薛白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想想还是觉得再多利诱一分才是保险,又自掏了一锭纹银出来,抛于严老二道:“看你乖张,这锭银钱也赏了你就是。你且放心,只要事成,回头我赠你一场大富贵!”

严老二心里原本还带着八分畏惧虚软,只是又见了一锭银子到手,稍个愣神之后便是生了几分欢喜,忙不迭的点头应声道:“大爷您放心,小的一定听命。”

这可是又五十两白银啊,就这么一会儿,至少省了一年的苦工了!而且听这意思,后面肯定还有大赏赐……应该不会比一百两要少的吧?

一来一回至少要有两百两的收成——这样下来,可就够把这小宅院都盘下来了!而且剩余的也足够弄个小本生意了!

都说酒壮怂人胆,但这金银财帛有时候可比烈酒还要厉害。严老二双手抱了银锭,心中惧意眨眼去了大半,迷迷恍恍的就开始盘算往后的过活。

有这银两赏钱,就算他不去做什么正经买卖正经事儿,单纯行些邪门歪道,估摸着至少也足够引诱得从旁二娃子家的婆娘了……

那帮酸腐书生嘴里有个词儿是怎么说来着……好像叫……叫什么一亲什么侧来着?总之有了这银两,就不信二娃子家的婆娘不动心!

严老二就着刚刚看那私密图册升起的心火,不由得想偏了几分,脑子里顿时冒出了二娃子家婆娘的模样和那馋人的胸脯子……

严老二幻幻靡靡的想了好一阵,只闹得口干舌燥,这才回过神来。猛地想到还有位大爷在前来着,忙是抬头。

可他搭眼一瞧,眼前哪儿还有人?那位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去,这屋子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了。

这……这难道就是那帮人口中的武人老爷们?

严老二念头一动,便是哆嗦了一下。他寻常闲暇里,也不少往茶馆戏园子那等地方进,听过些什么武人高来高去的故事,也是个热血沸腾。没想到今日里真个碰见一位,果然是够神秘的……

看这个样子,莫不是自个儿要走大运了?!只是这位大爷怎得也没说个具体的章程?

罢了罢了,反正有银子到手,先盘算盘算怎么花才对!

严老二乱想一阵,只把眉眼又投了银锭上面,顿时喜笑眉开。

他这边窃窃自喜,不必细说。薛白那边倒是因为这遭而安心不少。

眼下里严老二这个算是关键人物的家伙已经暂时搞定,那剩下的就该考虑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又尽可能妥当的藏进泄物桶里。

薛白可不想真个让自己弄了一身泄物,那可有点比杀人还狠了。另外最关键的就是虽说银钱能够买通这严老二,可也难保他要是知道自己就是被通缉的人,会因为那悬赏而另起贪念。

总之这种节骨眼上,该当是小心为重,便是再过逾,也不为过。

薛白一边琢磨着,便是出了巷子。虽说这时间已是夜间,行人稀了不少,但他还是抱着谨慎心思,没敢寻那大庭广众的地方行走。转而是选了偏僻小道荒凉路径,曲折蜿蜒往那暂时落脚的老宅赶去。

这一路上倒真的是僻静的很,连个活人影子也是难见。薛白走的轻松,也没得几分在意。只是眼看转过巷弄弯口,那边蓦地闪过一道黑影去!

薛白陡然一惊,浑身汗毛都一瞬炸开。只是这黑影分明来得快去的也快,虽然看形状分明有几分萎靡怕是受伤,但都不及一个眨眼,已是又消失在了巷弄另外一端。

薛白这才蓦地静心一分,却也是皱了眉头,生了几分惊疑。

光看刚刚那人的速度,就绝不是普通百姓,怕也是武者无疑。这大晚上的,莫不是遇了什么仇家之类的?

而且那匆匆一瞬间,他与那黑影也算是有过极短的目光相接,现在细细想来,怎得觉得那目光隐约有些熟悉?

薛白这边刚是恍神思虑,倏忽又是一道人影从原路那端冲了出来!

这人速度显然更快,甚至不及与薛白照面,就已经消失在了巷道之后!

难不成还真让自己猜对了?这是谁家惹了仇人追杀?

薛白心头生了几分好奇,也没得忍耐住,便是快了步子,去了巷口。

他扭头边往两人消息的地方去看,只隐约在夜色里见得两道黑影疾驰,却也看不细致。

看样子这头前逃命的,接下来怕是要遭了……

薛白瞄了一眼,暗中生了嘀咕。两人去的方向他白日里刚好走过一遭,再往前出了巷弄,可就是一处荒偏的废宅空地了。那等地方,想要借机摆脱追兵可是不易。

不过这也不是他眼下该关心的事情,更没打算随便掺和进去。自是看了两眼,瞧两人出了巷弄尽头,就自行选了近道,还往老宅那边去。

这一路再回来,就没遇得什么意外了,反是平顺许多。薛白还是不走寻常路的翻墙入内,便是回往阁楼里去。

这一天的时间,也都没吃得什么东西。先弄了点头前备好的清水洗了脸面,薛白便弄了干粮垫吧起了肚子。

这边刚刚吃完,薛白正准备收整休息,倏忽就听得院落里传来一声异样动静!

这声响也细说不出是什么,但听起来反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要不是这夜里比寻常都要安静,薛白还真未必能注意的到!

他闻声就是一惊,想也不想已是单手之地鱼跃而起。眨眼便飞快的窜到了窗边,贴了墙角小心往那外面院落窥探。

粗略一眼,也没见的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薛白再仔细看,顿时挑了挑眉。那丛杂的草地墙根儿旁,正趴着一个黑影,借着微弱月光细看,分明是个人影。

只是此时却是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伪装的这般,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薛白瞄了两眼,还是不见黑影动作。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挑了眉眼,便是闪身而退,小心往楼下摸去。

他没敢唐突入院,而是守在一楼厅堂门后贴耳听了。入耳一片寂静,仔细再仔细也没听出几丝呼吸响动来。

莫不是受了什么伤?瞧这模样,总不会是刚刚遇上的那两个吧……

薛白心头一凛,再不得几分犹豫,却是被好奇心驱使,迈步朝庭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