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说和的事情,自然会派遣文昌堂弟子前来处理。

至今未现身,估计是想借此给天魁堂俞渐声几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看到仇家水深火热,还不用自己动手,何乐而不为?

两人一问一答,听得马厩六子一愣一愣的。

“那群刻薄鬼!”俞渐声低低咒骂。

陆见微笑眯眯道:“倒也不必如此,你知不知道你们的命价值几何?”

“姓陆的,你关我们这么多天,从没想着杀了我们,是因为顾忌武林盟吧?”俞渐声冷哼道。

陆见微:“若非一人价值二十万两,你们早就混在肥料里浇菜了。”

“二十万?!”俞渐声瞪大眼睛,“你抢钱啊!”

小客也诧异:“你之前不是说一人五万?怎么突然涨价这么多?”

“先前是我低估了,这些江湖帮派的财力比我想象的雄厚得多,一个青龙帮就能轻易掏出七十万两,武林盟可是江湖巨头,区区一百二十万又算得了什么?”

小客:“……”

陆见微叹气:“千里楼和黑风堡听到后,肯定会偷着乐。”

她的格局本可以更大一些。

“温公子,你觉得多吗?”

温著之摇首:“俞少侠污蔑你在先,其余五人截杀你在后,不论是名声还是性命,都远不止二十万两。”

此话陆见微爱听。

她拾起清理马粪的铲子,对准俞渐声的咽喉。

“想卖便宜些也不是不行,在你们身上留几道疤怎么样?要是还嫌贵,那就一辈子留在这儿,跟这群可爱的马儿作伴。”

俞渐声:“……”

其余五人怂如鹌鹑。

等级越高的武者越惜命,也越在意脸面。

在陆见微面前,他们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马厩偷生的日子,将是他们一生洗不清的耻辱。

他们如何不恨?

每晚的梦里,陆见微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乞求他们的原谅。

他们废她武功,断她经脉,碎她丹田,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让她没日没夜地忏悔。

一觉醒来,依旧是粪便与尿液齐飞。

绝望如斯。

“掌柜的,洗干净了。”张伯快步过来。

陆见微扔掉铲子,转身走向厅堂。

她对神偷的真面目不感兴趣,她好奇的是,温著之引来神偷,到底想让他做什么。

厅堂内,梁上君跪坐于地,浑身湿透,水淋淋的头发凌乱披散,低垂着头。

薛关河几人围在旁边好奇打量,眼里满是惊异。

“陆掌柜,面具已经卸了。”韩啸风拱了拱手,“确认是‘千面神偷’无疑。”

陆见微颔首,坐到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向梁上君。

“神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梁上君缓缓抬首。

一双桃花眼风流多情,面白如玉,眸似晨星,鼻尖一颗痣端的是点睛之笔,丰润的唇瓣微抿,极尽俊丽之姿。

他怔怔望着陆见微,眼眶微红,如涂抹了花汁,委屈道:“陆掌柜,云来客栈一见,我被你的风姿深深折服,久久不能忘怀,我来此,就是为了消解相思之苦。”

陆见微挑眉:“美男计对我无用。”

她心里面只有搞钱。

但不得不说,一个神偷长成这样,属实浪费了。

梁上君:“……”

这个女人没有心!

“温公子,神偷给你请来了,你欠我的账怎么算?”陆见微无视神偷乞求的眼神。

温著之失笑:“陆掌柜定个数。”

“武林盟一人二十万赎金,神偷还不够格,就五万吧。”

温著之还没回,梁上君先不干了。

“什么叫我不够格?我可是江湖第一神偷,多少人想抓我抓不到,他们算老几?不过仗着武林盟撑腰,本身有什么建树?”

“梁兄言之有理。”温著之颔首,“五万两有损你的威名。”

梁上君瞥他一眼,“你倒是会说话。”

“倘若你能替我办件事,我便用不低于二十万的钱财赎你,如何?”

“什么事?”

“偷东西的事。”

梁上君:“不对啊,你用钱赎我,我替你偷东西,到最后陆掌柜得财,你得物,我能得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只是你若不愿,便要继续与马相伴。”

“挺好,至少马没有这么多心眼。”梁上君放弃抵抗,“陆掌柜,你们是合谋骗我来的吧?我不玩了,你把我绑回马厩。”

阿耐从外头跑进来,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怕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怕公子的要求你完成不了。”

梁上君不屑:“天下没有我偷不了的东西。你也别想激我。”

“大言不惭。你偷得了东流双侠,偷得了那些小门小派,你能偷得了武林盟、逍遥宗和擎天殿?”

梁上君:“我只偷我认为该偷的东西。”

“什么是该偷的东西?”陆见微好奇,“是因为持宝之人手上沾了血?”

梁上君朝她眨了眨桃花眼。

“确实如此。”

陆见微懂了:“你想做自以为是的孤胆英雄。”

“自以为是?”梁上君轻叹一声,可怜兮兮道,“陆掌柜就是这般看我?”

“不然?”

“他们抢夺宝物,手刃无辜,难道不该叫他们尝到教训?”

陆见微:“你所谓的尝到教训,就是让他们失去宝贝?这个代价比起被他们杀害的无辜,未免太轻了。你拿到宝物后,又如何处置?”

“换成钱财,捐了。”梁上君垂眸道,“我不喜欢杀人。”

陆见微转而问:“温公子要偷的东西是什么?”

“陆掌柜见谅,我只能告诉梁兄。”温著之歉然道,“若你将他交给我,我愿出五万两。”

“成交。”陆见微干脆利落,“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梁上君急道:“不是不少于二十万两吗?”

“那是你出店的自由。”陆见微说,“五万两,只是买你一次单独询问的资格,你真的很贵。”

“……”

阿耐捧出五万两,嘀咕道:“陆掌柜要价越来越高了。”

“你好没道理。”薛关河不满反驳,“明明是温公子自己说的五万两。”

“还不是……”阿耐止言,轻哼一声,拎着梁上君就走。

三人进了通铺房间。

陆见微要是想听,随时都能听到。可她既然答应了温著之,就要讲究诚信。

“掌柜的,饭做好了。”薛关河适时提醒。

陆见微扬起笑容。

“开饭!”

梁上君是借用道具压制的,五万两算是赎金,应充入客栈账面。

五万加上之前的二十六万,足足有三十一万。

温首富是真的有钱。

这样的大主顾就应该多多合作。

不过片刻,通铺房门开了。

梁上君踉踉跄跄出来,满脸沮丧,跑到陆见微面前卖惨。

“陆掌柜,你还是继续虐待我吧,温公子的事我真办不了。”

陆见微语调温柔:“我虐待你?”

“不是,是关押我。”他勾着肩背,似有些颤抖,“您继续关押我。”

陆见微:“浪费粮食。”

“那您放了我?”他面露喜色,“陆掌柜,您真是人美心善!”

陆见微笑道:“你武艺不俗,怎能一直埋没在马厩里?以后打扫马厩的活儿就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