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原本以为是何等杀招,怎想到不过是剑指袭来,心头不免一松。

只是顷刻间,左手上却是骤痛传来!

青袍再是回首,那几十道剑光俨然已将他左臂卷了进去,再得片刻,已是透体而来!

这一刻青袍已是顾不得薛白的剑指,一股血气狂涌至左臂,左手顷刻一抓,生生捏住了叶瑾手中长剑!

他蓦然叱喝一声,放任左手伤痛不管,顷刻钳住那剑身,发力就是一拧!

生死关头,青袍也是豁出了全力。叶瑾一时仓促,哪里抵挡的了,那长剑刹那便是脱手而出,生生被青袍空手夺了过去!

叶瑾诧异一瞬,青袍眼中已是骤起寒光!右腿顷刻抬起,凶狠的朝着她小腹踢了过去!

生死相搏,只论杀伤,自然不择手段!

只是青袍刚刚起脚,胸口却是骤然一痛!

薛白左手剑指已是点在了他心口之上!

雕虫小技,不自量力!

青袍压根没把薛白这一手放在眼里,硬抗这一指疼痛,右腿却是依旧迅雷一般,分明是要先将叶瑾给逼退!

然而倏忽之间,他耳边却是传来了一声厉喝!

“给我爆!”

青袍心中生疑,正是迷惑。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崩响!

青袍只觉得浑身血气刹那一乱,下一秒更是顷刻间失去了联系!

他甚至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紧接着一股剧痛已是冲进了脑海之中!

噗~

一口鲜血直接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几乎同时,叶瑾和薛白已是一反常态的向后闪退。

青袍一脚落空,身子一个踉跄。他下意识的向着剧痛的胸前看去,脸上顷刻露出了无边的惊恐。

他的心口竟然裂开了一处儿拳大小的狰狞伤口!

皮开肉绽、鲜血汩汩,极为骇人!

这……怎么会……怎么会……

青袍神色惶然,分明是心神失守。

他口中旋即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再是坚持不住,虚弱晃了一晃便是跌撞在墙,继而滑坐下来。

那心口处剧烈的疼痛刺激的青袍似乎清醒了几分,他残喘着抬头看向薛白,目光中尽是震惊和茫然。

“怎么会……怎么可能……你……”

薛白凝眉看着青袍,却没有开口的心思,刚刚那一番交手间命悬一线,已是让他体内的血气有些凌乱起来。此刻只等暂时压制平顺,哪里还有闲心回应青袍。

叶瑾的状况倒是稍微好上一些,气息还稳。此刻见得青袍明显是命不久矣,也是放下了几分警戒,扭头看向了薛白。

“你没事吧?”

薛白摇了摇头,反手将穿云收回戒指,又是取了一瓶宁神丹出来,毫不犹豫吞下几粒,便是抛给了叶瑾。

这宁神丹还是在聚宝斋里变卖那些兵器丹药时被掌柜的辨认出来的,专是用于气血凌乱内息不顺之症,眼下服食正好有益。

叶瑾接过,也没推脱,送了几粒入口,随即看向了显然命不久矣的青袍。

“这家伙你打算怎么处置?”

“眼下他已活不久了,就让他自己在这儿自生自灭好了。”

薛白冷眼扫过,没有半点怜悯。

“刚刚交手的动静也不小,这左右已经有人来围观了,你我还是赶紧离开,免得碰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叶瑾也没劝住,反而是提醒了一句。

薛白左右扫了一眼,果然小巷头尾两边,已是有大胆的百姓探头探脑向着这边望来。

这年头武者厮杀动手的时候百姓们倒是也司空见惯了,只不过真要闹出人命来,还是有些严重的。

薛白可不想因此惊动了城主府那边或者诸如三蛇会之类的地头蛇,毕竟暴露在那帮人眼里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这青袍十有八九是之前三楼里某一位身边的打手,怕背后也有不小的势力。万一他被人给引出来,因而把自己两人也给牵扯上,那也是殊为不妙的。

“走吧。”

薛白自知不能久留,招呼了叶瑾一声,便是低掩了面目,急急出了巷子。

那青袍还未死透,看着两人离去的背景,分明格外不甘。他似乎想要伸手,可惜却无能为力。再得几息,便是连眼神也都涣散,最终脑袋一垂,整个人彻底瘫倒在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薛白跟叶瑾这边沾了人命,也是足够谨慎,没敢贸贸然直接回住处,而是在城中抖了大半圈子,这才寻了个酒楼雅间待了。

即便之前已经服用了宁神丹,但跟人动手终归还是有所损耗的,两人要了酒菜屏退小二,便是各自凝神调息起来。只等小半时辰,这才吐过一口浊气,算是恢复如常。

“没想到今日里出来,居然还会碰上这么一遭。”想起刚刚那一遭,叶瑾还是多少心有余悸。

薛白却是缄默不语,只是眉头深皱,显然神色不善。

“你又在想些什么?”叶瑾不免问了一句。

“我现在倒是庆幸刚刚没有拍下那白骨花,不然怕是刚才绝对不仅仅那青袍一个人了。”

薛白总算体会到了什么是劫财杀人,甚至刚才更是命悬一线。如今安然无恙,难免几分感慨。

不过这感慨之余,自然又是几分愠怒。

薛白自认从来不是什么大气之人,也从不自称君子。这般被人劫杀一次,侥幸不死,如何能不恼?

他现在心中更是起了几分报复的念头,不然当真是平白便宜了幕后的那人!

薛白不傻,显然是青袍绝对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跟自己竞价的是个年轻嗓音,而绝非青袍这么个中年汉子。

“我看你这意思,是不打算轻易罢休了?”叶瑾好歹也跟薛白相处默契,眼下自然不难猜出薛白的心情。

“若是真这么算了,我确实咽不下这口气。”薛白也不遮掩。

“那你打算如何?”

说实话叶瑾也咽不下这口气,任谁被人找上又分明一副要弄死你的样子,都不会这么坦荡荡的揭过不提。

尽管出手的青袍 已死,可叶瑾心中也清楚青袍不过就是个打手罢了,他的死未必能给幕后那人带来什么麻烦。

如此想来,自然是怎么也不能轻易罢休的。

“你还记得之前拍卖会的小厮所言吧?那会场三楼可是观空城里有头有脸的人拿了请柬才能去的,显然这青袍背后的主子应该也是其中的一员。”

“另外青袍明显是买通了之前那丫鬟,想必那丫鬟应该是知道青袍和他主子的身份的。只消寻了她问个清楚,肯定能打听到青袍的主子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