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契约与渡鸦

一只双人连体的恶魔，靠近了康斯但丁，那被阴影覆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畸形的躯体之下，共用的是同一个灵魂。

“我们要怎样才能相信你，康斯但丁，你悲哀的灵魂可付不出代价。”

“承诺，一个进入人间的承诺，我们可以签定地狱契约。”

暗处的低语变得繁杂，不少恶魔的情绪开始激动，在短短一瞬的争吵过后。

一个头生犄角，不足常人身高一半的恶魔影子，走出了那繁杂的黑暗。

“康斯但丁，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情报，但一具人类的鲜活，健康身体，是必不可少的。”犄角恶魔首先提出了条件。

“你确定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信息？我要找的不是什么地狱熔岩里的腐臭灵魂，我要的，是那个最近进入地狱，野性而危险，还有花香的灵魂。”康斯但丁又抽出了香烟。

“我们知道你在说什么，”犄角恶魔晃动着脑袋，阴沉沉的笑了起来，“你召唤的，都是些长期侵入哥谭的恶魔们。而那些超人类与罪恶者的灵魂，一直是紧销货。我们当然知道你在说什么。毒藤女艾薇，一个超人类，你们在寻找她的灵魂。她的灵魂极有可能在我们手中。”

“恰巧，我们中的一个收集到了她的灵魂。”

“是颗美味且甜美的果实呢~”

“一个健康，鲜活，没有任何法阵存在的人类躯体，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条件。”

“呵呵，你在做梦。”

康斯但丁与作为代表出现的犄角恶魔展开了漫长的辩论与争吵。

在犄角恶魔以撒旦之名赌咒发誓无数次之后，康斯但丁才略微松口。

“可以，你们能够得到一具可供寄生的人类躯体，但在这之前，我要见一见艾薇的灵魂。”

“没问题，我们会遵循地狱契约上的所有，而你，康斯但丁，你需要在三分之二个人间日里，提供一具没有任何法阵存在的人类躯体。”

微小的袖珍人形出现在了阴影处，那是缩小的艾薇，她沉眠的模样只有康斯但丁能够看到，就像是一朵睡着了的娇弱小花。

康斯但丁扔掉了手中的烟，“签订契约吧，恶魔，我想这份契约应该更快签订。”

“其实，我们并不着急，”袖珍的微型艾薇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些仍在窃窃私语的恶魔们。

“我们要求更多的条件。”

“你应该知道，”犄角恶魔的声音满是喜悦与狡诈，“地狱与人间的通道正在扩大，到时候，那些低劣血统的恶魔可以真身出现在人间。”

“而我们只需要一些时间，你的筹码，就会是0。康斯但丁。”

“哦，你们当中还有谁要与我签订契约？”康斯但丁没有理会犄角恶魔的威胁，只是向着阴影里说了这么一番话。

阴影在躁动。已经有被召唤来的恶魔按捺不住，想要独自与康斯但丁签订地狱契约。

犄角恶魔发出了一场长串尖锐且难听的语言，就连与这些恶魔们心灵交流的康斯但丁都很难分辨出那是什么。

阴影的躁动平息了，犄角恶魔恶狠狠的盯着康斯但丁，恩，它应该是用恶狠狠的表情。毕竟被召唤出的恶魔们，在康斯但丁的视觉中，只是许多团畸形的阴影。

“在撒旦的见证下，我们于此签订契约。”地狱文书展开，两人的真名在古老地狱意志的注视下达成了契约。

康斯但丁打了个响指。

咯吱咯吱的响动传出，那是一大团藤蔓上绑缚着的一个被康斯但丁从哥谭市街上随机抽取的黑帮幸运儿。

在康斯但丁向沼泽怪物提出要求，想要换回艾薇的灵魂，必须要另一人的牺牲时，沼泽怪物毫无迟疑的答应了。

他在街上释放了一点儿麻痹毒素，一个倒霉的哥谭市黑帮不幸触碰到了一些。

其结局就是被五花大绑，作为召唤恶魔，交换艾薇灵魂的祭品。

在反复的筛查过后，确认了这具成年男性的鲜活躯体，没有任何法阵存在。

以犄角恶魔为首的阴影，争先恐后的进入了这位幸运儿的体内。

“艾薇的灵魂呢？”

“她是你的了。”

微型的袖珍艾薇跌落在地面，发出微光。

康斯但丁弯腰将她捡了起来，然后面无表情的用黑暗法力反复侵入这个灵魂。

艾薇的灵魂原本在安详的沉睡，而康斯但丁的黑暗法力，让她发出了足以眩晕常人的惊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犄角恶魔的心里戈登了一下，立马操控着这具刚侵入的鲜活躯体想要逃离阿卡姆疯人院。

但是，数根坚韧的藤蔓已将这具躯体牢牢的困住。

“该死的！康斯但丁！你这是在违背地狱契约！撒旦会立马收走你的灵魂！”

“呵呵，是，我是承诺了不会进行任何主观意识上的驱逐你们回到地狱的行为。”康斯但丁手中的灵魂，由尖叫慢慢变为哀嚎。

“但我的朋友们，可不用遵循这份契约。”

那不住的哀嚎声停下了，康斯但丁手中的灵魂，显出了它的真身。

一头地狱熔岩里的残缺灵魂，没用任何自主意识的一团，是恶魔门斗不屑于吃掉到劣等灵魂。

康斯但丁发出冷笑，“你们当我是白痴？给这个乐色取个名字叫艾薇，再包装一下，就真的是艾薇的灵魂了？”

“就连被圣水烧死后的恶魔残渣都比你们这群阴沟里的蛆虫讲信誉！”

扎塔娜从临时空间中跃出，俏脸上满是怒火。

她亲眼见到艾薇的灵魂，真身竟然是地狱里的残渣。

这刷新她对恶魔们的下限认知，连地狱契约都会欺骗的恶魔，实在是拉低了恶魔这个种族的种族下限。虽然这群恶魔可能会被其他恶魔们称赞，前提是他们真的骗过了康斯但丁。

“现在，告诉我，艾薇的灵魂在哪儿？！”

黑暗法力将康斯但丁手中的残渣，一点点的消灭，那停下的哀嚎，代表着又一个灵魂的彻底消寂。

扎塔娜的反语魔法，能将原本正常语序的魔法咒语，倒过来念出，从而获得反语语序下，语言表达的效果。

这使得扎塔娜几乎无所不能。

痛苦，折磨，衰亡，感官放大被施加在了恶魔们夺舍的躯体之上，集体进入夺舍躯体的恶魔们尝到了与圣光照耀相同无二的痛楚。

康斯但丁一拳糊在了这具躯体的脸上，打落了几颗牙齿。

“艾薇到底在哪儿？！”

康斯但丁为什么执着于艾薇的灵魂？这要从艾薇那被拔掉的声带与舌头，沼泽怪物的执着说起了。

康斯但丁的敏锐嗅觉告诉他，艾薇死前遭到的折磨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像是代号C的某种恶趣味。

这是给追查代号C线索的人的一点小小启示。

一些精明的高智商罪犯很喜欢与侦探周旋，他们会享受被人追逐的感觉。

某些时候，还会故意放出一些明显的线索，来提醒侦探。

在康斯但丁看来，代号C就类似这样的罪犯。

他多此一举的行动，就像是为了提醒追捕者们，艾薇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让代号C拔掉了她的声带与舌头。

沼泽怪物无法感知到艾薇的存在，这才有了康斯但丁的这次行动。

“哈哈哈哈哈哈，康斯但丁，你以为这些痛苦和折磨会让恶魔屈服？我们中有的是受虐者来承担所有痛苦！”

那是犄角恶魔在控制这具躯体说话，漏风的牙齿与流淌的血让他的话语有几个音，说不出的搞怪。

“呵，你们喜欢被关起来，对吧？我可以把你们扔进七海的海沟里，直到人间被地狱彻底占领，你们也尝不到一点儿人类的灵魂。”

“动手吧，扎塔娜。”

反语魔法激起的魔力震荡，犄角恶魔惊慌的吼了起来。

“让她停下！康斯但丁，你会得到真实的信息！那个女人的灵魂从一开始就没有到达过地狱！”

“那是什么意思？你想说艾薇去了天堂？”康斯但丁笑了起来，不是他没法保持严肃，而是这事儿太好笑了。

“天堂？！你是在嘲笑祂是个傻子？”

按照现在存在的任何一支基督教的标准，艾薇做过的事都不可能让她上到天堂。

康斯但丁可没听说过哪个双性恋能够上天堂的。包括他自己。

“不不，康斯但丁，为什么不能是艾薇根本没有死？就像是你的假死一样，那个女孩指不定正躲在哪儿，逃避可能的追杀。”犄角恶魔的话彻底点醒了康斯但丁。

先入为主的思维的确让他陷入了一个盲目的循环。

就像是上都夫人的失踪，她们应该都是为了躲避某种危险。

但艾薇的尸体正被收纳在正义联盟的总部，她又是怎么假死脱身的？

思考，只是在一瞬。

而那具被恶魔夺舍的躯体，竟然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恶魔们竟然放弃了这具夺舍的躯体，放弃了在人间的最佳落脚点，分开成了单独的几十只，想要逃离这片区域，真正进入到人间，虽然是以最弱小的姿态。

扎塔娜的反语魔法拦截下了其中的一半，将这些召唤出的阴影聚成了一团。

沼泽怪物没有办法应对这些阴影，即使他是一个魔法生物。

康斯但丁冷眼瞧着阴影们逃离，他背负的债务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又放几只恶魔进入人间了。

不久后的将来，人间出现的恶魔将是常态。

康斯但丁无暇顾及逃离的恶魔，他一旦动手，撒旦一定会上门和他打个招呼。

到时候，就不是一些逃进人间的恶魔这么简单的事了。

鬼知道撒旦那家伙有了正当理由进入人间会搞出什么乱子来。

“AzarathMetrionZinthos！（天地万物听我号令）”

黑色的阴影捕捉到了每一个试图逃离的恶魔，将他们传送回了地狱，连带着被扎塔娜捉住的恶魔一起。

康斯但丁热情的上前与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少女瑞雯打起了招呼。

“好久没见，多谢你了瑞雯，欢迎加入我们。”

如果康斯但丁不是故意忽略掉渡鸦瑞雯黑色面罩下的四只猩红的狭长眼珠，这个场面可能看起来更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