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父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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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除外,这也是我说的。”颜尧舜说道,他的话并不是圣旨,她也不会当成圣旨,不是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若真如此,他反而不习惯。
倪乐卉白了他一眼,他还好意思说,每次都这样,说什么带她去吃东西,她想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结果呢?他还要补充一句,火锅除外,哼!真是够了。
也不知颜尧舜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带着倪乐卉,特意从刚才那个咖啡厅路过,颜子翌还坐在咖啡厅里没走,见到去而复返的两人亲亲密密,对颜子翌来说是重重的打击与讽刺。
她不爱他,她却爱颜尧舜,她也爱过严昌拓,她却吝啬的给他她的爱,其实,他要的并不多,他只要她,然而,这对他来说都成了奢侈。
是他对她的执念太深了,是时候该放下了,正因为执念太过深,想要放下谈何容易,如果真能放下,他早就放下了,正因为放不下,执念才会如此深。
颜子悠再次醒来,见到孙煜,内心里还有些压抑不住的害怕,却不像刚醒来时那么激动了,刘俊逸对她说的话,并不是没有效果。
孙煜看着颜子悠,她也看着他,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僵硬,孙煜挑了挑眉,先开口打破这份寂静。“醒了?”
“嗯。”颜子悠点了点头,她需要多强的勇气和自控力,才能这么坦然自若的面对孙煜,她不敢去想浴室里那一幕,每每想到,她仿佛灵魂深处都在颤抖害怕,孙煜在她心里种下的恐惧,恐怕这辈子都会纠缠着她。
刘俊逸说,孙煜伤害她,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孙煜必需跟毕家一个交待,颜子悠有些不能理解,如果孙煜是真心想要保护她,又何需跟毕家一个交待,毕雪是他安排在毕家的人,毕雪根本不是毕俊的小女儿。
“渴吗?”孙煜问道。
“嗯,有点。”颜子悠点了点头,曾几何时,在他面前,她需要如此小心翼翼了,自从她嫁给孙煜后,在他们的婚礼上,她在美国那些视频暴光了,她身败名裂,他不但没有将她弃之,反而让婚姻继续。
她打心底感激他,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可以弃她于不顾,也不会有人说他半句,可是,他并没有,对她,他不离不弃,那么大的坎坷他们都一起走了过来,还会被眼前这点小小的波折给击败吗?
对孙煜,她是感激,又愧疚,所以,那个时候她就告诉自己,她要当孙煜的垫脚石,绝不当孙煜的绊脚石。
因为愧疚,所以面对孙夫人的百般刁难,她都可以承受,无论孙夫人对她如何,她都忍着,每当妈问起的时候,她都选择了说谎,她以为她学会了为婆家着想,在孙家的地位也会渐渐好转,毕雪却来从中作梗,先是让她误会孙煜背叛了她,误会毕雪肚子里的孩子是孙煜的,一计不成,毕雪再生二计。
这次毕雪是作茧自缚,是毕雪活该,为什么毕家还要让孙煜给毕家一个交待呢?
孙煜起身去给她倒水,试了一下水温,确定可以入口了,孙煜将颜子悠扶起,孙煜触碰到她的瞬间,颜子悠的身体都在颤抖,如果不是她身上有伤,体力不支,她会拒绝孙煜的帮忙。
孙煜让她靠坐着,还体贴入微的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让她可以舒舒服服的靠着。
“我自己来。”颜子悠拒绝孙煜喂她喝水,她是体力不行,有一只手手腕上也有伤,但是,她有一只手是好的。
“你手腕处有伤,还是我来。”孙煜说道。
“没事,我不用那只手。”颜子悠说道,她那么坚持,孙煜只好把杯子给她。
“小心点,不行就别勉强。”孙煜叮嘱道。
颜子悠不语,接着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又喝了一口才将水杯给孙煜,孙煜接过,放到一边。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孙煜在想着如何向颜子悠解释,这次她醒来看到他,并不像上次那么激动,显然刘俊逸的话,她听进去了,这对孙煜来说是好事。
“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解释的吗?”颜子悠问道。
“你有什么想要问我吗?”孙煜问道,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一愣,孙煜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颜子悠也勾起了嘴角。
“我们还真有默契。”孙煜说道,颜子悠不语,孙煜又开口说道:“俊逸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就不用再解释一遍,子悠,你还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直接问我。”
颜子悠想了想,的确是这样,虽说她想听他再解释一遍,可是他显然不想,她也不会逼他,事情都这样了,再多的解释有什么意思,颜子悠深吸一口气,说道:“刘少说,你伤害我,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你是给毕家一个交待,孙煜,我不懂,毕雪明明不是毕俊的小女儿,不是毕家的人,为什么要跟毕家一个交待?”
“毕雪是母亲安排在毕家的人。”孙煜说道。
颜子悠默了,孙煜把孙夫人给搬了出来,毕雪是孙夫人安排在毕家的人,她敢说什么。
“子悠,你相信我吗?”孙煜突然握住颜子悠的手,颜子悠有些抗拒,孙煜看在眼底,并没放开颜子悠的手,反而越握越紧,说道:“子悠,相信我,我伤害你,我也是被逼无奈,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如果我自残可以保你安然无事,我一定会毫不迟疑,可是,我自残没有用,只有伤害你,毕家才会满足,子悠,如果你落到毕家手中,我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颜子悠望着孙煜,目光里带着审视,想要从孙煜眼中看出端倪,除了对她的痛惜,她看不到任何别的神情,良久,颜子悠才开口说道:“孙煜,我背叛了你。”
背叛了孙煜,这是真,他也知道她背叛了他,他给她看过她跟钟少的视频,她不相信他会原谅他,如果是她,她也无法原谅。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要你的心没变,我可以原谅你。”孙煜说道。
闻言,颜子悠情绪有些激动了,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硬是将手从孙煜大手中抽走,看着孙煜的目光很不解,说道:“孙煜,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背叛了他,背叛了他们的婚姻,给他戴了绿帽子,他不但不怪她,反而要原谅她,她值得他原谅吗?比起浴室那个对她残忍的孙煜,这个孙煜太不真实了,浴室那个孙煜即使对她很残忍,可那是身为一个丈夫在得知自己的妻子背叛他后该有的情绪,这是一个丈夫正常的反应,可眼前这个男人呢?
太不真实了,真的太不真实了。
“子悠,我知道我对你做的事情很过分,突然知道你背叛我的事情,尤其是那个男人是钟少,钟少是你腹中孩子的父亲,那个男人对我来说如同喉咙里卡着的一根刺,咳不出,也咽不下,极其难受,又是毕超施压,我才失去了理智,对你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事后我很自责,庆幸的是,你只是受了皮外伤,腹中胎儿也没事。”孙煜说道。
“孙煜,这不是重点,我们现在不是在聊天儿,也不是在说你伤害我给毕家一个交待的事情,而是我背叛你的事情,我背叛你是真的。”颜子悠吼道,自己的妻子背叛了他,他怎么能这么平静,这么想得开。
“子悠,我说了,只要你的心没变,我会原谅你。”孙煜说道。
心有没有变,颜子悠自己都不知道,并没有人逼她,一切都是她自愿的,碰到钟少,曾经的爱,她就仿佛魂被钟少勾走了般。
“你不该原谅我,我也不值得你原谅我。”颜子悠不顾手腕上的伤,抓了抓头发。
“子悠,别这样,你值得,你真的值得,在你昏迷这段时间内,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在乎你背叛我,我知道那不是你自愿的。”孙煜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伤到自己。
颜子悠望着他,很想告诉他,她是不是自愿的,却也没有人逼迫她,颜子悠突然不忍心告诉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孙煜说道。
颜子悠摇头,此刻,她都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是假,她没有读心术的能力,也看不穿人心,也猜不透人心,她好想自己有这个能力,看穿孙煜此刻对她的心,她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爱也是有底线的。”颜子悠说道。
“子悠,或许你不相信,在没遇到你之前,我有原则,我有底线,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变得毫无原则了,毫无底线了,遇到你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爱,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感觉,子悠,我爱你。”孙煜又握住颜子悠的手,用一种诚挚的目光看着颜子悠,看得颜子悠心都要溶化了。
“孙煜。”颜子悠叫着他的名字,除了叫他的名字,颜子悠仿佛就找不到了话般。
“子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是我第一次伤害你,也是我最后一次伤害你。”孙煜保证道。
颜子悠沉默,如果他只是伤害她,或许只要他对她说点好听的话,她会原谅他,可是,他要伤害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母爱是伟大的,以前她体会不了,现在她深有体会,只有自己当了妈,才会知道母爱是什么。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原谅谁?
颜子悠低眸,看着自己高隆起的腹部,顺着她的目光,孙煜看着这个让他难堪的肚子,心肠硬了起来,又说道:“子悠,你放心,爱屋及乌,我会把孩子视为己出。”
“孙煜,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的话。”良久,颜子悠忍不住说道,她真正在乎的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害怕那天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子悠,对不起,对不起。”孙煜不停的说着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真的别无话可说了。
“孙煜,别这样。”颜子悠鼻子酸痛不已,她真的很茫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她跟他之间,没有什么原谅,是她先对不起他,该说对不起的人该是她,而不是他。
“子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会很珍惜这次机会,我会保护好你跟孩子。”孙煜保证道。
他的保证,颜子悠真不知道该不该信,她真的怕了。
颜子悠心里清楚,除了相信孙煜,她真没第二条路可走,难道要她跟孙煜离婚,然后跟钟少在一起吗?可能吗?钟少伤害过她一次,如果这次她为了钟少,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原谅了钟少,原谅他那么轻而易举,钟少肯定会再犯,反正她最终都会原谅他。
望着孙煜,她爱上了孙煜是真的,放不下钟少也是真的,她不想离婚,即使在她跟孙煜的婚姻中,她并不是顺风顺水,除了这次,孙煜对她很好,伤害她的人是孙夫人,不是孙煜,在她跟孙夫人之间,孙煜也很为难,他夹在她们之间当夹心饼干。
“孙煜,我累了,我想要休息。”颜子悠说道,原谅他,是迟早的事情,颜子悠不想这么快原谅他,浴室里那一幕,颜子悠真的害怕了,不敢再有第二次了,万一毕雪又使计,万一孙煜又伤害她呢?
所以,她决定要考验孙煜,看看他是否意志力坚定,是否被毕雪利用。
她以为毕雪是他的人,却没想到毕雪是孙夫人的人,有孙夫人保护着毕雪,孙煜也伤害不了毕雪,怪不得孙煜要伤害她跟毕家一个交待,只怕这也是孙夫人的意思。
“好,你休息。”孙煜扶着颜子悠躺下,他知道她是故意逃避他的问题,在她身上,他是下了功夫的,她想要考验他,他就让她考验,反正他是不会让她失望的,原谅他,只是迟早的事,如果不是她对他还有利用的价值,他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她没把颜家人牵扯进来,这就足以证明,她不会把此事告诉齐宛海,至少,不会把他伤害她的事情告诉齐宛海,她住院,不一定是他伤害了她,毕雪绑架了她,毕雪虽然作茧自缚了,她也受到了惊吓,她是孕妇,住院也正常。
太过精明的人不好应付,像颜子悠这么蠢笨的女人才好应付,如果颜子悠有齐宛海的一半精明,只怕他也不会选中颜子悠。
“孙煜,我知道你很忙,你不用守着我,你去忙。”颜子悠说道,他在她病床前,她觉得很有压力,因为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跟她翻脸。
“公司的事,我交给了母亲,我现在很有时间,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好好休息。”孙煜说道。
颜子悠闭上眼睛,他不走,她也不能撵他走,他要在她病床前守着,她就让他守着。
半个月后,颜尧舜带着倪乐卉第二次产检。
倪乐卉在自己工作的医院产检,门诊处的医生都认识她,颜尧舜去挂号,陪着倪乐卉等叫号,其实,颜尧舜不想在倪乐卉工作的医院产检,是倪乐卉坚持。
“7号。”
“该我们了。”颜尧舜将倪乐卉扶起。
“别板着一张脸。”倪乐卉在颜尧舜脸上捏了捏,她知道颜尧舜不高兴,可这才是产检的乐趣,走后门,预约产检,这也太无趣了,反正他们又不赶时间,像其他孕妇那样正常挂号,然后排除等着叫号。
“倪医生,你怀孕16周了?”医生问道。
“对。”倪乐卉笑着回答道。
“倪医生,这次的产检项目,分析首次产前检查的结果、血压、体重、宫底高度、腹围、胎心率、孕中期唐氏血液筛查,15—20周……你是产科医生,这些你都懂,不用我跟你解释。”医生说道。
“我是懂,但是,他不懂。”倪乐卉看向身后的男人。
医生看了一眼颜尧舜,犹豫了一下,说道:“温馨提示:第2次产检,最重要的项目是唐氏筛查,做唐氏筛查时检查前一天晚上12点以后禁食物和水,第二天早上空腹来医院进行检查,另外,检查还与月经周期、体重、身高、准确孕周、胎龄大小有关,最好在检查前向医生咨询其他准备工作。”
倪乐卉默了,谁让她对颜尧舜解释这个。
“刘医生,我们开始吧。”倪乐卉说道。
“好。”刘医生笑着点头。
产检结束,颜尧舜扶着倪乐卉走出门诊,倪乐卉见颜尧舜一脸阴沉,拍了拍颜尧舜的肩说道:“一切正常,你拉着一张脸做什么?”
“刚刚那个医生似乎比你还紧张。”颜尧舜转移话题说道。
“噗。”闻言,倪乐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对颜尧舜,她是真的无语了。
“有那么好笑吗?”颜尧舜看着自己的小女人,怀孕16周,肚子有些显了,看她此刻笑得那叫个张狂的样子,颜尧舜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
“颜尧舜……”倪乐卉刚开口,余光瞄见两抹身影,倪乐卉目光闪了闪,她看到了谁,颜英邦跟颜英雄,他们来医院做什么?倪乐卉拉了拉颜尧舜的衣袖。“颜尧舜。”
“什么?”颜尧舜挑眉。
“你看他们是谁?”倪乐卉指着颜英邦跟颜英颜,他们正朝住院部走去。
顺着倪乐卉手指的方向看去,颜尧舜目光闪了闪,脸色更回阴沉了。
“颜尧舜,我没眼花吧?”倪乐卉问道。
“你没眼花。”颜尧舜回答道,随即又说道:“是他们。”
“他们来医院做什么?”倪乐卉问道。
“他最疼爱的女儿住院,你说他能不来医院看看吗?”颜尧舜没好气的说道,颜英邦对颜子悠的疼爱,颜尧舜是见识过的,当年晓晓命在旦夕的时候,也不见颜英邦来看晓晓,同样是女儿,只怕在颜英邦心里,只有颜子悠这一个女儿。
“齐宛海为什么没来?”倪乐卉好奇的问道,颜子悠住院已经半个月了,除了孙煜,跟孙煜那个朋友,她没见到其他人来看她,颜英邦居然来医院看她,这么久才来看她,再过些天都要出院了。
“她会有时间来看自己的女儿吗?她现在正忙着儿子的婚礼。”颜尧舜不屑的说道,齐宛海想要攀上毕家,可是绞尽脑汁,皇天不负苦心人,颜子翌真没让她失望,真同意娶毕亦瑶了。
颜尧舜也放心了,这次颜子翌算是死心了,同意娶毕亦瑶,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倪乐卉默了,她不想聊起颜子翌,这桩婚事很多人都满足,至于新郎是被逼无奈,还是自愿的,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倪乐卉问道。
“无聊。”颜尧舜冷哼一声,他才没那么无聊。
“我就有那么无聊。”倪乐卉说道,颜尧舜默了,倪乐卉要跟上去,颜尧舜不想,可他又说服不了倪乐卉,更不放心倪乐卉独自跟去,只能跟在倪乐卉身上,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病房,颜子悠精神状态好多了,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过,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子悠,饿了吗?”孙煜问道。
“有点。”颜子悠点头,平时这个时候,刘俊逸早就把饭菜给送来医院了,今天却晚了一个小时了。
“子悠,你等一会儿,我出去打电话催催。”孙煜说道。
“好。”颜子悠又点头。
孙煜起身,去病房外给刘俊逸打电话,电话没人接,无论他打多少次,电话始终没人接,孙煜挑眉,这个刘俊逸今天在做什么,不指望刘俊逸了,孙煜决定去外面买,跟颜子悠说了一声,颜子悠也没意见,电话打不通,也不能这么等着,要采取措施,而孙煜采取的措施就是出去买。
孙煜走后没多久,病房的房门再次打开,颜子悠背对着门口侧躺着,她知道有人进来了,她以为是孙煜,没理会。
颜英雄留在外面,颜英邦轻轻关上门,走过来坐在病床上,拧着眉宇,心疼的看着颜子悠,无奈的暗暗叹息。
这不是孙煜身上的气息,颜子悠愣了一下,睁开眼睛,转身过,见到是颜英邦,颜子悠有些反应不过来,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或是出现了幻觉,她看到谁了,她看到爸了。
“爸。”颜子悠叫道,坐起身,错愕的望着颜英邦,问道:“爸,真的是你吗?”
颜英邦看着自己的女儿,脸色苍白,精神状态也很糟糕,他很心疼,从小他特别疼爱这个女儿,捧在手心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虽然他对女儿也很失望,可是,毕竟是他疼爱的女儿,怎么失望他也不可能不要自己的女儿。
女儿长这么大,只进过两次医院,一次是因为钟少,一次是因为孙煜,这两个男人都是女儿用心去爱的人。
颜英邦不说话,颜子悠也不说话,父女俩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颜英邦妥协了,一个父亲再怎么坚持又怎么可能坚持得过自己的女儿,重重一声叹息,颜英邦开口说道:“子悠,我可怜的女儿。”
那么慈祥,那么温柔,尤其是看着她的目光里,是一如既往对她的宠溺,还有那份包容,狠狠触动了颜子悠的心,她以为父亲会像以前那样狠狠的责备她,狠狠的教训她,父亲本来就不看好孙煜,根本不同意她嫁给孙煜,是她执意要嫁给孙煜,不顾父亲的反对,凭着母亲对她的支持,将自己的一生交给孙煜。
孙煜对她是很好,除去这次孙煜对她的伤害,但是,这次伤害她,孙煜也是有苦衷的,她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了,妈没来医院看过她,她也明白妈为什么不来医院看她,如果换成是她,只怕她也会如此,可她还是觉得委屈,她在医院这么久了,颜家人却没有一个人来看她,理解归理解,可是她还是会委屈。
然而,今天来医院看她的不是别人正,正是她的父亲,她从不敢奢望父亲来看她,父亲却来了,叫她如何不感激,如何不激动。
“子悠,你跟孩子可好?”颜英邦又问道,用他自认慈祥的声音对颜子悠说道,对颜子悠肚子里这个孩子,他的意见跟她母亲是一样的,也不同意她生下孩子,子悠却执意要将孩子生下来,他不知道子悠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是想要报复谁,这对子悠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孩子将会影响着她的婚姻。
尤其是,她决定怀着孩子嫁给孙煜,她会有什么后果,他可想而知,他劝过她,可惜,她不听,他也没办法,女儿长大了,已经不是小时候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的女儿了,女儿有自己的主见了,都是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子悠这么坚持要生下孩子,他也不能硬逼着子悠不要孩子。
他看得出来,子悠嫁进孙家,过得并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孙煜对她,也不是那种深爱,他看得出来,孙煜不爱子悠,对子悠只是利用,孙煜能骗过子悠,骗得了齐宛海,却骗不了他,他是谁,他可是颜英邦,曾经颜氏的总裁。
孙煜在他面前怀着什么心思,他岂会不知晓,只是,他的话,她们母女根本不听罢了。
颜子悠只是傻傻的看着颜英邦,爸这是在关心她吗?这是在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吗?这让颜子悠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爸的话。
“子悠,你不想跟爸说说话吗?还是说你不想见到爸?”颜英邦笑看着自己的女儿,他突然来医院看她,事先又没吱会一声,她会震惊,颜英邦也能理解。
人老了,他不想像齐宛海这样折腾了,他现在只想含饴弄孙,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却不知道这么简单的想法,对他而言却是奢侈,大儿子恨他入骨,小女儿亦不例外,他的儿女辈很多,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孙子辈却没有。
不过,现在好了,子悠肚子里的孩子也快要出生了,他快要有外孙了,过几个月,他的大孙子也要出生了。
“爸。”颜子悠忍受不住了,双手捧着自己的小脸,委屈的哭了出来,想到这段时间她所受的委屈,想到孙煜对她的伤害,想到过去的种种,颜子悠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她再也压抑不住痛哭流涕。
颜英邦听着颜子悠接近崩溃的哭声,伸出苍老的手,拍着颜子悠的肩。“子悠,是不是孙煜欺负你了?孙煜怎么欺负你,你跟爸说,爸一定会为你出面教训孙煜,你可是爸的宝贝女儿,岂能容许别人随便欺负,欺负你就跟欺负我一样。”
听着颜英邦的声音,颜子悠更是委屈的哭着,这就是女儿对父亲的依赖,无论自己闯了什么祸,只要在父亲面前,她就会觉得安心,这种感觉小时候她有过,后来渐渐长大了,她跟父亲也有些疏远了,加上她总是不听父亲的话,总是忤逆父亲的话,她以为,在她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要嫁给孙煜,父亲生她的气了,不要她这个女儿了,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父亲还是向着她,还是会保护着她。
这就是父亲爱,让人安心的父亲,这种父亲只有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感觉得到,在其他男人身上永远也感觉不到。
“爸,你怪女儿吗?”不知过了多久,颜子悠哭累了,不想再哭了,吸了吸鼻,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可怜兮兮望着颜英邦。
“傻瓜,做父亲的又怎么可能真正怪自己的女儿。”颜英邦叹息道。
“爸。”颜子悠狠狠撕扯着颜英邦的衣袖,追问道:“爸,你真的不怪女儿吗?你真的不生女儿的气吗?”
“不怪,不生气。”颜英邦摸了摸颜子悠头,没有一个父亲会真正生女儿的心,即使子悠做了很多让他失望的事情,尤其是她执意要嫁给孙煜,他有些接受不了,却也没生女儿的气,因为这是女儿的选择。
“爸……”颜子悠又扑进颜英邦怀中,痛哭流涕,颜英邦无奈的摇头。
“子悠,你都是快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动不动就痛哭流涕呢?”颜英邦问道,对于女儿的眼泪,颜英邦没有免疫力,其实,他对这个女儿也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尤其是在她被杜绝带走,他冷眼旁观,甚至是事后拒绝把女儿救出来,还扬言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
其实,看着杜绝把女儿带走,他不是不想救,他心里清楚,他不能救,子悠惹上的是颜尧舜,颜尧舜有多恨他,他心里清楚,如果他插手此事,对子悠只有害处,绝对没任何好处。
如果他不管,或许颜尧舜不会置子悠于死地,他的想法,他的无奈,他们都不理解他。
“爸,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颜子悠在颜英邦怀中哭泣,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二次在颜英邦怀中伤心痛哭流涕,第一次是他们要送她去国外,她不愿意,她舍不得他们,可是,他们非要将她送出国,说这是为她的将来着想,无论她怎么哭闹,他们都不妥协,坚决的把她送到了国外。
“傻女儿,我怎么可能不要你。”颜英邦心疼的说道,布满皱纹的大手轻轻地拍着颜子悠的手背,颜子悠后背上有伤,即使颜英邦手下的力道再轻,颜子悠还是感觉到痛意传来,然而,她却没阻止颜英邦,享受着颜英邦对她的疼爱。
“爸,对不起,是女儿错了。”颜子悠抽泣着,眼泪已经打湿了颜英邦胸前的衣服。
“傻女儿,你不用跟爸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也不是爸。”颜英邦说道。
“不是爸?那是谁?妈吗?”颜子悠仰起小脸,泪眼朦胧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不是你妈。”颜英邦摇头,犹豫了一下,叹息道:“你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
“我自己?”颜子悠挑眉有些不解,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没一会儿,她就反应过来了,听懂颜英邦话中之意了,是啊!她在美国做的这些事情,自认很保密,却没想到东窗事发后,她所承受的苦果,所谓做什么因,结什么果,以前她不相信,现在她深信不疑了。
她在美国疯狂极致,现在嫁人了,在美国那段生活还是影响了她,影响了她的婚姻,才给孙夫人有伤害她的理由,孙夫人本来是喜欢她的,因为她怀孕,孩子不是孙煜的,孙夫人接受不了了,不仅接受不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接受不了她。
本来就不同意孙煜娶她,在她跟孙煜的婚礼上又发生这种事情,孙夫人更是嫌弃她了,对她而言,美国的事情暴光后,她就是雪上加霜。
“子悠,你既然选择了孙煜,就要好好跟孙煜过日子。”颜英邦说道,他老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保护不了子悠多久了,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子悠跟子腾,对于这一对儿女,他真的很头痛,子腾的事情,他们瞒着他,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能瞒得住吗?
子腾是他的儿子,染上了赌博,他能怎么样,打死这个儿子吗?虎毒还不食子,他怎么狠得了心肠打死自己的儿子,他们不想让他知道,他就装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晓。
子悠原本是最让他放心的,现在成了他最不放心的。
“爸,你不是不喜欢孙煜吗?”颜子悠好奇的问道,按理说爸应该绞尽脑汁逼着她跟孙煜离婚才对,为什么爸要让她跟孙煜好好过日子,爸很不喜欢孙煜,颜家人都知道的事情。
孙夫人不喜欢她,爸不喜欢孙煜,她还从中找到了平衡。
“我是不喜欢他,但是,你已经嫁给他了,这是你的选择,爸尊重你的选择,总不可能因为爸不喜欢他,就逼着你跟他离婚吧?”颜英邦说道。
“爸……”颜子悠狠狠哽咽,用一双凄楚又感激的眼睛望着颜英邦,爸这是妥协的意思吗?爸这是接受孙煜的意思吗?
“傻女儿,为了男人,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真的值得吗?我以前那个自信又风采的女儿去哪儿了?”颜英邦看着颜子悠布满泪痕的小脸,子悠今天的眼泪似乎特别的多,指腹擦拭着颜子悠的眼角,想要把眼泪给擦掉。
“爸,是女儿让你失望了,女儿向你保证,以后女儿再也不让你失望了,女儿一定会成为你的骄傲。”颜子悠保证道。
颜英邦笑了笑,声音温柔又不失威严。“有志气,这才是我颜英邦的女儿。”
他不需要女儿成为他的骄傲,他只要女儿幸福,只要女儿幸福,他就心满意足了,但是,颜英邦心里很清楚,如果女儿嫁的人是寻常人,女儿会得到幸福,可惜,女儿嫁的人是孙煜,孙煜心机太重了,野心也太重了,嫁给孙煜,女儿想要得到幸福很难。
寻常人女儿又看不上,即使女儿看上了,齐宛海也不一定会让女儿嫁给寻常人,齐宛海要的是门当户对,嫁给孙煜,她都觉得是委屈了女儿,如果毕亦瑶先出现,先知道毕亦瑶还有一个堂兄,齐宛海肯定会绞尽脑汁把女儿嫁给毕亦瑶的堂兄。
逼迫子翌娶毕亦瑶,也是他的主意,子翌对自己的大嫂死心塌地,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总有一天,他们会为了一个女人兄弟相残,这不是他见到的结果,只要子翌能对倪乐卉死心,娶谁都可以,毕亦瑶出现了,更毕亦瑶更好。
“爸,我妈呢?”颜子悠问道,爸都来医院看她了,妈却没有来。
“你妈忙。”颜英邦说道。
“有什么事情比她的女儿还重要?”颜子悠难过的瘪着小嘴,她很矛盾,一方面不希望妈来医院看她,一方面又希望妈来医院看她。
“你二哥跟毕亦瑶的婚事。”颜英邦说道。
“什么?”颜子悠很是震惊,这件事情孙煜并没告诉她,从颜英邦口中等知,颜子悠震惊极了,急切的问道:“爸,这是怎么回事?二哥不是不愿意娶毕亦瑶吗?婚事不是暂时推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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