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方的郝好裹了裹徐海抽空出去买的批肩,仰头看着路灯晕黄的光铺在路人的头发和侧颊上,宛如一层质地细腻的浅金薄纱。郝好有些恍惚,然后走走停停一路欣赏,大概半小时后,逛了一天的人们总算回了家。

“少爷您回来了?”不知何时来了一个胖乎乎的管家,身着黑色的丝绸长袍,看着徐海等人进了家门,立马移步到徐海身旁,附耳低语。

徐海在听完话后,回头看了一眼郝好,然后笑着环视一圈后缓缓的道。

“今晚做点你爱吃的,我先回一趟主宅去,我爷爷找我有事情。”

“行你去吧。”郝好赶忙点头答应,本来住在这里是迫不得已,让徐海陪着更是不好意思了,再说了,人家老爷子找所以赶忙让人回去。

胖乎乎的管家是第一次见徐海对女性如此温柔,只是短暂的眼神闪烁后,表情归于平静,尽管只是短短几秒,但他的表情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郝好和田润生等立刻对视了一眼。

二人微微颔首。

徐海临走前又和家里的佣人交待了一声后,急急匆匆拍屁股走人了。

甜甜早已窝在了母亲郝氏的怀里睡着了,而母亲郝氏吃了饭,这会根本不饿,反而困意袭来,她和郝好说了一声,立马抱着甜甜进屋睡觉去了。

眼下屋子里就剩郝好夫妻二人,和正在忙碌的佣人。

“晚饭就不吃了,刚从外面回来吃的很饱了,你们早点休息不用管我们。”郝好见另一个较为年长的妇人,裹着围裙,双手搭在腹部,一副请君吩咐的样子,让郝好本就想随意慵懒一下的心思立马没了,赶忙坐直身体微微一笑道。

“饭菜我们这边备着,您要是饿了,叫一声就行,我看你们走了一天肯定累了,厢房里面有浴室,洗澡的东西早已备好,如果还缺什么,吩咐一身就好。”年长的女子估计是徐海宅子里的女管事,郝好见人家如此,也不好推脱,笑着接受了。

送走了女管事,郝好和田润生选了一间临近母亲郝氏和甜甜最近的厢房,进去后坐着休息。

跑了一天,郝好脚都是肿得,她脱了鞋子,幸亏没有脚气,要不然她得羞死。

“你先去洗,我一会再去。”郝好见田润生也略带疲色,赶忙催着他去洗澡,这奔波一路,又加之逛了一下午,是铁人也难承受的住。

“嗯。”田润生觉得浑身疲累,边捏着肩边进了里面的浴室去了。

郝好见田润生进了里面的浴室,赶忙起身在屋子四处寻找摄像头,虽然这个时候监控技术不发达,可架不住有钱人想用,她可是为了填饱肚子,这点累都会受的人,郝好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又关了灯,搜寻了一圈,大概花费了十分钟才确定安全后,借着黑夜偷吃了一颗苹果。

“咔嚓”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十分响亮,幸亏田润生在浴室洗澡,要不然她得露馅了。

吃了一颗又红又大的带着香甜脆皮的苹果后,郝好心满意足的躺在了大床上,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

不知不觉间伴随着洗澡的淅沥声她渐渐的进入了梦想。

另一边徐海到了主宅,一路去了徐老爷子的书房,当推开书房的门口,徐海有些小小的诧异,因为以前有些威严的徐老爷子,此刻拿着一块红色的玉笑得有些傻气。

傻气儿子着实吓到了徐海,估计是常年的修养让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小海回来了,快坐。”徐老爷子突然抬起头,一双犀利的眸子透过老花镜射向徐海,徐海就像触了电一般,小幅度的一哆嗦,然后听话的坐在了红木座椅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像极了等着受训的孩子。

“爷爷。”徐海恭恭敬敬的叫了声。

“听说你的饭店在原县开的不错?是遇到什么贵人了?”徐老爷子声音不急不缓的传来,徐海还颇为纳闷的皱皱眉,很是不理解爷爷说的贵人,但还是如实回答。

“还不错,就是这贵人孙子想不出来。”

“你个呆子,书看多了,果然和你爸一个德行,贵人都不知道?”徐老爷子声音都认识你提高,手里的红色玉被随手抛了出去,徐海就看到玉呈抛物线状径直砸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咚”紧接着一声脆响。

徐海小声哀呼,眼角向上翘起,看着对面脸色微沉的徐老爷子,昏黄得灯光照在老爷子红润的脸颊上,好似一个严肃的菩萨,让人不敢接触。可徐海发现他眼角溢出了笑,紧接着徐老爷子又道。

“让你接手家里的饭店是对的,以后呀多多学习,长长见识,开开眼界,还有听说你带来了一个女子,你喜欢的?”徐老爷子跳跃性的思维让徐海一时间愣住了,好久他脑中还在徘徊着那句你喜欢的,他默默的苦笑着。

“喜欢没用,人家成家了。”

“还是个没出息的,和你爸一样。”徐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徐海虚心接受,他可不是老爷子那辈的,喜欢什么就靠抢,再说了现在什么年代了,抢是犯法的,且不说他敢不敢抢,就郝好这一关他就过不去。

徐老爷子看着孙子一副蔫头蔫脑样,重重得叹口气。

接下来就是爷俩的沉默时间。

下河村,自从郝好等人去了燕京,家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不过幸亏有马梅和珍妮二人,她们成天带着自己的男友一趟桃花坞,一趟后山,来来回回不下五十圈,等点踩好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珍妮给港市的经理人打了个电话,大概不到一周时间,一群开着车,拉着好些奇怪东西得人在高少安的安排下住在了村里,端午刚刚用过的庙会前的那块空地排上了用场,清理出来一部分用来搭建临时的演员休息场地,其余的地方都是放一些道具和机器的,至于那些看热闹的小娃就被忽略不计了。

下河村又迎来了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陕省常务会议上田福军刚刚被提名要去燕京的农业部任职,会后,好些人来恭喜田福军更上一层楼楼,田福军一一笑着道谢,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他揉了揉疲倦的眉心,招来身旁的秘书,低声吩咐了几句。

“我立即去办。”秘书依旧是那个瘦瘦的特别精神的小伙子,田福军为官二十载,可谓是两袖清风,就连存折里的存款不到一万,上次闺女结婚,他全部赔了过去,要不是田润生夫妇帮忙,恐怕他得内疚一辈子。

这次升职,多多少少和郝好有些关系,田润军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郝好无私奉献为民办实事,而他顺水推舟,让想干实事的人拥有一片可以大展拳手的天,估计是因果关系,大家一起上升了。

既然要去燕京,自然是干好最后一班岗,做好最后一次实事,他记起郝好说过要在西安买地,想来大有用处,他也不会偏私,但会给她一块好的地皮,让她做出一番利国利民的大事来,刚才的小张就是去通知土地局的局长以及和田福军相熟的人,他们要召开一个会议,事关陕省未来的大计划。

田润军没料到这一开便是三天。

本以为立马就生的郝好,硬生生托了半个月,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她发动了。

郝好在睡梦中隐约觉得肚子胀胀的,有点像冷空气进了肚子排不出来的感觉,她不由得翻转着身体,意图缓解胀感。

屋外的雨哗啦啦下个不停,豆大的雨点打在青色的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声,然后雨密集成线,快速顺着光滑的瓦片滑落掉在地上。因为睡得不舒服,加上听力奇好,雨声扰的她心烦气躁,不知怎么的,她立马睁开眼。

屋子里灰蒙蒙一片,四周的空气都带着湿气,郝好睡眼朦胧,胀胀的肚子不时提醒自己有事要发生,忽然她肚里的娃踢了一下肚子。

“哎吆。”她痛呼出声。

本就睡得不怎么熟的田润生在听到郝好的叫声时,立马睁开眼,看着郝好额头生出了含住,赶忙坐起来,看着郝好急忙问。

“你要生了?”

“我要生了?”郝好惊呼,忽然她明白肚子为何会这么胀了,她记得第一次生娃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夜翻来覆去,胀气难出去,等第二日上厕所发现见了红,懵懵懂懂的去问家人,才知道要生了。

“这都推迟了半个月了,我这就去叫人,你先穿件衣服。”田润生肯定的答,虽然他没见过生孩子的,可这几日根据刘医生的提醒,以及查的书综合来看,郝好这是发动的前兆,因为她怀着多胎,不能顺产,所以徐海等人提前早早准备好了以了一切,就等郝好了。

为了睡觉舒服,她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睡衣,此刻因为剧烈运动,衣角一处被蹭了上去,露出了白皙的肌肤,要不是田润生提醒,她恐怕得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