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地说:“是啊。他……怎么了?”

对方说:“他在路旁冻僵了,你马上过来一趟吧。”

实际上,那时候父亲已经死了。他不是冻死的,法医说,他是被呕吐物堵住了气管,憋死的。

……

我们都知道第六感。

一个人除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还存在着“超感官知觉”,那就是第六感。就算你根本没看到什么,没听到什么,没闻到什么,没尝到什么,没摸到什么,却依然感觉到要发生某件事,结果它真的发生了,这就是第六感告诉你的。

我们只知道人体内存在着第六感,却没人知道还存在着第七感。

至亲的人——比如,父亲和孩子或者母亲和孩子,他们之间有一种奇特的感应,那就是第七感。只是,它藏得很深很深,我们一般不察觉,只有在生死关头,它才会神奇地显现出来。这类的例子太多太多。

更没人知道,第七感其实是亲人之间的一条神秘通道,找到它,就可以控制对方的意识。

比如,你在冥想中认为你其实是你的父亲,你模拟他的身份去思维,那么,就等于替换了你父亲的精神世界,你想到什么,他就会看到什么。

就算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也不可能去尝试。

一个人可能害他的敌人,可能害他的朋友,可能害他的同事,可能害他的恋人,但是没有人去害自己的亲生父母或者亲生孩子。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不是个正常人,在她18岁的那年,为了争夺一场畸形的爱情,她利用第七感把母亲害疯了。

那天是她的生日。

这一天第七感的通道最顺畅。

当时是深夜,她藏在自己的房间中,拿出剪刀,在同一张白纸上剪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纸人,又用钢笔在纸人身上,分别写上母亲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

然后,她把两个纸人的脑袋齐刷刷地剪下来,互换,用胶水分别粘在对方的身体上,把它们并排摆在了床下。

接着,她走到母亲的卧室前,这时候,母亲已经进入深度睡眠。

她坐下来,进入了冥想。

在冥想中,她就是母亲,她在医院工作,这天她去上班,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在背后紧紧跟随她……

于是,母亲就进入了某个幻梦世界,这天她去上班,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在背后紧紧跟随她……

故事是我编的,但第七感却是真的存在。

我猛然想到,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和父亲之间的第七感通道大敞四开!

我从鲁三国手里夺过手电筒,快步跑到我的帐篷前。

鲁三国在后面喊道:“你去干什么?”

我顾不上回答,快步沿着帐篷寻找,在紧挨着我睡袋的位置,看到了一块不大的石头,压着两个纸人,随着风,“啪啦啪啦”飘动,我蹲下去查看,纸人的脑袋是后来粘上的,身体上分别写着两个名字——

周德东。

周夫子。

父,亲,在,害,我!

在幻梦中,他告诉我,周志丹、郭美、黄夕都是卧底。

他说,当时周志丹就藏在徐尔戈脚下的沙子里在跟他对话;他说,郭美说有人追杀她,那是为了引起我们内讧;他说,黄夕最初并没有离开,他是回去报信了……

就算父亲控制我的大脑,可是他怎么能如此了解我们的情况?

只有一种可能,我们团队真的有个卧底。

既然父亲想让我害死周志丹、黄夕和郭美,那么这三个人的嫌疑都可以被排除了,只剩下了9个人——季风,浆汁儿,布布,孟小帅,白欣欣,魏早,帕万,令狐山,蒋梦溪。

卧底会不会恰恰在周志丹、黄夕和郭美之间呢?

父亲知道鲁三国在放哨,会及时阻止我,他故意这么做,正是为了保护那个卧底……

我不确定那群人的智商究竟有多高。

我彻底蒙头转向了。

鲁三国走过来,我把那两个纸人撕掉了。

鲁三国关切地望着我:“今天晚上你到底怎么了?”

我迷茫地看着他,我不能肯定眼下是现实还是幻梦了。

我试探地说:“刚才有人进入咱们营地了,你没听到动静?”

鲁三国说:“我听到动静了,当时我在车上,下来就看见你要放火。”

我说:“我被他们控制大脑了。”

鲁三国扑地笑起来。

我说:“你笑什么?”

鲁三国低头想了想,然后说:“周先生,咱们坦白说吧,你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人?”

我说:“不是。”

鲁三国说:“那你为什么要烧死黄夕和郭美?”

我又说不出话了。

父亲真够阴毒的。那群人真够阴毒的。

就算我烧不死黄夕和郭美,我也会被大家当成卧底。

鲁三国突然不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很短,手握式,前面有两根电击针,我认得,那是电击器!

他盯着我的眼睛说:“那我告诉你,我才是那个卧底!”

第96章 我杀了人

鲁三国是卧底!

我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枪,迅速对准了他平坦而结实的肚子。

可是,马然而死的时候,为什么说鲁三国是他的老板?难道马然而也是卧底?他在给鲁三国打掩护?如果他是卧底,他怎么被那群人杀死了?

我没时间思考了。

鲁三国看到我的枪,愣了愣:“你有枪?”

我说:“你终于露头了。”

他说:“你敢射我吗?”

我说:“你给我个不敢的理由。”

他说:“黄夕和郭美的帐篷四周,被你浇上了汽油,你想烧死他们,今天晚上我放哨,把你制止了,然后,你就开枪打死了我……你觉得大家会怎么处置你?”

我说:“我会解释清楚的。”

他并不怕,一步步朝我逼近:“你父亲有没有告诉你,我们不怕枪,怕火?”

我愣了,他竟然知道父亲在控制我的时候,对我说了什么!

我说:“那就让我试试吧!”一边说一边扣动扳机护圈,把子弹推上了膛。

他像噩梦一般,继续朝我逼近:“只要你开枪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步步后退:“你站住!”

他仍然逼近:“你站住……”

他要杀我,我感觉身边的沙子正在凝聚,好像在幻化成花朵形状。

我喊起来:“再不站住我真开枪了!”

他说:“开吧,开吧,瞄准我……”

我扣动了扳机,枪没响。

我太紧张了,我抠在了扳机护圈上。

听说有个警察,使用这种七七式手枪朝几个疯狂的持刀歹徒射击,由于高度紧张,手指抠在了扳机护圈上,连续“击发”几次都没有打响,最后光荣牺牲……

我赶紧把食指抠在扳机上,然后抬起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嘭”一声巨响,子弹射出去了。

鲁三国的脑袋突然朝后仰了一下,就像甩了一下头发,接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听见布布尖利的叫声:“周德东!”

我猛地醒过来,我惊愕地发现,我竟然在鲁三国的帐篷里,一个人躺着,我的枪口顶着他的脑袋,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硝烟味。

我在梦游!

我刚刚醒过来,之前都是在梦中!

有人打开了应急灯,是布布,她惊恐地看着我。

我低头看了看枪口下的人,正是鲁三国,他的眼睛眯缝着,额头偏左的地方似乎塌陷了,有个很小很小的黑洞,渗出殷红的血。

完了,我杀了鲁三国。

周志丹也醒了,他从睡袋里爬起来,迷迷瞪瞪地问:“周先生,你在干什么?”

我使劲闭上了眼睛。

赶快醒过来,赶快醒过来,赶快醒过来……

我睁开眼睛,依然是鲁三国那张不再平整的脸,那个黑洞令人心惊,四周的血悄悄扩大了范围。

我突然站起来,布布吓得一下躲到了周志丹旁边。

我拎起应急灯,冲出帐篷看了看,在紧挨着鲁三国的帐篷外,沙地上出现了一朵沙子雕成的花。

有人“噔噔噔”地跑过来,是魏早,他问:“周老大,什么声音!”

我说:“我开枪了。”

魏早紧张地四下看看:“他们来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鲁三国怎么回帐篷睡觉了?”

魏早说:“我让他回去的,他的身体太不灵便了,我替他在站岗。”

我说:“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