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道位于旺角和尖沙咀地段,灯火通明,已经深夜,仍有车辆来往.抵达何琼莲事故地,街旁警戒线还未拆除,何琼莲开的宝马已经严重撞毁.

贺喜下车,四下环顾,犹如差人断案,仔细查找蛛丝马迹.

寻常人眼中灯火璀璨的广东道,在贺喜眼中像被蒙上一层灰,灰扑扑一片,缺乏生机,街旁市民已经关门闭户,贺喜无法从他们面相上来判断导致这种情况的缘由.

客晋炎将车停靠一旁,下车过来,他身后紧跟阿晨.

“老婆仔,有问题?”

贺喜不应反问,“想看?”

“我能看到?”

贺喜笑,手掌在他眼前掠过,口中低念有声.

她念的是开眼咒,是文慎所教,只是要足够的修为,才能掌控开眼咒,她有福,贺喜这具小身子命格奇特,修炼事半功倍,她又三番两次受山灵,树灵赠送灵力,眼下修为不比千年前差,使用开眼咒不在话下.

随贺喜念咒音落下,呈现在客晋炎眼前的尖沙咀被蒙上不同色彩,好似带了颜色的薄雾.有红有金,唯有他所在的地方被一片灰黑之气笼罩.

“老婆仔,你怀疑有人布阵?”与贺喜待久,原先不信鬼神之说的客家大公子已经无师自通,懂得好些道家术语.

“客生醒目.”贺喜问,“客生你看出哪里有问题?”

客晋炎四下看,视线最终落在宝马撞上的街旁墙角.

他先走过去,贺喜尾随.

两人视线交汇在墙角某一处,客晋炎先蹲下,以食指抚摸粉刷雪白的墙面,侧头看贺喜,“老婆仔,前后几条街的红气都向这里涌来,问题像出在这.”

贺喜眸中不掩赞许,视线落在客晋炎颈脖上打的啵呔上,贺喜抽下来,在他指的地方来回擦拭.

墙面好似脱掉一层假人皮,将隐藏在墙壁中的鬼画符露出.

修为一般的术士摆阵会选在隐蔽处画符,以免被发现,通常画在墙角或者街尾等不起眼地方,藏得越深越难被察觉.

还有一种修为极高的术士,有能力设障眼法,不必刻意隐藏符咒,即使把符咒画在闹市,凡胎肉眼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眼下对方不仅会设障眼法,还极为小心隐藏,足以推出对方心思缜密异常.

“原来如此!”贺喜脸沉.

对上客晋炎疑惑目光,她解释,“是伏虎罗汉阵.”

伏虎罗汉阵出自千年前,两国交战,致胜因素中,除了要有充足的兵力,还要有懂得调兵遣将的谋士.

无论是鬼谷子,还是诸葛孔明,抑或袁天罡,都深谙布兵之道,伏虎罗汉阵便是将一方运气集中,转到别处.

贺喜仰头四看,取出罗盘定位,坎位出现异常.

顺方向看过去,是尖东一处在建大楼.

客晋炎道,“美资银行,年初才来港地.”

贺喜叹气,“客生,美资置地搞鬼,现在又是美资银行,再加贝德月这个美籍华裔建筑师...”

“即是说,有可能是政治斗争.”客晋炎声音低了些.

贺喜默认.

墙角鬼画符扔在,贺喜思虑片刻,让阿晨为她找一根七寸长铁钉.

阿晨一句不多问,忙去找.

过半个小时,阿晨把铁钉交给贺喜.

贺喜在鬼画符的墙角处画下一铜钱大小的圈,而后掌心抵铁钉,试着往下按,阻碍力极大,好像掌下的不是地面,而是铺了一层厚铁板.

客晋炎看她似乎有困难,未多想,手掌叠在她手背上,用力按下.

贺喜诧异看他,“客生,你,你...”

客晋炎不解,“我如何?”

贺喜惊诧到不能言语,刚才客晋炎助力时,她明显察觉到源源不断的金丝注入她体内,力气骤然大增,一掌拍下.

夜间新闻有播报:据悉,约凌晨一点,华裔设计师贝德月家中心脏病骤发,所幸菲佣及时发现,将其送去医院,没有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贺喜忍不住抚掌,看来客生那一掌蕴藏无穷力量,即便贝德月捡回一条命,这段时间也翻不出大波浪.

何琼莲抢救足足一夜,才被手术室推出,医生暂宣布没大危险,需要安下心修养.

煎熬一夜,总算见到曙光,何家和郭家皆长吁一口气.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二姨太一夜未睡,哭肿眼眶,虽憔悴,但面上却露出久违笑容.

郭启文一旁想到贺喜,比起老婆仔吉人自有天相,他更信是贺喜从鬼门关拉了她一把.

何琼莲清醒之后,贺喜提果篮来看她.

“当时脑袋空白一片,不过眨眼时间,等反应过来,车已经撞墙上翻低朝天.”何琼莲仍旧心有余悸.

贺喜安抚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何琼莲突然道,“阿喜我想起了,金鱼街鱼铺,你为我算过,讲我一生有两劫,一劫水劫差点丧命,那另一劫就是现在?”

贺喜摊手,“我什么也没讲.”

讲话间,郭启文进来,手里拎餐盒,见何琼莲从床上坐起,不由皱眉斥责她,“医生讲过多少遍,暂时平卧!”

当着好友面挨骂,何琼莲深感丢脸,气呼呼道,“死木头块,早知我晚醒几天,能少听几遍你噜苏.”

郭启文沉脸.

何琼莲最怕他这样,忙躺下扯被,只露出两只大眼.

贺喜不觉想笑,下一秒想到客晋炎,也是噜苏人一个.

这几天每晚都要和她讲摆结婚酒.

“要从你家接.”

“先去老宅敬茶,再去酒店,阿公那边已经讲好...”

贺喜听他安排,几乎不停点头.

农历六月初八,客家大公子怡东酒店摆结婚酒,席开百桌,明报占据整个娱乐版面.

师祖婆婆一跃而成港地市民话题对象.

***

☆、

81|6号一更

一场结婚酒,无数准备工作,客家包下怡东酒店数层,除却安排亲戚入住,还空几间套房用作新娘休息室和招待室.

适逢暑假,贺喜日日陪客丁安妮过来检查结婚宴的布置.

跟贺喜神情相反,客丁安妮神采奕奕,世家几代熏陶,令她待人接物游刃有余,丝毫不露倦怠之色.

贺喜自认还是念经打坐更适合她.

回了薄扶林山道,贺喜踢掉高跟鞋,懒懒扑在大床上,澡也不愿洗.

有人虚趴在她背上,撑住上半身,腾出一只手揉她肩,“辛苦老婆仔.”

贺喜舒服到喟叹,随即又咕哝,“新时代,讲求婚礼一切从简,上月学长结婚,和老婆公证之后就去度蜜月.”

客晋炎不赞同,话里竟带委屈,“与我阿喜日日颠鸾倒凤,下床出门之后,却鲜有人知道我阿喜已姓客,太像被piao完丢弃的鸭.”

贺喜哭笑不得,提醒她,“现在新界种地的乡下阿婆都知道了,我是穿水晶鞋的灰姑娘.”

“乱讲.”打横抱她去浴室,客晋炎持不同看法,“我阿喜是女王陛下,愿意赏脸下嫁,是我毕生幸运.”

“歪理多多.”话虽这样讲,嘴角却止不住上翘.

她的客生什么都好,唯有一点...

“不要吃你那东西...”蘑菇头抵在她嘴边,湿湿润润的触感,她难耐偏头.

大蘑菇如影随形,随之跟来.大约是呼吸喷洒在上面也令它难耐,它和主人一样兴奋,抵在贺喜脸上,能察觉它震颤.

“老婆仔乖,它可怜巴巴在看你.”盯着那处紧闭不松的小嘴,客晋炎深深吸气,等待时机.

“咸湿...唔...”

他抓住机会,一举挺进.

贺喜憋红脸,几欲咬掉它.

他不怕,竟低笑,“老婆仔,你想清了,弄坏它,以后没它陪你玩了.”

贺喜欲哭无泪,她不想,一点也不想.

唯一想的是他极致时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暖呼呼舒服到极点.

“小混蛋.”他全身是汗,伏在她身上,张口叼住她鼻尖,“口是心非一个,不喜欢还夹我腰不让出来,不喜欢还哼哼...”

他学她欲求不满模样.

贺喜捂住他令人羞恼的嘴.

客晋炎翻个身,调整位置让她趴他胸膛上,大掌拍她后背,“快睡,明天还要带你去请阿公.”

腿间还有东西没退出,贺喜不适挪动,他抬她腿,作势要再来.

“听话,这样容易怀上.”他重新调整姿势.

两人卷一条被,额抵额,腿间仍被那物填堵,一方天地,暗夜中氤氲无限生机.

何琼莲电话打到薄扶林山道,菲佣喊贺喜接电.

“阿喜,想约你沙宣做头发,再陪你挑礼服,木头块不给出门.”

隔着话筒,贺喜都能想象出惯来喜欢热闹的何大小姐此时有多暴躁.

“仔仔别啃妈咪手啦...木头块连辞退几个佣人,有带仔经验的阿姑,木头块还不许阿姑帮带,太过分,让仔仔缠我!”

贺喜乐不可支,忙安抚她,“郭生为你好,你刚出院,在家多休息,我这里有阿妈和妈咪帮,不用过来陪我啦.”

不能参与好友出嫁,何琼莲大感可惜.

“摆酒那天能不能来?”贺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