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思见他沉默不语,蹙起了眉头:“你真的不在乎?”

叶云笙还是什么都没说。

霍思思还想说什么,慕战辰拦住了她:“这是云笙的决定,我们不能阻止,况且现在任娇娇相当于开启了自己新的人生,我们也不该干涉,她和什么样的男人来往,她自己说的算。”

霍思思急了:“我是她闺蜜哎,她要是被坏男人伤害了怎么办,这事我不能不管。”

“那你就去劝一劝她,不是更直接。现在云笙的身份,去了恐怕只能算是个多管闲事,起不到任何的效果。”慕战辰干脆的说。

霍思思看看慕战辰,再看看叶云笙,气哼哼的站起来:“也对,指望你们这一群钢铁直男,黄花菜都凉了。不喝了!你们两个喝吧。”

霍思思说完走了,叶云笙只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的茶喝。

慕战辰看着他,微微挑眉:“回家没挨揍?”

叶云笙僵了一下,苦笑:“你可真会扎心。”

慕战辰冷笑一声。

霍思思何必问东问西,这家伙没和任娇娇在一起,第一个饶不了他的就是叶楠。

叶云笙回家向叶楠坦言自己放弃任娇娇的时候,的确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

这次叶楠学精明了没照着脸打,但叶云笙的腹部和肋骨都在隐隐作痛。

叶楠抓着他的领子咆哮:“你放手了!你竟然放手了,那我算什么!我牺牲的爱情又算什么!”

叶云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悲伤,无法和自己的弟弟诉说。

她不需要他。

她的人生没有他才更好啊。

用力的深呼吸,叶云笙指尖在茶杯上转两圈,他喃喃的问慕战辰:“你说,像我们这种人,真的会康复吗?”

慕战辰冷着脸道:“你能不能我不知道,我肯定能。”

叶云笙无奈的自嘲一笑:“说的也是,你的情况和我又不同,你没有原则性问题。我自己都数不清我玩过多少女人了。你晚上关灯睡不着,可以开着台灯睡。我呢,我爱的人根本不相信我能忠诚一生,无法相信我不出轨,甚至于连我的感情都一并否决了,我又该怎么办呢。”

慕战辰墨色的眸盯着他:“所以你就放手了是吗?没出息,既然她不相信,就去向她证明。你这算什么,顾棉棉连我是谁都不记得,我也没有就此放手。”

该是他的人,就是他的,他不准许别人抢走。

叶云笙轻笑:“可她不给我机会啊,她不想要我,她想要一个正常人。她想谈恋爱,和谁都行,只要不是我。”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正常人,又怎么向任娇娇许诺呢。

慕战辰薄唇抿着,没再说话了。

正常人……

偏偏这一点,他们是做不到的。

他们自己清楚,自己病了,他们不是正常人。

叶云笙站了起来,看着慕战辰道:“我现在,没什么所求了,只要能在她身边,看着她就好。反正我这一生,本来就该结束了,多出来的日子都是奢侈,一辈子一个人,也行。”

叶云笙不觉得这世界上除了任娇娇,他还会爱上什么人。

早在发生了那个岛上的事情时,他就不觉得自己能爱上什么人了。

任娇娇是特别的,她飞蛾扑火一般飞到了自己的面前,在命运的作弄下,两个人一次又一次的纠缠在一起。

她为自己交过心,付过命,为了拯救他不管不顾自己的一切。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女人,能像任娇娇那样全心全意的爱他,而他也不会再给任何人这样做的机会。

他想再去爱任何人了,他想守着任娇娇,等以后她找到一个好人,结婚生子了,他就安心的去孤独终老。

这世界这么大,容得下他这样孤孤单单一个人。

“知道了美好是什么滋味的人,真的能忍受孤单一个人吗?”慕战辰看着他的背影问。

叶云笙侧目看他:“我和你始终是不同的,我的爱,是只要看着对方幸福就行。”

叶云笙说完走了。

慕战辰看着开了又缓缓关上的门,面无表情的说:“你错了,爱是自私,是掠夺,是占有,是因她而强因她而弱。是她一定要幸福,但那份幸福里,得有我。”

一份伟大的爱情,不过是感动自己罢了。

谁不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伟大能不痛苦吗?

若不痛苦,那不是爱,可若痛苦,为什么不去争取。纵然粉身碎骨,鱼死网破,也好过虚伪的伟大。

退让只是懦弱。

叶云笙是懦弱的。

慕战辰笃定这一点,他在自卑。

面对纯洁时,怎么总自卑自己内心的肮脏。任娇娇一颗赤诚之心,坚强勇敢,对这份爱一腔孤勇。他呢,他不知道多脏,做了多少事,又有多少次亏欠和残酷。

他又有病,觉得自己不是个正常人。

这些就是促使他退让的原因。

可这份退让,真就能让人幸福吗?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那当任娇娇受叶云笙的病症所折磨的时候,她的内心又会产生怎样的扭曲,发生怎样的变故呢?

没有人知道,至少现在任娇娇身边所有人都没有发现。

而今夜,任娇娇看着手机上闪烁的定位,画了红唇背着包出了门。

当晚,任娇娇和男模特在饭店里吃过饭出门的时候,男模特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我在附近定了酒店。”

任娇娇挑眉看他一眼,抽出手来,莞尔一笑:“抱歉,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和人约了,现在就要走了。”

正这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下车,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娇娇,这边。”

任娇娇冲他摆手,男模特一愣,气愤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在耍我?”

任娇娇轻笑:“别这样,大家都是玩玩,不合适再去找下一个嘛。”

说完,她挣脱了男模特的手,上了车。

车子扬长而去,透过车子开着的窗户,她看到男模特气急败坏的样子,风吹过来,鼻尖嗅到寒冬将去的味道,任娇娇忽然心情大好,舒服的靠在座椅上。

驾驶座的男人体贴的问:“窗户开着,冷不冷,要我关上吗?”

“不用,这样很好,我能嗅到寒冬将去,春欲来的气息。”

男人莞尔:“娇娇,你真的很特别。”

任娇娇勾唇笑了起来。

特别吗?

“即使你这么说,今晚你也是睡不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