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菱止住了脚步,回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父母。

余母走上前去,拉住了她,拽回到沙发旁边坐下后,又转身看向脸色沉冷的余父,缓了声色,道:“老余,这件事情不是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么,女儿也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现在还是先去安抚那个许墨悠,让他们消气,把这件事情由大化小,到时候你再罚香菱也不迟啊。”

余父紧蹙眉梢,冷哼一声:“想的倒是简单,沈博群打电话跟我说了,现在不光是许家的事,那许墨悠和燕家的孙子还是男女朋友,现在要严惩香菱的是燕家人,沈博群都不敢轻易的得罪燕家,你让我怎么收拾这烂摊子,更何况……”

余父不想继续说了,直接打住。

余母满脸担忧,焦急的催促:“更何况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余父叹息一声,扭头看着余母和余香菱,道:“燕家那孩子已经说了,余香菱不坐牢,那就用整个公司抵偿,刚才我就收到银行的电话,催还贷款,广元地产也打电话告知,如果香菱不去自首认罪,立即切断合作,他们已经在行动了。”

余氏公司这几年跟着沈博群后面改行做地产,做的本就不行,准备换回珠宝玉石行业,谁知道这个节骨眼,出现了这个岔子。

余父又气又恼,哪怕是亲生女儿,他也是恨得牙痒痒,毕竟是事关家族的生存大计。

余母一听,眼前一眩,差点晕了过去。

“妈。”余香菱叫喊一声,赶紧扶住了差点瘫倒在沙发上的余母,余母哀怨的看了一眼香菱,眼泪止不住的流,抬手摸着余香菱的脸蛋,道:“香菱啊,你这次怎么这么冲动糊涂呀,这可怎么办?要么舍掉家业,要么让你去认罪,你这不是要逼死爸妈吗?”

女儿固然重要,可家业更重要,不然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吗?

更何况两个小儿子如今一个高中,一个初中,日后还等着深造,他们余家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儿,而放弃一大家子。

余香菱听着余母的话,心中一寒。

她大概是知道父母如何选择了。

余香菱紧咬腮畔,松开了母亲,缓慢的站起身。

“行了,别犹豫了,我去认罪,爸妈,你们照顾好两个弟弟,等我出来后你们别嫌弃女儿丢人就行。”

余父偏过头没有说话,这一次余母也无法阻拦了,既没有转圜的余地,那只能送女儿去自首,一切从轻发落。

余母亲自开车送着余香菱去了附近的派出所自首,交代了全部过程,连带着赵庆李达那帮人也都供了出来,当天下午就被刑拘起来,李达那几个人全部抓到,但是赵庆跑了。

延顺大酒店。

许墨悠躺着睡到了晚上八点,被敲门声喊醒了。

她打开房门一看见是燕策,顿时松懈,抿唇一笑:“本来就想眯一下,结果就睡到天黑了。”

燕策看着许墨悠精神还好,浅浅笑着:“你是个病人,睡到明天早上都行,刚才余家的人打来了电话,余香菱已经去自首认罪,拘留起来等着提起公诉,那几个绑架你的人也都抓起来了,只不过跑了一个赵庆。”

许墨悠十分惊讶:“余家那么轻易的就交出余香菱吗?”

一个花季少女,年纪轻轻的就去坐牢了,余家真的能舍得?

燕策点头,认真分析:“余家毕竟还有二个儿子,真的为了保住余香菱不要公司企业,那以后一家子由奢入俭,不能生活,可能会很惨,所以只有让余香菱去自首。”

许墨悠一点也不心疼,反而冷笑道:“那也是余香菱自找的,既然敢做这种恶毒的事情,就必须要承担后果。”

燕策瞧着许墨悠善恶分明的样子,笑道:“你这样想就好了,我还怕你心里有负担。”

许墨悠没好气的看向燕策:“有什么负担?当我是那种小白莲任人欺负还要去体谅宽恕人家啊?”

“小白莲是什么?”燕策听着许墨悠的话,倒是感觉挺有意思。

许墨悠这才想起来,白莲花绿茶女现在还没有出现,便道:“就是形容天真单纯的女孩子,受到欺负了还要关心欺负她的人过得好不好之类的一种形容。”

“这个词语新鲜,你在高中学到的?”

许墨悠也没否认,道:“跟着我妈在那种场所环境里长大,学会的词多着呢。”

提及蒋丽,燕策眸色微沉,道:“忘记告诉你,昨天津门市那边来了消息,你妈病情恶化了。”

许墨悠莫名心中一悸,她低头看着胸口,心想这难道是血缘反应吗?

燕策还以为许墨悠伤心难过,抬手轻抚着她的脑袋,柔声道:“别担心,虽然恶化,但医院已经在尽力治疗了,还能延缓一阵子,等明天一早回湘莱镇,尽快办完事情,我们就去津门市看望伯母好不好?”

许墨悠点了点头,抬眸看着燕策那温柔的快化了的眼神,心中备受感动。

“燕策,谢谢你一直帮我。”

燕策浅润一笑:“不说这个了,下去吃饭吧,吃完再回来休息。”

许墨悠点了点头。

彼时,延顺市西郊拘留所。

余香菱抱着一床被子被狱警推进了一个关押着十几个女人的牢房里,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女狱警冷漠的锁上铁门,转身离去。

余香菱莫名有些后怕,但是还是抱着被子走到了角落里坐下,不敢去看那十几个女人。

但是她不惹麻烦,不代表麻烦不来找她。

铁门旁边的女人一瞧见狱警没了踪影后,立即走上前,一把揪住了余香菱的头发。

“啊!你们干什么?”余香菱吓得脸色惨白,尖叫一声,赶紧放下手中的被子,握着拽她头发那人的手。

“干什么?哼,你这样子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进来了还能带被子,无视咱们大姐吗?”

“大姐?”余香菱微微抬起头,就看见十几个各种各样粗犷的女人都围了过来,她又紧张又害怕的吞了吞口水,道:“我第一次来,真的不知道规矩,你们别打我……”

“不打你?新人进来的规矩就是一顿打,给你个下马威,让你知道进了这里,甭管你什么身份,都得给我乖乖的听话,少摆你的那些谱子,姐妹们给我打。”

所有人的拳头落下去的那一刻,疼的余香菱倒吸冷气,连忙求饶。

可任凭她怎么叫喊求饶,那些女人却直接无视余香菱的叫喊。

这一夜,留给余香菱的只有无尽的绝望和疼痛。

虽然她猜测干活拘留所和监狱里都是黑暗的地方,可余香菱这朵温室里养大的花朵,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此时的她万分后悔,却也带着强烈的恨意。

她恨许墨悠心狠手辣,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明明事情都没成功,却用尽手段,让燕策恐吓家里只能逼着她来自首认罪。

余香菱的神情因为挨打逐渐变得狰狞和扭曲,眼神里犹如淬毒了一样,暗暗发誓:许墨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找你去报仇。

……

翌日一早。

为了避免再出意外,燕策直接喊醒了许墨悠,一直等她洗漱好几个人才一起下楼,吃过早餐后退了房间,开车赶回湘莱镇。

这一次,路上没有李大强那个人在,四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有说有笑,氛围格外轻松,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抵达湘莱镇的时候,夕阳西下,残阳似血。

巍峨的山脉连绵不断,夕阳的余晖笼罩着山脉,景色格外秀美。

山里的安静和城市的喧嚣形成鲜明的对比。

燕策直接开着车子,去了李枫叶家。

李家修车铺。

李桂才刚补好一辆车子的车胎,准备起身去倒点开水润润口,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大奔缓缓驶来,停在了家门口。

正在厨房里择菜的赵红翠听到汽车的声音,立即起身迎了出去。

燕策挺好车子,几个人下车后,李桂才笑着跑上前,看着李枫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红翠姨都念叨好几天了。”

李枫叶拎着几个袋子,走到李桂才的身旁,脸上都挂着笑容,喊了一声:“爸。”

李桂才瞧着李枫叶都像是长胖了一些,道:“你这孩子,这几天没少麻烦小策他们吧?”

李枫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就说听见车声,一定是你们回来了,去玩的如何啊?”

其实这几天,李桂才夫妇还是有些担忧的,一来李枫叶从未离开过湘莱镇,二来生怕这一走就不回来了,虽然第二个想法有些阴暗,但也是没准的事情。

现在人平安无事的回来,二个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实在是他们想的过于黑暗,觉得燕策他们可能会拐走了李枫叶。

李枫叶点了点头,燕策他们几个人已经将买的几袋子东西都从车上拿了下来,这时候不少邻居都好奇的站在门口瞧着。

许墨悠走上前去,冲着夫妇俩一笑:“咱们还是进屋说吧。”

赵红翠瞧着他们手上拎着不少袋子,又看着不少邻居围观,赶紧张罗:“好,那都快进屋吧,我赶紧去给你们买几根冰棍吃,天气太热,这一路肯定跑累了。”

许墨悠赶紧拉住了赵红翠,道:“我们坐车不累,也不是很热,别破费了,先进屋,枫叶哥给你和桂才叔买了不少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