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果果长这么大,真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粗暴野蛮的事情。直疼得眼前金星乱冒,嘴里不停地吸着凉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陶婉珠还在床上歇斯底里地骂着她:“你走!快点走!别装出一副可怜相!飞扬会上你的当,我不会!”

舒果果又是委屈又是气愤,抬手捂住自己鲜血直流的伤口,红着眼睛质问她:“阿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你还不走?!”陶婉珠此时已经被强烈的仇恨冲昏了头脑,完全失去了理智,一伸手又拿过了床头柜上水果刀,咬牙切齿地站到了床下:“好!你再不走,我就杀了你!反正你们舒家欠我们家一条命,我也不怕和你拼命……”

舒果果惊恐地张大了眼睛,真的懵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恰好在这个时刻,病房的门开了。云飞扬和乔胜男一起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两人都不由大吃一惊。

云飞扬急忙冲过去夺下了他妈妈手里的刀子,又急又气地吼道:“妈,你这是干什么?快睡下!”

“你让那狐狸精赶紧走!看到她我就要气死!”陶婉珠伸手指了指舒果果,气喘吁吁地坐回了床上。

云飞扬这才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舒果果,满脸都是惊疑不定的惶然。捂着额头的指缝,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着鲜血。

他的心当下重重一痛,快步走了过去,脸色煞白地看着她:“果果,额头怎么了?我看看!”

舒果果抬头看了看他,委屈又伤心的眼泪不能自抑地汹涌滑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女孩头上这血流不止的伤口,真的就好像一柄最锋利的利刃一样深深地划到了云飞扬的心上,一时间他真是觉得心如刀割,心疼不已地抱住了她:“果果,我妈妈伤到你了吧?对不起对不起。我带你下去找医生……”

说着,他就牵住舒果果的手往外走去。

“飞扬!”陶婉珠却厉声喝止住了他,又把刚刚才放下的那把水果刀紧紧地抓在了手里,一字一句言辞激烈地说道:“你今天要是敢跟着这个狐狸精走出去一步,我就马上死给你看!”

“妈!你这是何苦呢?”云飞扬只感到焦头烂额又心乱如麻,皱紧了眉头说:“你把果果弄成了这样,我当然要带她去找医生!”

“这是她活该!”陶婉珠的脸色同样惨白无血,神情和语气都满是不可动摇的执拗,毫无松动余地:“我说你不准去就不准去,除非你真的想要妈死在你面前!”

“阿姨,您别冲动啊,先把刀给我。”一旁的乔胜男也急着劝阻她,想要拿过她手中的刀子。

“胜男你别管!”陶婉珠却重重挥了一下手臂没有让她碰到自己,斩钉截铁地说:“只要飞扬今天敢跟着这个妖精走,我肯定不会再活下去!”

云飞扬纠结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心底一片苍凉的苦涩。

什么叫左右为难,什么叫进退维谷,他今天总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

妈***精神不稳定,有中度抑郁症,根本不能受刺激,他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而果果,是他最宝贝珍爱的女孩。现在伤成了这样,让他眼睁睁地丢下她不管,他真的,也做不到……

舒果果看着陶婉珠那副坚定决然的样子,再也不想让云飞扬如此为难,轻轻推开了他说:“你留下来陪你妈妈吧,我一个人去看医生就可以了。”

说完,她就捂着头上的伤口匆匆走了出去,没有再看屋中他们任何人一眼。

眼看着心爱女孩的身影飞快地消失,云飞扬颓然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尽管心中无比担忧自责,然而却终究无力追出去一步……

舒果果来到楼下的外科挂了个号,默默等待着医生为她处理伤口。

消毒上药时疼得要命,她硬是忍住了没有哭。

因为现在,更痛的,好像是她的心。身体上的这点伤,已经不算什么了……

止血之后医生又给她的额头上包了一块小纱布,看上去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伤病号了,悲催而又可怜。

舒果果掏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头缠纱布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由摇头苦笑:这下,真的算是光荣挂彩了。明天上班时,还不知怎么给大家解释……

从医院出来,舒果果略微思索了一下,开车回到了她家在月亮湾湖畔的别墅。

经过了刚才那样一番心力交瘁的折腾,她好像忽然,很不愿意再回到云飞扬的那套房子。

也许还是只有自己的家,才能给她更多更充足的安全感吧……

心事重重都走进客厅,陈妈正在收拾屋子,舒利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只有钟子安不在,大约是还在为公司里的事情忙碌吧。

舒果果今天本来就是从家里离开的,现在猛不丁看到她又回来了,舒利斌和陈妈都很高兴。

可是转眼,他们就注意到了她额头上裹着的那块显而易见的小纱布,两人都惊诧疑惑极了:“果果,你的头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我走路时不小心碰到了玻璃。”舒果果随意敷衍了一句,不想再在楼下多做停留,直接上了二楼。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精疲力尽地躺到了床上,两眼定定地盯着天花板,心底一片空落的茫然。

刚才在医院里,陶婉珠说过的那些充满怨恨和仇视的话语,不住地在她的脑海中盘旋回荡,让她的心一刻都不能安宁下来。

为什么呢?她会这么恨她们家,可是爸爸,却又说从来没和他们有过什么过节……

舒利斌紧跟着舒果果就上来了,推开门走到她的床边坐下,关切地问道:“果果,跟爸说实话,你的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果果的心里一酸,将脸转向了房间里面,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没什么……”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什么!”舒利斌不由有点恼火,提高了声调说:“是不是姓云的弄的?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

“爸,你别问了,我真的什么都不想说……”舒果果愈加心烦意乱,头晕脑胀地闭上了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