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轻吻。

少女动作僵在原处,手指紧紧抓住衣袖,大脑一片空白。

祓神,在对她做什么?

她从未意料到,献祭……还会是如此暧昧缱绻的姿态。

“我听见你的愿望了。”

神灵嘴唇翕动,唇瓣便将贴未贴地,挨着她肌肤微动。

带出淡淡的气息晕染。

她紧张问道。

“那,感知到了么?”

“像是晨曦初照时,草叶的清新翠绿。”

坏了。

清禾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主动提问了。

神灵开口解释后,非但没有令气氛好转,反而让动作变得更糟糕了。

但她没法阻止神灵说下去。

“像是荔枝,但比荔枝更加甘甜。”

“是你此刻的气息。”

祓神浅淡平和的言语,像是风,吹皱了她故作平静的湖面。

“应当无误,但仍需确认。”

说罢,神灵在她后颈浅印一吻。

肌肤微微湿润。

味觉帮助神灵做出判断。

他轻声道:“确实很甜。”

只是判断之后,神灵又张口,十分克制隐忍地,轻轻咬了那片肌肤一口。

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噙住。

但少女身娇肉贵,白皙娇嫩的肌肤,很快便红了一片。

而清禾受惊吃痛,下意识坐直,有些慌乱地想要躲开,却被神灵挡住。

“怎么这般大惊小怪?”

她垂眼,心跳如鼓:“您、您咬我做什么?”

“不是你以献祭许下的心愿么?”

那神灵,自应享用祭品,随后满足她的愿望。

“我知道。”

她手指攥得越发紧了,紧绷地几乎忘记呼吸。

“但,您舔……吻也就罢了,怎么还带咬的?”

尽管神灵已极力压抑自己在那一瞬的情绪,可直觉敏锐的小姑娘,刚才某一瞬间,确实当真生出自己仿佛要被吞噬的错觉。

“偏你这小姑娘平日殊为可恨。”

不对。

她顶嘴是多了些,可这是……他这么做的理由么?

刚刚交往的情侣……这么做是正常的么?

以前献祭也没这种环节啊。

小姑娘简直心乱如麻。

神灵见她如此忍耐的模样,淡声道:“不必如此紧张。”

说着又极有耐心地将她手捧在怀中,将她指尖逐一打开,轻柔抚平。

少女葱根般白皙娇嫩的手指,搭在神灵掌间,于灯火下泛着温润细腻的光泽,宛如上好白釉。

神灵盯着它注视片刻。

清禾先是不解,随后陡然明了,立即缩回手去。

神不能,至少不可以!

“祭祀完成就好。”她轻咳一声,故作无事道。

说完,她到底忍不住小小抱怨道:“被您刚才咬过的地方,一定有印记了。”

她将自己头发重新整理好,遮住那已微红的印痕。

神灵初时表情温和平淡,此时闻言,唇畔不由浮现淡淡笑意。

“只是,如此一来,我却当真有些遗憾,至今仍目盲不能视了。”

然后好看她的窘态是么!

坏心眼!

“不过机缘,往往就是如此巧合。”

神灵平静望向某处。

“有人,这不便要与我送来了?”

清禾一开始还以为神灵又在故意说些暧昧言语作弄她。

祓神脾性和她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以前以为他是个端方冷酷的阴郁神灵,如今看来,她根本是大错特错。

只是她等待端详半天,发现祓神语气神态不似作伪。

“认真的?”

“为何骗你?”祓神奇怪。

“那是谁要来送机缘?”

祓神微眯双眼:“应该是那个……名为赵不绝的少年吧。”

赵不绝?

他居然没死于永雪城?

不愧是主角。

如此想着,清禾问出自己今晚内心最强烈的疑惑。

“但是……如今您恢复感触,仪式为何与之前显著不同?”

她并非排斥。

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害羞。

而且这里哪怕没有人看,也是公共场合啊!

第一次谈恋爱的少女,不好意思如此大方亲密。

神灵的回应从容而明了。

“妻子与信徒向我献祭,自当为不同的待遇标准。”

“不是么?”

第七十九章 烟火

三界分为上灵界、人间界、地冥界。

上灵界灵脉浓郁清奇,澄澈无邪,为仙人专属之地。无论是上古传承至今的仙人,还是人间界渡劫成功的大能,最终都会于上灵界开辟一方洞天,作为自己的仙家洞府。

此时,上灵界,仙宫。

仙宫乃是众仙议事之所,仙气缥缈,清丽堂皇,处处琼楼玉宇,奇珍异草争奇斗艳,全然符合仙境之描述。若有凡人误入此处,怕是立时死掉,也不会有遗憾。

尚法仙人快步走过琼池玉桥,难得没有驻足,对两边奇珍异草毫无欣赏之情。

事实上,仙宫百年前才在他的主持下正式完成重建,期间历时万年。如今堪称处处精巧,合乎道理,为他十分得意的心血之作。

所以每次来到仙宫,素来严肃冷漠的尚法,都会驻足欣赏半晌。

可今日,尚法面庞上尽是冷峻严肃。

“尚法仙人到——”闻正门处的仙童高声唱名。

仙宫内,或站或坐,低声交谈的群仙闻得此名,不约而同地暂且闭嘴,齐齐转头往来。

尚德、尚清、尚法,乃是三千仙人之首,实力最强,权威最重,但凡遇到大事,仙人众大多以他们三人意见为重。

“尚法,近日可好?”这是与他熟悉的仙人。

“快入座,就等你了。”这是已经按捺不住的。

“您可算来了,现在说法都不一样,您且记得……”这是心细如发,与他讲述现下状况的。

尚法微微颔首,便算应付了一路应酬,径自踏入上首主位。

“你来了。”坐在左侧的尚德抬眼道,神色有几分凝重,“那众仙大会,便可开始了。”

“情报确认么?”尚法面无表情,传音向尚德。

“那天地镜拼死挣脱我的烙印,除却那位,还有谁值得它如此做?”

尚法心情越发恶劣几分。

“上次来,尚清还在……”尚德看到两人之中的空位,看起来苍老而慈和的脸上,颇有几分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