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恻隐。

她嘟噜着:“你知不知道20年后的女人为了能瘦下来,喝吹吐剂,往肠道里养蛔虫,节食甚至断食,无所不用至极。”

“健康才是根本,你说的那些纯顺舍本逐末。”叶清辰隔着桌子靠近她,轻声说道:“别人减不减肥我不管,反正你不准。”

“为什么?”两人之间,距离如此之近,平安的脸,又烧得通红。

“因为你本来就没几两肉了,要是还瘦下去,我走了,以后要是再碰上今晚这种情况,谁来保护你。所以你得强壮起来,最好学点擒拿格斗,自己保护自己。”

平安心里一暖,然后有些话突然就脱口而出:“要不你来教我?”

叶清辰一愣,目光直直地与她的明媚及热切相遇,他心里那种奇异的热感又蓦得涌起——他努力遏住,故意轻描淡写:“平安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

“要我教你功夫。你真的要我留下来吗?”

其实并不轻松吧,他说这些话时,自己都能感觉到手心沁汗。

平安也愣住,她分不清对方是玩笑还是认真。

这算不算表白?

她掩饰着低下头,轻声道:“那你能留下来吗?”

“不能。”叶清辰几乎没有犹豫:“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所以刚才一切都是在调戏她呢;给她一颗枣,然后告诉她,你吃不着。

不知怎的,平安心里突然莫名失落,连口中食物都嚼之无味,她放下碗筷,闷声道:“你吃饱了吗,这些要不要打包回去给你的战友吃?”

其实他根本连筷子都没动过,一顿饭,他全程都在看她,顺便剥虾。

“我明晨五点的火车,现在回去,他们估计也都睡了。”叶清辰解释道:“要不你打包回去。”

平安点点头,也好,也让妈妈尝尝鲜。于是要了两个打包盒,她盛装食物,叶清辰去柜台买单。

她坐在桌前静静等待,良久不见叶清辰回来,不由得好奇提着盒子走去柜台。远远地就听到叶清辰的声音:“真的是出门没带这么多钱,刚才买东西用完没留意到。要不我把手表压在这,明早我一定让人过来结,或者我等下就过来结,麻烦通融一下,就等一会会?”

018、实力护“夫”

接着是服务员的冷笑:“谁稀罕你这破手表,再说我们马上下班了,谁知道你还会不会来?”

叶清辰哑然失笑:“姑娘,你知道这手表值多少钱吗?”

服务员蛮横地看了他一眼:“我管它多少钱,我只要这顿饭钱,116块,看你是军人,给你打个折,110,现结。”

叶清辰哭笑不得,摇摇头叹口气:“看来我今天是没辙了,我这不忘记带钱包出来了嘛。”

“没钱你还大摇大摆进来吃饭?”服务员粗声道:“把你这身军装和你手表一起押在这还差不多,不过要我看啊,只怕这军装都是赝品吧。”

“你刚说什么?”叶清辰的声音一紧,平安能听出里面的愤恨及隐忍。她叹口气,刚想走过去,却听到叶清辰紧接着说道:“姑娘,你说我怎么说都可以,但你不能诋毁我这身军装。给你个机会自救道歉,向我这身衣服。”

是不是和前世的她一样,心里总有看得很重的东西,所以敏感,所以拼了命都想要去维护,所以总是不合时宜,与周遭格格不入。

前世里,平安见过那些当兵的小年轻,从部队返乡探亲时,掏出“士兵证”,要求买半票时被售票员无情退回去:“我们是私人的车,不认这个证。”

她亲眼看着这群当代最可爱的人,因为几块钱的方便,而被挤兑得无地自容。

只有危难时刻,人们才会想起这群人,比如外敌侵犯,比如洪涝重灾;而和平年代,在“造原子弹不如卖茶叶蛋”面前,连这身军装,都被褪去了颜色。

平安走过去,对服务员说:“要不我把我的学生证押你这,明天晚上我一准过来给你钱?”

服务员狐疑得接过平安的学生证,又看了看平安身上的衣着:“你既是一中的学生,为何不穿校服?”

平安把书包里的衣服给她看:“刚坏了。”

服务员看了一眼书包里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的衣服,冷笑道:“也真难为你俩了,不就110块钱吗,连环计、局中局都出现了,你俩不会是夫妻档吧?”

饶是平安再想息事宁人,此时也动了气。实在是这服务员的嘴太厉害,平安冷冷道:“睁大你双眼看看,我俩能是一对吗,他那么老,我还这么小。”

谁知服务员斩钉截铁:“你俩铁定是一对,我都不用看了,你让别人看看,还有谁比你俩更配对方。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的小两口,却是骗子,演什么不好演个穷当兵的。要我说,你俩要么现在给110块钱,要么我现在就打110。”

平安愤然道:“不就百来块钱吗,何必把人逼到如此境地,你开门做生意,求财不求气,我们又不是不给你钱,只是迟了点。再说也没你们这么踩人的吧,当兵怎么啦,穷又怎么啦,没有这些当兵的,有你安乐日子过?没有他们守卫国门,你们能安心做生意赚钱?跟你说,小姑娘,眼界放宽点,别狗眼看人低。”

服务员似被平安长长一番话唬住,半晌才回过神来:“说谁小姑娘了,我凭什么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生叫小姑娘,还敢骂我狗眼,一点教养都没有。我就奇了怪了,吃白食还能吃得这么理直气壮?算了不说了,我打110吧,让警察来处理。”

叶清辰按住电话:“在你打110之前,能让我打个电话吗,我保证不走,也保证会把打电话的钱一起算给你。”

服务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把电话给了他。叶清辰稍稍想了想,便飞快地拨了一串数字,只听他在电话里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赵叔叔,现在在哪个位置,能不能过来帮个忙,捞一下自己”之类的话。

他打电话时,一边说话,一边一直看着平安的眼睛,缓慢地,微笑地,气定神闲。放下电话后,他又凑到平安耳边说:“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什么?”

“你刚才说的话,简直——太帅了。”叶清辰低声笑着,拿着一串钥匙给平安:“平安你乖,你在车里等我,我处理好事情后就送你回家。”

因为百来块的吃饭钱,都要被人逼到墙角旮旯了,还有心情泡妞,平安看着对方天塌下来我也管不着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

只见叶清辰对之前服务员说:“我能送她回去我车里吗?如果你们不放心,你们就安排个人送她去,但我告诉你们,如果她有任何不妥或闪失,我绝对会拆了你们店,当然,更有你。”

他虽然一直微笑着,说话声音也温柔可亲,可他望向服务员的眼里,已没有一丝笑意,冰冷阴鸷地,让人从心里发寒。

果然,在这样的目光下,此前一直强悍的服务员也变得有些发怵,她吱唔道:“既然有车为什么不一开始押车?”

“当然不能,因为那是部队的财产。”叶清辰施施然站起,目光转而看着平安,瞬间又变得清澈温柔:“刚才我的小姑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都没怎么仔细听明白,不过她有一句话说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