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还是三十万?”季节嘲笑道:“又想摆我一道是吗?宋丽丽,我的钱看起来那么好赚吗?”

宋丽丽铁青的脸瞬间涌起羞红:“我的手已经脏了,你不能什么都不付出。”

“好。”季节也爽快答应:“宋丽丽,我答应你,但你不要忘了,我不是什么都没付出,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才被迫来到异国他乡的,当初你找的杀手败露后,不是你保的你,而是我保的你。所以,别妄图再想耍我,还有,别再给我留下尾巴。我相信,你的那双脏手,除了我,你应该不会想让更多人看到吧。”

宋丽丽更深地咬紧牙关:“季节,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不是已经有了宋超吗,难道你还对清辰心存幻想?”

季节冷笑道:“那你呢?你不是已经有了赵权,也留在了b城,你不也在觊觎更大的目标?”

“我跟你不一样,我恨她,仅仅只是恨她而已。”

季节淡淡一笑:“至少这一点,我们一直不存在分歧。”

宋丽丽挂断电话,脸上浮现笑容。一个人飞得太急太高锋芒太露果然不是好事,总有人会想折断她的羽翼。

所以,一切只能怪平安自己,不然天下那么多锋芒为何季节只是看她不惯,不然为何她宋丽丽总能找到同盟军。

彼时的宋丽丽,拼命为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找借口;她忘却一切行程的初心。嫉妒犹如毒瘤,在她人生的不同阶段不时发作,吞噬她的所有理智及良知。

胡子没有了,但只有有钱,有足够的钱,从人海里再捞出一个杀手之类的悍匪,还不是易如反掌。

她通过俱乐部的一个相识经理,在b处的地下室里,戴着墨镜见了一个外国来的男人。

很好,不是熟面孔。对方甚至承诺,干完这一票,从此不再出现于中国。

宋丽丽把平安的照片和资料交给男人,男人匆匆回去里面,介绍人说他在核对目标,要宋丽丽稍等一会。

男人很快从里面出来,皱眉对宋丽丽说:“这是个大人物,要加价。”

“没问题。”宋丽丽不假思索地说道:“钱不是问题,一半订金,一半事成之后全给。”

“还有,你必须确保她能从家里出来,她现在的位置,谁都不好下手。”

宋丽丽急道:“你不是最好的吗?”

介绍人冷笑:“你的目标也不简单好吧,一定要万事周全,万一出事的话谁都别想干净抽身。”

宋丽丽想了想,点点头:“好,我有办法。”

她现在不能靠近平安,唯一的办法,是等清辰回来,因为清辰每次回来,都会安排叶家和平家两家简单聚一聚。

这次宋丽丽说服舅舅:“为何每次都是去叶家聚,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没有娘家呢,要不这次咱们包条船,也请亲家他们出来。”

平常春皱眉道:“哪有多余的钱,虽说你姐给买了房子,也买了车让我开出租,但我赚的那点钱,还不够应付日常开销。”

宋丽丽从包里掏出钱:“我有啊,舅舅我都工作了,我不是说了吗,以后但凡我出来工作了,保准让外婆和舅舅你过上好日子。”

平常春握住外甥女的手,老泪纵横:“舅舅可算没白疼你。”

蒋艳艳却若有所思。宋丽丽走后,她拉过老伴:“春,你不觉得这个场景,总有点似曾相识吗?”

平常春不以为意:“丽丽一向如此,和她妈妈一样,心里一直装着咱平家。说实在的,丽丽虽不是我亲生,但有时我觉得她比平安还来得贴心呢。”

蒋艳艳不屑道:“一张嘴而已,甜言蜜语谁不会,给我我还能把你捧成秦始皇呢。要我说啊,丽丽这孩子和平安是两个极端,丽丽是嘴软心硬,平安却是心软嘴硬。春你不要忘了,给咱们房子车子的,是你女儿不是丽丽,可别因为小恩小惠就忘了根本区别。”

平常春不耐道:“说得那么严重,以前怎么不见你对平安好。”

蒋艳艳嘟嘴道:“以前你女儿也不待见我啊。”

平常春叹口气,浑浊的目光似雾霾隐现。他抽旱烟,长长的吞吐之间,不觉也有了些浮生的感觉。看着妻子蓬头垢面地为平凡喂饭,且不时呵斥儿子,模糊间,蒋艳艳的身影,竟然被另一个更清晰的身影代替:若干年前,平安的母亲又何尝不是这样,因为有了和一份男人共同养育生命的信任,便不再掩饰自己,以最粗俗本质的面目呈现,不管是面对丈夫,还是管教孩子。

平常春曾那么想逃离那种窒息的、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生活,但如今他发现,其实男人找谁结婚都一样,女人嫁谁也都一样,生活终归会磨去所有美好幻想,以冰冷的柴米油盐形式粗暴呈现。

女人从来都是别人的好,孩子,却还是自己的好,这个道理,越是年老便越是明白得透彻。

清辰回来后,照例来看二老,平常春倚着门框垫着脚看清辰后面:“平安没有来吗?”

清辰别过脸,故意忽视岳父眼里浑浊发黄的失望:“她身体不是很舒服,害喜害得厉害。”

“哦,”平常春跟在女婿身后,反手关上门,“她不是很会调理身子吗,治好了那么多人,轮到自己反而受苦。”

又似想到了什么,继续絮絮叨叨:“跟她妈妈一样,她妈妈怀她时,吃什么都吐,除了水果,可是又没钱买苹果,只能去附近乡下买来新鲜黄瓜,或腌或拌,所以一家的孩子里面,就她长得瘦小,但凡营养好点,她估计能和盖子一样高大。”

清辰笑笑,扶着岳父坐下。他有时觉得衰老不见得是一件坏事,除了皮肤松弛,还能让心地柔软。现在的平常春,除了有点贪财,其它倒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041、致命危险

回来后跟妻子一说,平安对平常春的提议倒也没说什么,她想起了小时候的事:“那个人年轻时就这样,最喜欢这些小情小趣,没钱买花也要去外面路上采些野花回来插着,还常常说我妈妈是木头,不解风情。”

清辰担心妻子:“你吐得这么厉害,能坐船吗?”

平安摇摇头:“现在好多了,四个月了,他总算不那么闹腾呢。”

平安轻抚肚子,目光变得如繁星温柔。罗医生早已给她照过b超,是男孩,而且是一个特别强壮的男孩,因为罗医生说从没见过这么机灵的bb,仪器在左边,他就跑到右边;仪器在右边,他便能立刻避到左边,异常机警灵敏。

一如他的父亲。

只是让平安分外疲倦,不停在她肚子里折腾来折腾去,也分外沉重,罗医生说孩子骨骼重,是贵人之像。

叶清辰看着妻子肿着脚,艰难翻身的样子,心疼不已,手轻轻拍在妻子肚子上:“臭小子,你给我老实点,再欺负你妈,出来我保证把你屁股打得比猴子更红。”

似不满被父亲挑衅,平安的肚子突然破浪一样起伏,平安轻抚那里,无可奈何地笑道:“爸爸跟你开玩笑了,他才不会舍得打你,爸爸是这个世界上和妈妈一样疼爱你的人,他会保护你,也会保护妈妈。”

里面的翻腾才渐渐平息。

叶清辰叹为观止:“这爆脾气,怎么那么像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