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效能办的人员全都到齐了,除了我。

尴尬的笑了笑,忙溜到了座位上。市政府万副秘书长用一种很不满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就宣布开会。

我郁闷的心情又添了浓厚的一笔。

等我看清楚上面坐的人,顿时嘴张大了,我擦,怎么会是她?这,这不是那个极品美女吗?

冤家路窄,冤家路窄,我脑海中始终回想着这四个字。

美女是新来的处长,姓柳,叫曼尼,听名字很洋气,如果把姓再改成阿字,就可以和一个世界名牌比肩了,我心中不无恶意的乱想着。这是万秘书长说了一句话,我心里不禁沉甸甸的。

“柳处长虽然年轻但是工作能力很强,希望大家多多配合她的工作,争取把处里面的工作再上一个新台阶,同时也希望一些熟悉业务的老同志更要配合工作,创造出一个安定团结的工作局面!”

我猜测他口中的老同志很可能是我,早上无意中的迟到,很可能在万秘书长心中留下了一个倚老卖老,有工作情绪,不服从组织安排的刺头印象。

有人戏称中国什么法最大,不是民法不是刑法不是宪法,而是领导的看法。

我心中的郁闷就好像没有星星和月亮的乌云压顶的夜晚,黑黑的沉沉的,无法分辨出来去的方向。

平心而论美女,不,柳主任,除了漂亮之外,还很有味道。

怎么形容呢,就好像在江南细雨中撑伞走过一个绰约的身影,让你惊鸿一瞥后,面对着她远去的背影有点怀念,然后悄悄的走进你的心房。

让你在今后细雨纷飞的日子都能想起有这么一个身影曾经在你的心底留下了淡淡的足印。

如果你想擦去那些足迹,你会无奈的发现越擦越清晰,时不时会出现在你的梦中。

此刻我就对着柳曼尼的背影发呆,说实在她的背影确实很好看,走路娉娉婷婷好像风扶柳,再加上一身裁剪合体黑色套裙,将背影的身材勾勒的曲线毕现。

该收的地方收,该放的地方放,该长的长,该短的短,怎么说来着增一分则太瘦,减一分则太肥。

其实我眼里看着,但是心里实际上正在琢磨今后怎么和这个柳主任配合工作,力争不要彼此双方有冲突,当然这也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在单位工作中,冲突肯定是有,但看这种冲突是否是可化解还是无法调和的,最好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到处都体现出和谐社会的宗旨。

但如果无法调和,切记一定要硬着头皮顶到底,否则的话你趁早就不要在这个圈里混了,当然手段和方法因人而异。

而且看今天的情形,这个柳主任貌似来头很大,组织部副部长来送,而且万副秘书长还不停的说着柳处长的好话,夸得简直可以用天花乱坠来形容,似乎他都想把秘书长的位子让给对方来干!

我想起跟着柳处长的恩怨,不由得头疼,新官上任三把火,估计我肯定在其中一把火里面,很头疼啊!

回到办公室里,做到自己的座位上,郁闷的心情就好像是大海的波浪一样,一层一层接一层不断的冲刷着心灵的海滩,一刻也不停息。

点着颗烟深深吸了一口,恶狠狠的喷了出去,试图也将心中的郁闷也喷到空中去,可没啥效果。

站了起来抬眼看这个曾经看过无数遍的办公室,十五平米大小,里面一共有五张桌子。

我的办公桌在里侧墙的右角落,正对着窗户,阳光也足光线好,时不时还能抬眼看看楼下的小花园,最主要的是其他科员在干什么,我能一目了然。

办公室主任一直休病假,实际上这个办公室我做主!

不过主任办公桌并不跟我们在一起,而是单独一间在旁边。

最令我羡慕的是里面有一张床,中午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一觉,不像我们家近的回家,家远的只好趴在桌子上对付一下。

头一天,我在郁闷中度过。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内部电话响了起来,小刘接了起来。

“处长您好,我是办公室的小刘?好,老张,柳主任让你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老张站起身来,很随意的瞥了小刘一眼,出去了。

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在了我的眼里,这个小刘真是个活宝,臭小子告诉他多少回了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怎么就记不住呢?

更何况对比自己年龄大的同志说话要客气,而且老张这个人气量小得很,尽管没有实职但也是副主任科员。

我告诉他一万次了,叫他的时候称呼张科再加您,你小子怎么不开窍呢?

以前有我罩着你,老处长罩着我,你小子还吃不了什么大亏,现在换了新主任了,我这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万一老张哪天抖起来,我看你小子怎么办!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谁不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呢,想当年要不是自己年轻气盛,何止于此呢?得了不想了,还是想一想过一会儿柳主任要问什么问题吧!我心里暗道。

一会老张满面春风的回来了,低声和小胡说了一句,然后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小胡出去了回来了,办公室里的人接二连三的一个个都被叫了出去又回来了。

我的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个词“过堂”,这种情形就好像是县太爷审案,然后对一个个嫌犯分别进行审问。

想到这里我笑出声了,正对自己这个小幽默小小的得意一下,办公室里的电话又响了。小马接起了电话。

“处长您好,噢他在,张主任,柳处长电话!”

终于轮到我“过堂”了,嘴角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接起了电话,耳边响起了一个很干脆但又略带吴侬软音的声音。

“你来趟我的办公室!”......

我放下电话,稍稍停了停,心里想这个女人,恐怕不简单,从她做事情就能看出来,首先从叫人谈话看得出她在防着我。

最先找的谈话人老张,他是这个办公室最不得志的也是资格最老的,对于新领导所提出的问题,当然老张肯定是有问必答,所以了解办公室里的动向无疑老张是最佳人选,当然老张的话语肯定有一定的倾向性。

从老张面带喜色回来,可以看出柳处长肯定口头上给了老张一个甜枣,而不断叫其他人进去则是从不同的角度去了解她所提出的问题,这样才能真实的掌握第一手资料。

另外打电话过来,而不是让别人捎话进来,这表示对我的一种尊重,又表示她才是这个部门里的核心,我应该服从她的领导,另外电话里的话语很有意思。

“李主任请你来我的办公室”,这个句话很值得琢磨啊!请,体现出尊重,你,又体现出说话语气的居高临下……

我的心思转了转,又等了两三分钟走了出去。

“叩...叩.叩”“请进。”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处长您找我?”

“请坐,喝茶吗?桌子上有茶杯和茶叶自己动手。”

“谢谢!刚喝过不喝了!”

“不好意思我是女同志不抽烟,否则的话我们可以一边抽烟一边随便聊聊。”

刚才在会议室了我去晚了,只顾低着头没敢抬头,而且前几次事出匆忙,真的没有好好看看柳曼尼,现在可以仔细的,面对面毫无顾忌的观察她。

眼前伊人,忽然令我想起了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中的名句: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然此女登墙窥臣三年,至今未许也。

只可惜眼前这位“东家之子”,未尝浅笑微嗔,正凛然端坐其前。

柳曼妮眼睛闪过一丝愠怒,狠狠的瞪着我,咳嗽一声,将我从美的鉴赏中拖回到现实里。

有些惶恐,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事总想起那一抹粉色,我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对方。

柳曼妮翻看着手中的文件,我静静地等着,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没说话,就是在看文件,我们两个人陷入了令我尴尬的沉默。

我知道她在用这种方式“晾”我,故意给我难堪,从心理上给我施加压力。

可我好歹也是机关混了将近十年的老油条,轻轻咳嗽了一声,“柳处长,我给您介绍一下办公室的情况吧!”

柳曼妮好看的眉毛轻轻蹙了一下,放下文件看着我,面无表情,而我却脸上带着微笑,将处室的大体情况说了一遍。

柳曼妮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在本上记上两笔,然后很客气的,也很公式化的称赞了我两句。

接着又谈了一下今后的工作思路,当然她说,我听,而且我还时不时点头做出一副叹服之色。

等她说完,我又不吝美词的对她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方法进行了热烈的称赞,表示今后要虚心向处长学习,最后将结束的落脚点放在了主动配合把办公室的工作推向一个新的高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