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刑讯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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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轮到最后一名被告越士龙,肖玥坐直身子,习惯性地拢了下齐臂秀发,露出小巧嫩白的右耳和精致的蝴蝶耳钉。
越士龙一瘸一拐地被法警带进法庭,他是名小儿麻痹症患者。越士龙向旁听席上望着,越士龙的母亲和姐姐向他招手,哭喊起来,被法警上前呵斥制止,要求他们不得出声。
越士龙又转脸寻找什么,肖玥向他挥下手,示意着点点头儿。越士龙笑了笑,安心地坐在被告人的位置上,法警上前关上座位外面的栏杆门,又把麦克风的高度调了下。
肖玥向审判长举手,审判长问:“越士龙的辩护人请讲?”
肖玥微笑着,语音温柔而坚定地说道:“请审判长让法警把被告人越士龙的手铐打开……“肖玥没有说出理由,只是补充了一句:”而且他还是名残疾人。”
审判长犹豫了下,他显然对肖玥的请求有些意外。
“法警,请把被告人越士龙的械具打开。”审判长最终同意了肖玥的请求。
辩护席上和旁听席上,人们为肖玥送上赞许的目光。
审判长核实完越士龙的身份和起诉书上相关信息后,问:“越士龙,你对起诉书指控你的罪名和事实有没有异议?”
“有异议。我不认罪,我一直不知道刘先进放在我家的包里是毒品。”越士龙回答,简短明了。
越士龙侧脸望了肖玥一眼,肖玥鼓励地点点头儿。显然,肖玥和被告人越士龙之间,开庭之前已有过演练。
审判长转脸问公诉人:“公诉人是否有问题向被告发问?”
“有。”男公诉人答道。
“请发问。”审判长又道。
“越士龙,公诉人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第一个问题:2016年6月23日这天之前,也就是刘先进之前到你家谈买房子的事儿,背过装毒品的这个包吗?”
“没有。”越士龙回答。
“那天刘先进把包放在你家后,你打开过背包没有?”公诉人又问。
“没有。”
“那你笔录当中为什么说你打开过背包?”公诉人突然单刀直入。
“我不说我打开过背包,警察就打我,用鞋底子抽我脸,还……”越士龙提高嗓音,有些激动。旁听席上出现些小的躁动。
“好的,不要说了。”审判长打断越士龙。“关于你是否受刑讯逼供,本庭会进行调查的。公诉人请问下一个问题。”
“你在笔录中说,第二天下午打电话给刘先进,让他把背包拿走,说别让你爸妈看见,你是怕他们看见背包的东西吗?”公诉人又问。
没等越士龙回答,肖玥也未经审判长允许,肖玥立即提高声音插话道:“审判长,反对!被告已说过他没有打开过背包,公诉人问‘看见背包里的东西’是诱供!”
公诉人脸一红,面色不悦,刚要说话,审判长敲下法槌:“公诉人请不要再发言。”
审判长面无表情,沉稳平静地问道:“被告,你为什么要打电话告诉刘先进把背包拿走?并说‘别让我爸妈看见’?”
“因为刘先进来的那天是要交买房子定金2万元。房子没买成,把包放在我家。我猜测包里有定金钱。我爸有病,我和我爸妈每天晚上吃完后都带他出去溜弯儿,家里没人。我怕一旦家里进小偷,包丢了我没法交待。”越士龙未加思索地回答,回答的很自然。
“你还没有回答,为什么说‘别让你爸妈看见?”审判长立即追问。
“我爸妈的衣服也放在那个衣柜里,我怕我爸妈拿衣服时看见这包,肯定会问起来怎么回事儿。我爸妈也会猜测包里是钱,放在家里不安全,肯定会怪罪我。我们家穷,我又享受低保,一旦丢了赔不起。所以,我就打电话给刘先进让他赶紧把包拿走。”越士龙平静沉着地回答。
“买房约定的定金是多钱?”审判长又问。
“2万元。”越士龙回答完,看了肖玥一眼,肖玥用赞许的眼神鼓励着越士龙。
审判长和旁边的两位审判员互相交流了下意见,又转向公诉人:“公诉人请继续发问。”
“刘先进和对方之间,是否草拟过房屋买卖合同,并约定定金2万元?”公诉人问。
“卖房子的人找人写过一份合同,房子没买成就没签,这个你们可以去问卖房子的人。”越士龙回答道。
公诉人看着审判长:“没有问题了,发问完毕。”
审判长侧脸看着肖玥:“越士龙的辩护人是否有问题发问?”
肖玥:“有。”
审判长:“请发问。”
肖玥:“你和刘先进有几年没见面了?”肖玥的声音仍然是那样柔和。
越士龙:“三四年没有联系了。”与刘先进说的一致。
肖玥:“刘先进把背包放在你家,当时他有没有告诉你里面是什么东西?”肖玥一直面带微笑。
越士龙:“没有。”与刘先进说的一致。
肖玥:“当时刘先进怎么跟你说的?”
越士龙:“他就说这包就不拿回去了,背来背去怪麻烦的。等房子价格谈妥了,他再过来。”与刘先进说的基本一致。
肖玥:“你认识毒品吗?”
越士龙:“不认识,我从来没接触过那玩意。”
肖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包里放的是毒品?
越士龙:“我在市场买菜,警察找到我,问我刘先进是不是在我家放着一个包,我说是,就领着警察到我家,警察打开包后告诉我里面是毒品。”
肖玥:“毒品是用什么包装的。”
越士龙:“是塑料包的,包多少层。”
肖玥:“当时你把背包放在你家什么位置?”
越士龙:“我就随手放在大衣柜第二层格上,开门就能看见。”与刘先进说的基本一致。
肖玥:“大衣柜在你家什么位置?”
越士龙:“就在我住的房间一进门的门边。”
肖玥:“到案发时,这个背包是不是一直放在最初放的地方?”
越士龙:“对,我一直没动过,一直放在那。”
肖玥点点头,又问:“当时搜查你家时,除了两名办案人员外,有没有见证人在场?”
越士龙:“没有。就两个警察。”
肖玥:“当时制作搜查笔录了吗?”
越士龙:“没有。”
肖玥:“办案人员带打印设备了吗?
越士龙:“没有。”
肖玥:“你称遭到刑讯逼供,能否向法庭提供线索?”
越士龙:“有!我鼻子被鞋底打出血,作笔录时,血流到了我的鞋壳里和袜子上,现在鞋和袜子保管在看守所里;我入看守所时,做体验,当时看守所的人还问过我脸是怎么回事儿?看守所的人还对办案警察说:你们再这样干,我们的活儿没法干了。办案警察还说:唉呀,没什么事儿,就收了吧。”
肖玥点点头,又问:“你是否要求法庭对你的询问笔录作非法证据排除?
“我要求作非法证据排除!”越士龙提高了嗓音答道。
肖玥转向审判长:“审判长,我发问完毕,谢谢。”
审判长依然面无表情:“其他辩护人有没有问题发问?”
各辩护人或回答“没有”或摇头。
审判长看了下手表,转脸和旁边儿的法官商量后,说道:“今天上午就审理到这里,下午1点准时开庭,请各辩护人准时到庭。休庭。”审判长敲下了法槌。
肖玥站起身走下辩护席,脱下律师袍,忠良赶紧过去接过。忠良看了肖玥一眼,忍不住笑。肖玥一脸狐疑地问:“笑什么?”
“你庭审时问话,比你平常日子说话可柔和多了,我都不适应了。”忠良打趣地笑道。
肖玥没有言语,脸上有点得意的样子,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