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军边咳嗽边抬头看去,儿媳妇伤着了脑门,鲜红的血顺着眉梢滑下来滴落在地化,像是挺严重,她捂着脑门蹲地上,跟前的泥巴地里,一滴,两滴,血珠子滚落顺着她手掌落地。

先前吧巴不得把儿媳妇给砸死算求,可当她真的受了伤流了血,张红军就害怕极了,儿媳是小儿的底线,咋个辱骂都不能真砸伤了,这会,小儿是真要跟自个翻脸不认了。

好好的张家,咋个就落今天这鸡犬不宁的地步呢?

张红军好生懊悔,早晓得,就不该让儿子娶杨小娥,就不该让大儿也娶董玉慧,找个老实巴交没心眼的婆娘,他好不容易巴拉起来的万元户哪怕入黄土变得败落不堪,可一家子安安静静过日子,比啥都强。

“老天爷啊,你咋这么待我张家啊,孩子她妈啊,你咋个不开开眼啊,咳咳咳……”张红军先前的咳嗽不住,被儿媳妇脑门的伤和鲜血和震惊而打断,这会扔下铁锹一屁股坐地上哭天喊地,再次刺激干痒的嗓子,咳得就差断气。

浑身发颤的同时,突然间喉头微甜,一口老血喷在泥巴地上,吓得张振江懵了,回过神后哆嗦着扑过来,颤声喊,“爹,爹,你别死啊!”

张振江那手背给爹擦嘴角的血迹,又使劲儿给搀扶起来,张红军咳得直不起腰杆,忍不住一口鲜血又吐在胸口脏深色衣裳上。

“爹,爹啊,呜呜呜……”张振江吓懵了,托着爹放声嚎哭。

二楼的董玉慧悄无声息将窗子拉上,嘴巴撇着,满脸的得意,吐吧,可劲地吐,最好今天就死翘翘!

还有杨小娥毒心肠的,脑袋可劲流血吧,张振国半身不遂的样看哪个来救她,最好失血过多死掉!

张家乱成一团,大狼狗看到杨小娥受伤,被栓起来但是使劲上蹦下跳,好似要去搭救一样,急得很。

此时正值中午,建设村地理位置特殊,早晚温差大,这会头顶火辣辣的大太阳,室外温度足有三十,以前吧吃喝不足大家都爱扛锄头往地里跑,这会杨小娥工作室开起来,村里几乎每家都有人搁里面上班挣钱。

又都是一些不思进取懒惰的,家里有个人挣钱,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工资,吃喝不愁,大热天就爱窝家里乘凉不下地,所以张家这番闹腾再加上大狼狗的叫声把张振江的哭嚎声给压住,都没往闹人命那方面想。

“小娥,小娥……”张振国拖着半身不遂的身体,实际年龄力气可算爬出房屋门到里屋,就看到里屋门口,媳妇捂着额头在那蹲着呢。

再往边上看去,爹蹲地上使劲儿咳嗽,跟前泥巴地上两口显眼的血,大哥吓得嗷嗷哭,张家,可真是乱到头了。

杨小娥这会震惊大过于疼痛,她蹲地上手捂着伤口,暗想流了快一口的血怕是得破相了吧,女人家都爱美,这破相了可咋怎呢!

张振国急得不行,双手撑着要爬出来,结果碰到依靠墙边的温水壶,嘭一声到地上,拧盖子滚到角落,水哗哗流出来。

一声响把杨小娥拉回现实,这才反应过来,老倌在房屋呢,得报警,可捂着脑门站起来,却看到老倌可怜巴巴爬地上,双目赤红,边上保温壶到底盖子还开了,水浇老倌身上。

这得多疼啊!

正文 第六百六十九章兑蒙汗药喝(1更)

“振国!”杨小娥顾不得捂脑门了,撒腿往里屋跑,搀扶老倌的时候触摸水,幸好温度仅有十来度,照不成烫伤。

杨小娥使劲了力气把老倌搀扶去房屋,房门关上,插上门栓,接着给老倌弄了躺在老公公床上,手忙脚乱给脱掉湿漉的军医军裤,只留及膝盖的裤衩和军背心。

杨小娥吓傻了,也慌,收拾完老倌才想起要打电话给公安局报案,可跑出去时拿起话筒,却是一点声音都没得。

能有声音嘛,电话线是从家背后顺着二楼扯下来的,被董玉慧刚刚那见到咔擦断了线。

着急老倌,杨小娥又返回房屋给插上门栓,趴床上手抓着老倌手,另一只替他擦眼眶滚落的泪珠子,心疼的不得了。

张振国心只会比媳妇更疼,媳妇被亲爹撵着前院后院喊打,这会脑袋上破了血流下来,自打认识至今也晓得媳妇经历很多事情,可哪里有桩让她冒血的啊!

也就自家爹,要换做旁人,媳妇肯定是拿锄头砖头啥的往回砸!

这会,张振国就恨自个身为男儿无用,让亲爹对媳妇有了怨恨心,恨自个身为老倌无用,媳妇最需要的空档不能护身!

悔恨,懊恼,敲击着张振国的心,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会当着媳妇的面,眼瞅着她额头上那道伤疤,泪珠子沿着两侧的脸颊刷刷地掉。

老倌哭,杨小娥也跟着眼眶红,落泪,“振国,你咋了这是?”

“小娥,我,我没用……”张振国哭着,伸手去碰媳妇脑门,呲一声她秀眉皱起脖子缩了缩,可想而知多疼。

愧疚化为眼泪,流得更多了,张振国给媳妇擦眼泪,哆嗦着嘴唇问,“疼么?”

“嗯。”杨小娥点点头,伸手也给老倌擦眼泪,俩口子就跟刚经历大难不死的样,拥抱一起痛哭不易。

“去,去医院。”张振国挣扎着说。

“不了,你爹跟你大哥都在外边守着呢。”再说连门钥匙都扔掉,电话线也撤掉,院子里大狼狗汪汪狂叫,大中午的吼破嗓子估摸也没人过来瞄一眼,张家这是套置她于死地啊。

杨小娥擦着眼泪,这会流血也止住了,血虽然流了快一口,好在对着镜子照了照伤口并不深。

估摸去医院得缝针,那将来肯定留疤,杨小娥这一刻对容貌特别挑剔了,留疤可就相当于破相,使不得。

老公公房屋柜子里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杨小娥翻箱倒柜,倒是找着了创可贴和酒精,对着镜子给伤口消消毒,擦干净又贴上创可贴。

张振国看到了,还是很担心。

小弟老倌身子发虚,讲话也不利索,杨小娥便脸上挂笑安慰,“没事,就这一丁点伤,过两天就好了。”

“小娥,你,受委屈了……”张振国再次眼眶泛红,眼瞅着泪珠子又要掉下来,杨小娥赶紧跟他手握着手,“没事,真没事,振国,你这到底咋了,跟我说说,还有爹,到底是咋了?”

一开始以为老倌半身不遂,瘫痪了,可把杨小娥吓得六神无主,赶紧天都塔下来了。

可刚刚搀扶老倌回房屋,又倒腾弄到床上歇着,感觉他劲儿又恢复了些,不像是瘫痪人症状。

院里的张振江呜呜哀嚎,一开始声音蛮大,估摸天气热嚎得嗓子冒烟,就弱下来了,听着声音,还把老公公给搀扶到桂花树下乘凉歇着。

张振国面色沉重了。

事情归咎于骑车载董玉慧返回村子的路上。

临出门时,媳妇不是担心他饿肚子给塞了两个香菇包子麽,张振国一心都在将董玉慧送回村子这事,以及到家后,如何跟爹做思想工作,甭管这人心思咋个歹毒,都打不得,一切等生下娃娃再说。

心里揣着事,俩包子就忘记吃了,搁路上也不知董玉慧怎么闻到的,说肚子饿,给吃一口。

张振国自然是掏出来,全数递过去的,要晓得董玉慧会拿俩包子做文章,给狗吃了也不会给,但懊恼都没啥用了。

到家后,张振国还在跟爹说打人这事,试图能说动,坐边上椅子缩脖子听的董玉慧,忽然间抱住肚子搁地上打滚,说肚子疼,估摸要流产,都怨张振国给的俩包子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