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院子传来一声清脆的喊,“爷,你们要对峙什么?”

王秀花抹泪刚走出里屋门,杨树根正发愁,张红军面色铁青,大家各怀心事,当听到这声喊时纷纷抬了头,就见一瘸一拐的杨小娥走进来了。

果然如杨小娥预料,张家人上门提亲没见她,就拿路上的幽会说事了。

十几分钟前,杨小娥甩开李长喜就往家的方向跑去,可因为傍晚挨过打,一跑起来那些皮肉伤就扯到了,导致这会才到家。

杨小娥喘着气,俏脸泛红,白皙干净的额头和挺俏的鼻尖上,都是颗颗亮晶晶的汗珠子。

王秀花放下水壶走上去,欣喜又心疼的问,“小娥,你咋个成这样了?这腿,咋个瘸着了?”

终于见到人了,但瞧二孙女这狼狈模样,八成就是幽男人去了!

杨树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二孙女,若不是张家人和李参军在场,他当真冲上去抽贱骨头几耳光吃吃!

“老婶,不碍事。”

杨小娥冲王秀花微微摇下脑袋。

杨小娥一瘸一瘸地走到张家人跟前,先是微微鞠了一躬,接着低着脑袋,双手局促的垂在两旁,“两位叔,都怨我这脚拖后了,真是对不起,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见到杨小娥了,张红军原本还挺生气的,可看她走路实在痛苦,心里就犯糊涂了。

加上杨小娥表现出毕恭毕敬的模样,张红军暂时忍着气问道:“小娥,在我家你脚还好好的,咋个成这样了?”

杨树根心一慌,怕二孙女讲出实话说打的,又怕二孙女讲幽会的事,因为贱骨头老实巴交的不善于说谎啊!

于是杨树根忙着发问,“小娥,你这莫不是摔着了吧?傍晚你喊肚子疼,急着跑了几次茅坑。莫不是在外面肚子疼,天黑看不清路,给摔着了?”

爷的话里有话,就是让杨小娥承认,是天黑肚子疼上茅坑摔了,所以才晚会了家耽误提亲正事。

杨树根懊恼的一拍脑门,“哎呀,都怨我!早晓得去她老叔家借手电给她了!”

王秀花一听说摔着了,心里疼呐,就赶紧的蹲下来去掀杨小娥的宽裤腿,“摔哪了?快给老婶瞧瞧,走路这么难受,莫不是出血了哦。”

杨小娥走路是真的难受,额头鼻子都是汗,看着不像是装的,张红军和张红卫好奇地凑过来瞧。

结果就看到杨小娥右脚小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顿时就拧紧了眉头。

王秀花哎呀一声,再掀开杨小娥左边裤腿,一模一样的伤。

“这哪是摔的呀,这是打的呀!”

这些伤好比打在自己身上,王秀花心疼死了,“小娥啊,我可怜的娃,你咋个这么命不好啊。”

张红卫喜欢听八卦,看到这些伤就晓得是杨树根打的。

但张红军不一样,疑惑的问,“这谁打的,咋下这么狠的手?”

杨树根心中颤了一记,赶紧的解释,“她老婶看错了,这明明就是摔的,你瞧瞧,那淤青,就是摔着了嘛。”

李参军面色阴沉,瞪了杨树根眼。

老东西的,傍晚才教育他,要团结起来才能更好建设家园,没想到自己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打人了。

太不把自己村干部放在眼里了!

杨小娥低着脑袋杵着,他们掀自己裤腿她也不动一下。

王秀花帮着把裤腿放下来,然后站着拉着杨小娥的干瘪小手,“可怜的闺女哟,真是遭罪哦。都被打成这样了,走路哪能快呢,又拉肚子,路上黑灯瞎火的,肯定也是又摔着了,走起路就更艰难了,难怪这么晚才到家。”

杨树根太不是个东西了,跟李大嘴一样简直就是旧社会的毒瘤啊!

现在张家人在场,老倌也在场,王秀花是不给杨树根一丁点面子了。

毕竟新伤旧伤摆在那里,杨小娥又一直低着脑袋乖巧的模样,慢慢的张红军的气消了一半了。

可张红卫却不是这么好哄弄的,一双精明的眸扫在杨小娥身上扫了扫,摔的伤口应该是破皮和流血,但她身上的却像是被闷棍子打的。

这丫头都能想到领村长上张家施压,没准幽会的事被发现了,为了糊弄大哥,于是她拿木棍砸的。

不然,半小时前在张家好好走路的人,怎么晃眼的功夫就瘸了呢?

张红卫的目光落到了院子里玩泥巴的杨小军身上,想了想,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

正文 第二十七章菜有问题

“她爷,这娃娃就是你家孙子吧?”张红卫指着杨小军问道。

杨树根不知所以,点了点头,“这是解放最小的娃。”

张红卫站起来,愤愤的对张红军说:“大哥,我们张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是绝对不能娶个不正经女人的,可现在谁真谁假,好像都已经分辨不出了。这样吧,童言无忌,我来问问这小娃娃。”

张红军面色不好看,没讲话,算是默认了。

张红卫走到杨小军身旁,刚蹲下来,杨树根就三两步跑上去,“亲家,我孙子胆子小,经不住吓唬呀。”

“她爷,我又不是猛虎野兽,吃不了你孙子。”

杨树根面色紧张,心底不愿意孙子辈盘问,怕出幺蛾子,可又没办法,只能杵在一旁慌慌了。

杨小娥红唇紧抿,张家人非打破砂锅问到底,那路边肯定是看清楚是自己了。

李参军和王秀花自然是信幽会的女人不是杨小娥,这会张红卫提出要问杨小军,也围了上来。

杨小军盘腿坐地挖泥巴,忽然被一个陌生大叔围住,心里害怕着,悻悻地看着张红卫。

对小孩子嘛,讲话都要温和一点,张红卫换做笑嘻嘻的脸孔,问杨小军,“娃儿,你二姐今天肚子疼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