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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全票通过”的结果让迟意有些意外,甚至怀疑这是大家配合江遂玩的整蛊游戏。

但江润如却说:“你自信点,不要怀疑。”

迟意难受,问道:“真是整蛊游戏?”

江润如抿嘴,对她的冷幽默一点也不觉得好笑,深吸口气忍住自己的无奈:“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怀疑江遂以及其他同组成员为什么这么做。你要自信地承认自己的优秀,毕竟不是谁都能考到年级第一。”

但很快江润如便后悔自己对迟意说这些了。好像在自己这些话的激励下,迟意越发热爱学习了。每每当她课间从桌洞里抽出小说,看到迟意坐在桌前埋头苦读时,便觉得自己特别失败。

在这样强大精神压力下,江润如决定拿出理科卷子多写几道题,毕竟下个月就要会考了,她偏科的物理成绩十分危险。

何止江润如有压力,迟意顶着“主发言人”的这个头衔觉得自己觉都睡不好了。

宜佳禾每天都用奇怪的眼神审视她,好奇自己姑娘才十七八岁的大好年华,怎么爱上了看新闻联播。而且这得怎么个热爱程度,才能让他一边刷牙一边看啊。

迟意每天的英语听力也换成了外交官发言这类的广播,为了锻炼说话气息平稳,她坚持每天诵读诗歌。一个个的小习惯,在一天天的坚持中填补了她的紧张与慌乱,也在潜移默化中催动着迟意变成更好的样子。

她和江遂的往来除了每周的社团会议,似乎就仅限于线上的文字聊天了。

李华根据期中考试的成绩重新调了座位,迟意已经不和胡云喜同桌了。这天她去接水,从教室过道穿过时,听到胡云喜在和另外一个女生商量五一假期去找孔明月的事情,才意识到五一这么快如约而至。

而迟意已经避无可避了。

模联进行两天时间,模联以学校的名义在央大附近的订了酒店供社团的学生住宿。

酒店大堂里,尤锐集中办理完入住后,开始分房卡。为了便于小组沟通,每组成员的房间尽量邻着。

知道这消息时,迟意下意识看了眼江遂。心里乱七八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幻想什么。

“迟意,”尤锐分了一圈房卡,最后来找她,“咱俩住一间。”

“好。”迟意看了眼房卡,是6层。

一行人拿到房卡后浩荡地去搭电梯,是集体活动,队伍拖得老长,有的学生都到电梯处了,还有人在柜台那磨磨唧唧地背包。

迟意被尤锐挽着手臂,问:“听说你是你们组的主发言人,紧张不紧张?”

她看了眼走在自己前面不远处的江遂,低声说了句:“有点。”

“放轻松,很多人戏称模联就是一本正经地过家家。”

“那更紧张了,我刚出新手村的小白,对上你们这些满级大佬,有点怂。”

“哈哈。”尤锐被逗笑,“迟意,你真的很幽默。”

上一波电梯人满,江遂和迟意搭乘同一台。

迟意站在电梯门旁,看着一层层攀升的数字,和被按亮的5层和6层的按钮。江遂会在哪一层下?

电梯到了5层,门开后,陆续有人下去。

迟意往旁边退让,余光却一直关注着江遂。得知他也住在6层后,暗自为这缘分开心了许久-

尤锐放下行李后,便去和同组的成员会和开讨论会。迟意坐在房间里,看着他们这组没有新消息的群,思考是不是该自己这个主发言人牵头做点什么。

正想着,迟意被外面的声音吸引。适逢五一,学生放假比较自由,夜里九十点钟的时候,大学城外的小吃街十分热闹。音乐社团更是搬着器材在操场组织了一场音乐会。

他们住的酒店正邻着操场,外面的热闹声顺着没关紧的阳台飘进来。有人似乎唱了林向荣的歌,迟意后背绷直,诧异地竖耳去听。

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迟意拿着手机往阳台走。

因为推拉门的落地玻璃太过干净,迟意拉开窗帘后没注意,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一声闷响后,迟意吃痛地捂住了额头,费了番周折才出来。

江遂也听到外面的声音过来关窗,邻着的房间阳台是相连的,中间只隔着一道腿高的矮墙。所以他刚拉开窗帘便看到了隔壁阳台上迟意一手揉着额头的犄角,一手举着手机录视频。

江遂没想到她会喜欢热闹,也好奇外边的景致,便不自主地拉开了门。

开门声令迟意转头。

看到是江遂后,迟意显然被吓了一跳。

“你住在这间?”迟意觉得自己的声音应该没有抖。

“嗯。”江遂朝楼下望望,“要去听吗?”

“?”迟意没拿不准他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她听见江遂说:“一起吧。”-

央大的操场比四中的要气派很多,大学生自由浪漫,跑道上不乏搂在一起散步的小情侣。

迟意和江遂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不紧不慢地出现在了这里。

观众席地而坐,位置很散,他们站在外围并不影响观看。

过了会,江遂正准备问迟意要不要去前面时,一转身,发现人不见了。

近处有个卷发女生过来,笑容灿烂:“同学,你是今年的新生吗?”

“抱歉。我不是。”

江遂四下找人,在不远处的自动售水机旁找到了迟意。好像是那按钮不好使,她捣鼓了半天才成功买到水。

迟意抱着两瓶水回来,遥遥地看见江遂旁边多了个和他说话的女生,识趣地停在原地。

直到江遂冲她招手,迟意才犹疑地往那挪步子。

要号码的女生随着江遂的动作扭头看到迟意,尴尬地笑笑,冲他道:“不好意思。”

那女生和迟意擦肩而过时,探究地上下打量她几眼。

错身而过后,迟意听到那女生沮丧地对在远处等她的同伴说:“没要到,人有女朋友了。”

“是刚刚买水的那个吗?我看长得很一般啊。”

…………

迟意眨眼,一瞬欢喜,一瞬地狱。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旁人眼中自己与江遂的云泥之别,毕竟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2013年的这个春天,迟意曾在别人的误会中成为了江遂的女朋友-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

迟意换上了正装,头发按照江润如教的手法扎了起来,整个人瞬间变得精神利落了。临出门前又被尤锐按着肩膀打量了一番,简单涂了个粉底,画了眉毛和涂了润润的唇彩。

到了会议室后,迟意一直不适应,觉得那亮晶晶的唇彩上嘴后一定非常明显,所以总忍不住抿嘴唇。

这样的状态让迟意静不下心来,她也总算明白高中老师为什么禁止学生早恋和化妆了,因为是真的影响学习。

迟意无法,只得在会议开始前去厕所调整状态。

厕所里,她对着镜子整了整自己衣领,等旁边洗手的女生离开后,才凑近镜子,仔细看自己脸上被尤锐涂过东西的地方。

粉底抹匀了,细细的眉毛眉头浅,眉尾深,嘴唇的颜色看习惯了其实也还好。只是粉润了些,属于不过分地点缀,不像宜佳禾化妆时会用的那种艳丽的口红。

说服自己习惯了这些,迟意才出去。

回到座位,迟意抚着衣服坐下,注意到旁边江遂的位置空了。

主席团的成员陆续到场,做开始前的准备,江遂还没回来。

主席是往年模联社的成员,现在在央大就读,社团里有同学和他认识,趁着没开始的空,攀谈起来。场面热热闹闹,没有会议的紧张气氛,也没有敌对国的针锋较量。

迟意心思却不在他们身上,朝门口看了几次,一颗心放不下来。

随着主席团提醒三分钟后会议正式开始,同组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遂神怎么还没回来?”

迟意佯装不经意地问:“他去哪了?”

“接到个电话就出去了,什么也没说。”

正当迟意深吸一口气,心想就算江遂不在,自己也不能吊链子时,忽听旁边组员说道:“回来了。”

迟意闻声抬头时,江遂已经走到了桌边,他垂眸,和她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过于直接,有得知他没有再次缺席这场活动的惊喜、有为什么他出去这么久的疑惑、也有为自己这患得患失的敏感情绪的难过。

他不禁挑了下眉:“怎么了?”

“没。”迟意心虚地刚一低头,便看到江遂放到她面前的包装粉嫩的饮料。

“给你带的。”江遂说。

“……谢谢。”

其他组员叫嚣:“遂神,我们的呢?”

“怎么,赞助商的农夫山泉不够甜?”

“嘤。”

迟意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主席团宣读开场白。

江遂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对她说:“别紧张。”

迟意点点头,看向桌面的左上角,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觉得瓶身上印刷的粉色桃子和他的气质非常不搭。

但这瓶桃子汽水,确实是江遂给她的神奇能量水-

似乎真是神奇能量水的功劳,迟意这次表现的不错。

每一届的模联都会有录像留存,今年也不例外。五一小假期还没结束,模联的录像便不知被谁发到了贴吧。迟意这组因为有她和江遂两位高二学霸,被单独截出来轮番观看。

“我终于知道我妈为什么总让我好好学习了。原来学习好的人真的会发光啊。”

“迟意怎么能这么快抓住对方话里漏洞,我刚刚听了个寂寞吗?”

“迟意真是我们女生的骄傲!”

“迟意,我们文科的!”

…………

贴吧里的这些种种言论,迟意并不知道。江润如本想转述给她,但看着她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的势头,便暂时放弃了。

六月有着关乎能否拿到毕业证的会考,老师也一再强调,成绩能否拿到全A关乎自主招生。

迟意以为经过模联的并肩作战,自己和江遂的关系得到了升级。江遂随手给她的那瓶桃子汽水,她喝净后将瓶子偷偷留了下来。

她也终于鼓起勇气,在路上和他迎面逢上时,抬手和他打招呼。但事实却是——

“江遂!”迟意听到身后响起的清脆的女声。

江遂目不斜视地径自越过自己,无奈却纵容地冲尤锐道:“我求求你下次小点声喊我名字行吗?”

迟意抱紧胸前的两本书,右手举到一半,僵住,好一会才无所谓地活动了下,收拢攥拳,抬步走开了。

——江遂对她不存在确立关系。

哪怕是朋友关系。

迟意认识人不多,局限在自己班级内。能把班上人认全,也多亏了姚尚君委派她做历史课代表。但她渐渐发现学校里很多人都认识自己,有的冲她笑,也有热情地和她打招呼的。

每每她都是淡淡地回应着,怕太热情引起对方不适,又怕太冷淡显得没有教养。

每当这个时候,迟意便理解了江遂对自己的态度。

或许就跟自己遇见这些打招呼的陌生同学一样,江遂也把她当成了自己身边的普通同学。他身边要好的朋友那么多,怎么会缺一个可有可无的普通同学呢。

从第一次见面起,江遂不请自来成了她的生活背景。

但自己绞尽脑汁,始终只是他生活里的甲乙丙丁。

但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迟意似乎迎来了新的转机。

李华告诉她今年四中的招生海报由她和江遂一起拍摄,双人海报将会挂在四中官网首页整整一年,也会供这一年间各大校园活动使用,一年后将会封存在校史馆。

迟意觉得八成是老天见她可怜,悄悄开了后门,让这份偏爱过于明目张胆了。

这天的迟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办公室。晚上回家后,迟意难得主动地向宜佳禾说自己在学校获得成绩或者荣誉。

“招生海报?”宜佳禾正在做瑜伽,听完后,头也没偏,道,“挺有意义的。”

迟意站在旁边,没等来自己想听的,便回来房间。

宜佳禾发现她折腾了一堆化妆品是在两天后。这天宜佳禾来她卧室找本书打发时间,不经意看到了她桌上多出的收纳盒。

宜佳禾随手翻了下,眉头一挑。

这丫头有情况啊。

宜佳禾没多嘴去问这件事情,悄声拿了书出去。只是周末带她去了趟商场,买了好几身春夏两季的衣服,又领她去了化妆品专柜,让导购帮她修眉。

迟意刚被按到高脚凳上,立马站起来,不安地看她:“宜佳禾,你是不是打算以后不管我了?”

否则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上心。

宜佳禾一弹她脑门,恨铁不成钢:“你想得美。不是要拍招生海报吗,捯饬得精神点,别给学校丢人。”

“哦。”

原来是怕她丢人。

说来也巧,六月的北央迎来了一阵强降雨。

一阵接一阵,连绵不断,拍摄的时间也因此一推再推。整整三天,迟意望着窗外你以为它停了其实它在下一秒便又下起来的雨天,心情也像过山车似的,升一段,降一段,好不煎熬。

迟意就在这个阶段,看完了一本外文诗歌。

书中有一句印在迟意心坎上: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她因为这句诗平白地对这一场雨萌生出好感,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期待,这一场雨能早一些,再早一些结束。

她想等雨停了,去见他。

天气放晴的那天是5月20日,迟意接到李华通知,说摄影师已经到学校了。

迟意当时在写数学卷子,钢笔笔尖在纸上拖出长长的墨印,洇透了底下的草稿纸。

她应了声好,起身往外走,这每一步走得就跟当时走在主席台的台阶一样,甚至比当时还要更紧张。好在江润如欢喜雀跃地扑上来,挽住她的胳膊,缠着她问:“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我就在旁边看,不打扰拍摄。”

有朋友陪着,迟意适才得以喘息,感激地点头。

五月,日头还不晒,但这天阳光很好。刚被连绵的雨水冲刷过的树叶在阳光下泛着浓郁的绿色,非常赏心悦目。

“你们一会在哪里拍啊?”江润如噘着嘴,东张西望,简直比她还要上心。

迟意心里那头小鹿不安分地撞着,以至于回答得十分心不在焉:“还不知道。一会听摄影师安排。”

“那需要化妆吗?是他们带了化妆师,还是你自己来?”江润如的问题很多。

迟意抿唇,不知所措地看向她,眨眼:“润如,我紧张。”

江润如第一次见到迟意这种状态,立马敞开双臂抱了抱她:“安心啦,不论摄影师把你拍成什么样,你年级第一的成绩势必会给你蒙上一层学霸滤镜。再说啦,你不知道经过模联活动后你多了好一批颜粉。”

迟意有苦难言,没法解释说哪怕在学习或者在样貌上,江遂都比她要优秀啊。

这份紧张一直持续到化妆间,直到摄影师得到消息:今天男同学因家里有事,暂时来不了。所以先拍女生,男生另找时间补拍。

一直悬着的那颗石头落下,却没想到落向的是暗不见底的深渊。

强烈失重后,狠狠地砸向地面,震得她心神不宁,心口传来挥之不去的剧痛。

这天的拍摄怎么完成的,迟意忘了。

后来样片出来,迟意也没有仔细看。倒是江润如捧着夸了她好久,说老天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读书厉害的人长得还这么好看。

整整一个六月,迟意和江遂的交际完全等同陌生人。

有时是学校门□□织的人流中,迟意推着电动车,看到他和朋友在那说话,会下意识别开脸,灰溜溜地离开。

也有时是在办公楼,迟意抱着试卷经过时,他正和老师在讨论问题。

她依旧会起早跑操,也依旧会在体育课上寻找他的身影。

在数不清的场合里,迟意一遍遍地假装没看见,却用余光去看了千万次。

她也从江润如那听说江遂缺席海报拍摄的原因。江叔叔工作上出了状况,整个研究组的同事都在接受审查。因为事情太敏感,隋姐儿和江遂只能干着急。

当然,六月份的时候也有一个好消息,某卫视一档爆火的歌唱类选秀节目推出第二季,一个叫陈远的选手翻唱了林向荣的民谣《八月薇安》一夜爆红,连带着林向荣也有了热度。

除了酒吧固定的演出,林向荣能接到薪酬不错的商演,粉丝也从小范围的痴迷,变成了大面积的追崇。他暑假来北央录节目,和迟意简单见了一面,给她一张节目门票。

迟意自然是要去捧场的,看着镜头下穿着得体的男人,好像她认识的那个站在讲台上的林老师又回来了,但又好像这文质彬彬的西装下包裹的仍然是那放肆随心的灵魂。

是一个以犀利、尖锐著称的访谈,主持人问他爆红的感受,问他未来的打算,为挖爆点言辞间埋了一个接一个的坑。但林向荣谈吐从容,春风化雨化解了这些意外。

个人表演环节,林向荣弹唱了迟意真正意义上写的第一首词,那首《babo》。

“这首歌虽然不火,但很好听,希望写词的女孩能天天开心。”

迟意坐在台下笑,真的有开心一点。

录制结束后,迟意在隔壁演播厅的出入口看到个“熟人”。

是常在电视里见到的主持人隋荷,江遂的母亲,江润如说大家都喊她隋姐儿。

她比电视里还要好看,身上流露着一种岁月沉淀下的自然美,端庄自信,令人相信那句“岁月从不败美人”。

隋荷朝她看过来,冲这方向招手。

迟意下意识往前跌了一步,堪堪站稳,手抓着衣摆紧张得冒汗,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不知所措。

直到隋荷抬声:“阿遂,这里。”

紧跟着,迟意的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却久违的清亮男声——

“麻烦让让。”

迟意瞳仁骤张,下意识别身,缓缓侧过脸。

江遂穿着休闲的短T长裤。家庭的变故重新雕琢了他的气质,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热忱与张扬依旧在,但整个人沉着了不少。

直到越过她,江遂也没偏一下头。

迟意抓了抓衣摆,目光一路尾随。

少年走路慢却稳,身量很高,背却不绷直,漫不经心地越走越深,像是懒散的大猫……额不对,像只犯困的老虎。

迟意在心底规范用词。

少年腿长,三两步便走到了隋荷跟前。

隋荷的声音顺着风传过来:“怎么才来?”

“路上堵车。”

迟意往相反的方向走,风于心不忍,没再传话。

“刚刚那个女生认识你?”隋荷朝他来的方向看看。

江遂回头望过去,看到一个高个的男人把棒球帽戴到一个年轻女孩头上。

女孩仰着脸,侧过半边白皙的脸庞,很乖巧的模样,但今天打扮得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头发是用了心思编的脏辫,衣着是偏朋克的酷女孩风,盖到大腿中央的深紫色格裙下一双腿笔直修长,脚上踩一双短款马丁靴。

如果不是隋荷特意提醒,他还真都没认出来。

“是我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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