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这几天过得如同过了几十年,虽然他的命暂时保住了,但是,自己的脑袋依旧是掌握在陛下手里,自己的根基基本上被动摇得土崩瓦解了,很多人都归附了自己以前的下属、现在陛下眼中的大红人许显纯。

那些武将,全部归附了许显纯,文官那边,很多人连看自己一眼都觉得是一种罪过,生怕给自己招来什么祸端,看自己如同瘟神一般。

这让魏忠贤很难受。想起以前的自己,何等风光,无数人对自己谄媚,数不清的文官投靠自己,一群人对自己阿谀奉承!

现在呢?

不足为外人道也!

所以当他听见王承恩说陛下召见自己的时候,是多么地激动和兴奋!

朱由检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魏忠贤说道:

“朕就不和你绕弯子了,朕现在要整顿吏治,你在朝廷上面的人,你给我名单,那些有能力的,朕就留下来,不过内阁和六部,你的人不准有,都察院里面,你可以有人,朕也会安排一些人进去。

你也别担心,朕不过是想要清扫朝堂罢了,你还是当你的秉笔太监,这一点朕不会食言。你给朕好好做事,朕就不会亏待你。”

“奴婢遵旨!”魏忠贤明白了,现在的陛下,想要削弱自己在朝堂的力量,通过内部的整顿,安排一些有能力的人去管理整个天下。

说白了就是一点:自己在朝堂上的人太多了而且大都没有什么能力!

魏忠贤恭恭敬敬地退下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定位了,自己就是为皇帝办事的一条狗而已,朝廷上面自己的人不能上六部尚书和内阁,其他的地方可以插一些人。

同时他也清楚,一旦这件事情陛下严查的话,自己的势力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可是,自己能反抗么?

答案是不能。

不但是不能,反而要大力支持,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反正根基基本上动摇了,再受点打击也没啥,而且陛下也知道自己是忠心的,他知道自己一开始就是皇帝手下的一条狗,现在这个遭遇完全是因为陛下对于自己的小动作不满,只要自己安安分分的就能活,甚至还有职位。

要不然,自己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六部尚书和内阁是陛下的高压线,挨到了自己就会被雷霆劈!

魏忠贤从这件事情里头也知道知道,陛下想要澄清吏治,那么肯定不会就只打击自己,还有一些东林党人。对于这件事情,魏忠贤心里头就像明镜一样。对于东林党是一群什么样货色的人,魏忠贤再清楚不过了。里面就是一群伪君子,满嘴的仁义道德,读的圣贤书,做着龌龊事。

说实话,自己这群人都有些瞧不起那一些人。

魏忠贤走在路上,此时的京城已经是冬天了。

积雪能几重?风动枯枝长。

冷月歌声醉,疏影墨兰香!

他看了看那路边的树,枝丫的叶子全部落下了,只觉得树干很瘦弱。魏忠贤突然记得自己两年前这个时候也经过这里,那个时候是夏天,树叶郁郁葱葱,看起来很挺拔!

现在,树叶落下来了才知道原来这树干竟然如此脆弱。

一个小小的楼阁里,一位姓白的秀才看着路上的魏忠贤。这个夜晚他觉得很冷,没有月光,所以更黑了。

或者,也能称之为黎明前的黑暗。

姓白的秀才叹了一口气,写下了一首《桂枝香》,或许可以说一个更加贴切的名字《五更断魂曲》。

曲子分五段,一段一更,一共五更。

一更,愁起

听初更,鼓正敲,心儿懊恼。

想当初,开夜宴,何等奢豪!

进羊羔,斟美酒,笙歌聒噪。

如今寂寥荒店里,只好醉村醪。

又怕酒淡愁浓也,怎把愁肠扫?

二更,凄凉

二更时,辗转愁,梦儿难就。

想当初,睡牙床,锦绣衾稠。

如今芦为帷,土为炕,寒风入牖。

壁穿寒月冷,檐浅夜蛩愁。

可怜满枕凄凉也,重起绕房走。

三更,飘零

夜将中,鼓咚咚,更锣三下。

梦才成,又惊觉,无限嗟呀。

想当初,势倾朝,谁人不敬?

九卿称晚辈,宰相为私衙。

如今势去时衰也,飘零如草。

四更,无望

城楼上,敲四鼓,星移斗转。

思量起,当日里,蟒玉朝天。

如今别龙楼,辞凤阙,凄凉孤馆。

鸡声茅店里,月影草桥烟。

真个目断长途也,一望一回远。

五更,荒凉

闹攘攘,人催起,五更天气。

正寒冬,风凛冽,霜拂征衣。

更何人,效殷勤,寒温彼此。

随行的是寒月行,吆喝的是马声嘶。

是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五更已到,曲终,断魂!

这天夜里,这首曲子,似乎是魏忠贤的一生。

想当初,开夜宴,何等奢豪。想当初,势倾朝,谁人不敬?

如今寂寥荒店里,只好醉村醪。如今势去时衰也,飘零如草。

他是不信命的。

当无赖时,他强迫自己的老婆改嫁,卖掉自己的女儿;

当太监时,他夺走朋友的情人,出卖自己的恩人。

九千岁的时候,他让人把钉子钉进了杨涟的脑壳里,把六君子弄死在监狱里……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要是拦住我的人,只要是自己的敌人,他就必须死!

可是他不会去回头,回头了,还有什么呢?只有杨涟坟堆上的野草,只有一地的鸡毛,还有万世的骂名。

世事如潮人如水,只叹几人功过非?

魏忠贤不会回头的,他知道自己回头了,等待自己的就是第十九层地狱,东林党不会放过他,曾经的那些同党也不会放过他,他的仇人也不会放过他。

自己真个不如死!

走在大街上,魏忠贤突然看见路上一片一片的树叶,枯黄的,寒风一吹,树叶就在有些蓝色的雪堆里飘走了,飘到不知何处去了。

魏忠贤咬了咬牙,继续走路,前面的路还挺长……

………………

两天后,朱由检拿着魏忠贤提供的名单,对这边的王承恩说道:

“这魏忠贤倒是没有骗朕。”

“他自然是不敢的。”王承恩说道。

“承恩,叫许显纯过来见朕!”朱由检躺在躺椅上对王承恩说道。

“是!”

许显纯很快就进来了。朱由检看了一眼许显纯,这个家伙红光满面的,精神头十足,看上去生龙活虎。

“爱卿可是有什么喜事么?”朱由检笑着说。

一边的许显纯听了这话,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说道:“并没有什么喜事,只不过是内人有喜了。”

嗯?这倒是有点有趣!

“不知你内人生了没有?”朱由检说道。其实朱由检非常喜欢孩子,他们就像是泸沽湖里的水,那么纯净,那么美丽,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回陛下,还没有生出来。”许显纯如实说道。

“这样吧,如果是男的,就叫许弘,女的就叫许凝,许爱卿以为如何?”朱由检说道。

“多谢陛下赐名!臣不胜感激!”

废话,难道不是感激而是不咸不淡的回应或者说不喜欢?

那你估计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近日朕听说有些人喜欢银子,你你可曾听说这件事?”朱由检问道。

“臣不曾听说过。”没有朱由检的命令,许显纯是不敢去监视臣子的。

他要做的只是乖乖听话,展示自己的能力,做好自己的鹰眼的工作,侍奉好自己的主子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有陛下让自己知道的,自己才知道。

“唔~~~那你就去好好仔细查一查吧,不要怕任何人,锦衣卫的人你都可以调动,你去查案子吧!这里有一份名单,你给朕去拿人,记得要给朕好好查!”说着朱由检就给了许显纯一个明黄色的圣旨。

许显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得到陛下这样的信任,毕竟自己曾经是阉党,按理说陛下应该更相信的是自己身边的人,比如说王承恩。

自己在投靠阉党的时候,也就是一个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权力并没有那么大。

可是,陛下现在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交给了自己,给自己这么大的权力去清查,去调查一些人,许显纯的心里说不上来的味道。

一时间许显纯的眼睛都红了,他跪在地上说道:

“臣定当竭尽所能给陛下一个答复,万死不辞!”

看着有些感动的许显纯,朱由检摆了摆手说道:

“你给我好好办事好好听话就行了。以后你见朕也不要跪在地上了,单膝跪地就成了,就这样吧,朕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朱由检说道。

走在路上的许显纯慢慢从激动里走出来,他细细回味了一下陛下的话语。

他悚然一惊,这陛下是要用雷霆手段去削弱阉党的势力啊!

阉党主要就是五虎五彪,十儿子四十孙子,这里面有些人必须清除,那些占据朝廷大员位置的人,陛下是一定会换掉的。

现在许显纯手下有田尔耕、崔应元、孙云鹤还有杨寰,这些人原本和自己都是五彪,现在成了自己的手下,虽然头上有个骆养性,不过这个家伙跟没有是一个样子。

其实许显纯知道自己的陛下对骆养性很不满,不然早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了。做事实在是不利索,一点都不干脆,瞻前顾后的。

……………………………………

兵部尚书田吉在自己家里,非常焦急。

原因无他,就是自己的上司魏忠贤已经被陛下收拾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是从哪里来的,就是依靠攀附阉党得来的,现在大树都倒台了,自己这个在高处筑巢产卵的鸟儿还会有好下场?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田吉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可能被从轻发落。

为什么呢?

于是他去拜访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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