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猛虎才出,云霸河也是大惊失色。

方才云笙下手极快,他几乎是本能之间,就做出了反应。

这一头斗气猛虎,却是达到了他平日五成的威力。

猛虎下山,势破千军!

他本意只是要废了那小丫头的法魂,却没有想夺她的性命。

可如今要制止,已经是为时已晚。

云笙此时此刻,也已知道,她凶多吉少,想不到她竟会死在了自己的亲生爷爷之手。

形势危机之间,一双愠怒灰眸闯入了眼前,云笙只觉得腰上多了一双强而有力的手。

天旋地转间,她看到了夜北溟。

他用后背替自己当挡过了那致命一击。

血腥味弥漫开,斗气猛虎的一掌划落,硬生生从夜北溟的身上撕下了一大块血肉。

“小野猫,我们又见面了,”夜北溟薄如刀刃的唇一翘,灰色的眸子中,犹如盛漫天星斗那般。

他怎么会在这里?!

夜北溟的出现,让情形倏然转变。

云霸河立刻收回了斗气,他方才来得匆忙,也没料到楼上的雅间里还有人,而且此人还是北冥王夜北溟。

夜北溟虽是被废黜的前太子,可他也是大周皇室中人,伤他就是忤逆之罪,即便是云霸河也不能勉嫌。

“北冥王,你怎么会……这是老臣和小丫头之间的事,王爷半路插进来,却是坏了规矩,”云霸河一脸的懊恼。

三招已过,云霸河依旧没有击败那小丫头,照着两人先前的约定,他必须得放过云笙。

可他堂堂大周武圣,出手教训一个后辈丫头已经是很失礼的事了,再传出去他三招都没能打败云笙,他的老脸怕是要丢光了。

夜北溟的脸色不大好,方才那一攻击,力道非比寻常,好在是落在了他的身上,若是落在了怀里人儿的身上,恐怕……

没有恐怕,从今以后,有他在,谁也别想伤害了小野猫。

见云霸河依旧胡搅蛮缠,云笙也怒了。

“云老将军,你口口声声,要替云沧雪母子讨回一个公道。我敢问一句何为公道?难道说所谓的公道,就因为他们是云家人?”云笙嘲讽着,她的眼中隐隐有晶莹闪现,却是为自己的父亲和自己不值,“那若是我说,我姓云名笙,我的父亲名叫云沧海呢?”

云霸河高大的身子,猛地一震,犹如雷击般。

云沧浪、云沧雪兄妹也是一惊,唐玉吞吞吐吐着:“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脏丫头!”

“不错,就是我。两年前,父亲病重,他曾告诉我,我还有家人在玉京。我满心希翼,带着他来到玉京,哪知道却被人拒在武圣将军府外。今日,武圣将军府又对我再次羞辱,我云笙发誓,从今往后,永不入将军府半步,”云笙字字句句间,带着气愤和控诉。

她的双目几欲喷出了火来。

夜北溟怀中,那一具因为愤怒儿颤抖不已的身子,让夜北溟新心疼不已。

这两年,她竟经历了这么多。

难怪,自己会认不出她来了。

在蕉叶村时,那个刁钻伶俐的小野丫头,变得冷静、尖锐。

那一刻,夜北溟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孤独,那种孤独,让他的心底隐隐做疼,那一刻,他想紧紧搂住她,安抚她。

“小野猫,我们回家,”夜北溟心疼不已,同时也庆幸不已。

若非是他刚才感觉到了云笙身上那一股熟悉的暗黑法魂的波动,恐怕他要错过她了。

家……哪里才是她的家。

云笙愤怒之后,只觉得身心俱疲,好在身旁的夜北溟始终扶着她。

两人走出了酒楼,留下了看傻了眼的程白和步九霄,以及云家的一干人。

“呵呵,云老将军好,云将军好,恭喜云少将军左手复原,恭喜云老将军祖孙团聚,”程白和步九霄眼看夜北溟走了,忙也跟了下来。

在云府一干人的瞪视下,程白嘴里胡言乱语,说了一通。

他心里还暗骂着,该死的夜北溟,腿长了不起啊,跑得比兔子还快,典型的有异性没人性啊,有么有。

“两位是武轩无极馆的人吧?今日之事,涉及云家家事,还望两位不要透露出去,”在场唯一还保持着些清醒的,也就只有云沧浪了。

“云将军放心,今日之事,尤其是炎神医的身世,我们绝不会传出去。但是我们也有一个不情之请,是关于北冥王的,今日,我们和北冥王未曾出现在酒楼,”步九霄也客气地回礼道。

夜北溟方才能抵挡得住,云霸河的致命一击,他的实力……

云沧浪顿时明白,他和步九霄彼此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步九霄这才扯着满嘴跑火车的程白离开了。

云沧浪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早该发现了。

炎丫头就是大哥的女儿,她的脾气,还有她的样貌,她惊人的魔法天赋以及特殊的魔法权杖,无一不证明了她是大哥的女儿。

好不容易,大哥带着女儿回来了,可却被自己这些所谓的家人拒之门外。

“爹,三妹,我对你们太失望了。爹,大哥离家前,说你顽固不化,为了家族荣耀,不惜颠倒是非。我还曾替你解释过,可如今看来,也确实是如此。三妹,你要继承家业,二哥不反对。可若是你有一日,为了一己私欲,辱没了云府门楣,我第一个不饶你。今日之后,我和云家军一起脱离将军府,从此两不相干!”云沧浪说罢,带着黄雀儿走了出去。

云霸河回过神来时,酒楼已经是一座空楼。

我姓云名笙,我的父亲是云沧海!

对呵,那孩子的脾气,和沧海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使用魔法权杖时的动作,一气呵成的魔法应用,也无一不像极了她的父亲。

那是他是孙女儿,她还会医术,能治好连药皇阁大国手都治不好的奇症。

少女的眼眸中,带着决绝和不屑。

她是沧海的女儿,是自己的亲孙女啊,她回来了,可却被自己的无知和护短,给生生拒在了门外。

一日之间,云霸河经历了亲人的团聚,但也经历了至亲的抛弃。

方才,她说,沧海病重?

沧海他怎么了?他那个让他骄傲,同时也最是头疼的儿子,怎么了?

“难道说,我真的错了,”云霸河摇摇欲坠,痛苦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