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化侍大手一挥,两侧挂在石砖墙壁上的火把全部蹿起一丈,化作一道道肆意流窜的迅猛游龙浩荡四野,瞬间将所有囚笼的栅栏完全烧熔!

一众囚徒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在短暂发愣后爆发出一连串震天动地的呼号,他们面露狰狞慌不择路地往外奔跑,令道路尽头的那些狱卒大汉全都慌了阵脚。

“有人劫狱,抄家伙!”

“大家都是斯文人,没事舞刀弄枪的多不礼貌。”

安化侍轻轻浅笑随手拨弄,四处乱窜的火龙朝一众狱卒面门猛扑,狱卒哪里是神通术法的对手,纷纷吓破了胆难以缨锋,转瞬间便丧失斗志匍匐在地,被一众逃犯踩踏着脊背纷纷吐血呜咽!

安化侍远远在后方闲庭信步,抖手随意驱散了四周的火劲,又回手一招将狱卒的腰刀全部引导在脚下,数十把长刀互相咬合交叠着形成一道长河,安化侍脚踏刀河放浪长啸,就这般极尽招摇地冲出了层层叠叠的地牢!

来到地面上的安化侍根本不用辩位,此刻成亲仪式很明显已经进行到拜堂环节,王家堡某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安化侍也不耽搁,直接驾驭刀河御空飞行,浩浩荡荡地朝成亲大堂奔涌而去。

此刻,王家堡最大的天花煊赫堂内烛火通明。

王全通高高端坐在高座上阴翳浅笑,旁边还坐着一位白衣女子,正是那位被称为南仙子的女剑修。

姬有命此刻被点了江湖穴道,在另一侧五花大绑端坐着,动也不能动口也不能言。

四周坐满了凶神恶煞的王家江湖好手,各大分舵的舵主分列两侧,居中是一对身着红装的新人,正是小榕与病恹恹的孔家公子孔杰漕。

此刻的小榕一直在哭,画好的妆容已经完全花了,只不过她没有任何抗拒的念头,因为一把刀正明晃晃地顶在姬有命的软肋上。

孔杰漕看起来果然命不久矣,面色蜡黄身形消瘦,满脸长满了花柳病独有的烂疮,看起来比之前的安化侍还要狼狈几分。

有一位喜婆给二人走完一系列流程,不过这位病公子实在是体质太弱了,跨火盆跨不过去,拜天地跪下了也站不起来,就这样还色眯眯的一直盯着小榕吐舌头,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色鬼上身。

“夫妻对拜,准备礼成!”

一位礼官在一旁呼喝,王全通的神色随之而逐渐浓郁起来。

只要这个亲一旦结了,接下来两条押镖线路便会唾手可得,之后按照原定计划的意外也会接踵而至。

当然,安化侍并不会让他过得这么自在。

“禀告家主,外面......外面下刀子啦!”

便在此时,一位家丁慌里慌张地跨过高耸的门槛,来到内堂一阵大呼小叫,瞬间将整场搅和得乱七八糟。

“狗养的,在这乱嚷嚷啥子?”

王大龙见状立刻抽刀想要宰人,谁知手中的金背大砍刀还没举起来,自家的人头竟被一阵疾风吹落了地!

头颅好似滚地皮球般转了几圈,随后才被小山丘般的硕大躯体彻底压扁。

“噗呲——”

伴随着一声好似西瓜爆碎般的汁水迸溅,外面突然刮起了一阵凛冽刀风。

无数把寒光嚯嚯的腰刀在一瞬间充斥整间堂口,伴随着一股股来自地牢之中的缥缈火龙,霎时间将整座大堂化成一片刀山火海!

而安化侍则潇洒带刀,御空而来声势凛冽,硬生生将整个王家堡的江湖捅了个明白通透。

“仙子,请助我降服此僚!”

王全通到底也是江湖泰斗,没有被被安化侍的暴起杀人吓倒,立刻狡猾地躲在女剑修身后弯腰恭请。

女剑修闻言重重冷哼一声,斗笠轻纱遮挡下的面容虽不可见,但还是没有袖手旁观拈指造印,霎时间无数碧绿色的剑芒反噬回去,和安化侍实质化的刀锋展开激烈对撞,瞬间在整座堂间爆炸出几十道撕裂音波!

“手段不错,虽说还是稍显青涩,但已然比同龄之辈强上不少。”

安化侍英姿飒爽地飘然落地,白袍大展云袖翻飞,端的是器宇轩昂仪表斐然。

他已经看出女剑修年岁不大,最多也就和自己相仿,这一手剑气出云虽说比张北鱼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但娴熟程度已然在青年一辈算得上刻苦之流。

“你是何人?”

女剑修语调冷淡地质问安化侍,一众莽汉此刻纷纷退到边角,毕竟眼下是他们眼中的仙人斗法,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预料,当然也没有任何资本去掺和这些事情。

“北戎剑宗的家伙都这么脸盲嘛,还是说你们本来就忘性太大,只记得收受王家的蝇头小利,反而不记得小爷我?”

安化侍略微调侃了一嘴,随即便听到小榕传来一声惊讶呼喝。

“你是......令狐......令狐公子!”

此刻的小榕很明显认出了安化侍,只不过她根本没想到安化侍会如此丰神俊朗,一时间下意识的将称呼从“少侠”改为了“公子”,脸上也不自觉扬起一抹羞涩的绯红。

被五花大绑的姬有命此刻也认出了安化侍,虽说他被点了穴道口不能言,可此时也很明显异常激动,一张粗犷大脸憋得涨红,浑身上下亦是不断颤栗。

“是你?”

女剑修已经明白了安化侍的身份,不由得也露出一丝诧异。

在场有不少之前殴打捆绑安化侍的大汉,此刻皆畏畏缩缩不敢抬起头来,安化侍倒也没把他们当棵葱,浅笑吟吟地指了指小榕与姬有命。

“既然我都来了,这闹剧也该结束了吧,这两个人我要带走,你们该干嘛干嘛。”

“胡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儿戏?”

王全通在女剑修背后怒声呵斥了一嘴,只不过碍于安化侍的修为威势,这句话说得颤颤巍巍的,丝毫没有应有的底气。

“谁胡闹了,小榕的父母早就没了,谁给你的父母之命?那是不是我现在委屈点做了你爹,我也能给你这老家伙再娶个老伴?”

王全通闻言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还不敢和安化侍过多顶撞,只得眼带央求看向女剑修。

“仙子,您看这......”

“姓令狐的,王家主对我师妹有恩,我答应过替他办完三件事,眼下主持这桩婚礼是最后一件事情,我看你是道宗太玄弟子,我们剑宗与道宗还算和睦,我也不想跟你大打出手,劝你还是自行离去最为妥当。”

女剑修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只不过安化侍并不领受立刻反唇相讥。

“剑宗啥时候这么不讲道理了?你答应这老家伙的事与我何干?你不跟我大打出手,那说明你打不过我怕了我,你把自己嫁给这病秧子当老婆,这不也能完成第三件事?我爷爷说自己能做的事少麻烦别人,看来你没爷爷,实在是缺少管教。”

安化侍的话句句不留情面,女剑修很明显往日里养尊处优,在江湖上也受尽了礼遇尊敬,哪里能够受得了这粗鄙之言,谁知她刚要发作,安化侍便先她一步出了手,一道玄青刀芒撕裂虚空瞬间抹过孔杰漕脖颈,霎时将其身首异处彻底斩杀!

这一刀安化侍蓄谋已久,方才他说的所有话都是为这次出手做掩饰,眼下这招出其不意果然令女剑修防不胜防,满场倒吸冷气立刻炸开,皆比自己死了还要难以名状。

“孔家公子!”

“家主,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仙子一定不要放过如此凶人,这简直就是个嗜杀成性的邪魔妖孽!”

女剑修背后的王全通此刻也眉目紧皱,毕竟孔杰漕死亡的时辰并不合他的心意,之前的盘算等若全部落空,反倒还会沾染上许多难以解释的腌臜。

“令狐神仙,就算你神通广大,你也绝对抗衡不了孔家,眼下群雄众目睽睽之下,你杀了孔家公子有目共睹,此事和我王家没有半点干系,老夫劝你还是尽早跑路为好,不然孔家降怒缉拿,你即便能御空飞行也无济于事了!”

“恐吓我?吓唬我?”

安化侍闻言嗤之以鼻,随即朝王全通狠狠啐了两口,虽说穿着一身人模狗样的皮,可还是时时刻刻显露出自小培养的草莽气度。

“老东西,你真当我是被吓大的?若是说别的我可能还忌惮几分,缉拿这种事对我来说多一个不多,小爷我被全天下缉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差这能生出花柳痨病鬼的孔家!”

这句霸气回怼再次令满场倒吸冷气,在场全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虽说和安化侍阵营不同,但此刻却纷纷在心底里对其佩服有加。

毕竟这可是东陈王朝,孔家在东陈乃是至高无上的皇家地位,敢在东陈王朝上毫不缄口大骂孔家,这份胆魄着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女剑修此刻缓缓往下走,很明显她并不打算让安化侍就这般离开。

安化侍对她也丝毫不惧,抬手一把将小榕招引过来搂在怀里,随即一个闪瞬便飞出堂口来到庭院之中。

“这位道友,你老跟着我干嘛,难道说想做小爷我的道侣?”

“受人所托终人之事,我既然答应了要帮王家办好第三件事,今日就必须将你擒住给他们个交待!”

安化侍闻言倒对其颇为赞许,虽说这女剑修有些过于执拗,但这份赤子之心还是世所少有了,当即也不打算跟她太下狠手。

“既然仙子这么有雅兴,那我便陪你耍一耍,不过小爷我丑话可说在前头,现在新郎官已经死了,你跟我打我没意见,你顶替小榕出嫁孔家我也没意见,可你若是贪图小爷我的美色要嫁给我,那我可得好好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