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既来竖起耳朵:“你什么意思?”

“就是,”黄嘉河笑得跟下午那会儿的谭既来一样恶劣,“领导其实是有空的。”

谭既来错愕两秒,随即咬牙:“你耍我?”

“怎么了,下午你不也耍我?”黄嘉河勾勾嘴角。

谭既来咬牙变成咧嘴,但很快又笑不出来,小心翼翼地问:“他还愿意来吗?”

黄嘉河看他一脸忐忑,心里比他还忐忑……

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谭既来还在等他回答。

他随口扯了句:“谈不上愿不愿意吧,你害怕的话他就陪陪你,警察嘛……”

啥活都得干……

谭既来垂下眼睛:“那算了吧。”

来了又要睡那张小床。

下午他撒谎了,他其实还是希望身边有人陪着他,哪怕不是李则安,黄嘉河也很好。

但搞到现在这种地步,他再请别人来,就像是在无病呻吟,故意折腾人。

黄嘉河刚想挠挠头,说一句“我陪你”,突然听到耳返里传来一句话。

一秒钟后他重复:“半小时。”

谭既来茫然:“什么半小时?”

黄嘉河深深看他一眼:“他半小时后过来。”

谭既来眼神登时亮了。

他飞快地整理床单,然后把堆了一天的被子平摊,被首后翻,折起漂亮的造型。

黄嘉河远远坐着,看着他忙来忙去:“你至于吗?”

谭既来后退两步打量着床:“这样整整齐齐的,会不会让人心情好一点?”

黄嘉河:“说实话……”

谭既来:“你快说。”

黄嘉河:“并没有,因为我满脑子都是你画风奇特的睡姿。”

谭既来:“……”

李则安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块新手机。

他递给谭既来:“通讯录存了两个号码,一个是我的,一个是39的。”

黄嘉河“什么”了一声。

谭既来捧着手机,飞快把两个号码浏览几遍,尽量记住。

“不早了。”李则安看着黄嘉河。

黄嘉河点点头,随即意识到这是逐客令:“那我先走了,你们……”

他说了俩字,又不知道该接什么。

你们干嘛……

“早点睡。”

舌头打过两个结,他硬着头皮补全这句话。

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两人。

李则安拎着浴巾进了卫生间。

谭既来钻到小床里的被窝。

这张床确实不大,对他来说也偏小。

那么更不能让李则安一直睡在这里。

太委屈了。

很快李则安洗完,目光扫过房间:“你怎么睡那里?”

谭既来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一人睡一晚。”

李则安没即时理他,在吹过头发后,又走过来说:“回去。”

他站在小床前,低着头居高临下,天然带了点压迫感。

谭既来平躺,抓紧被角:“不要。”

李则安:“别闹了,很晚了。”

谭既来:“那你就听我的嘛。”

他语气温柔,莫名像是在哄他。

也像是在撒娇……

屋子里空气凝固几秒钟。

李则安喉结滚动,感觉到耳尖在充血。

他小指抽动两下,轻挑眉毛,下了最后通牒:“你自己回去,还是我帮你?”

谭既来忽然觉得不安:“你能怎么帮?”

两张床离得很近。

李则安弯腰,一手滑入他后颈,一手捞起他腿弯,准备给他掀过去。

然而谭既来没想到李则安有天会动手,失重感袭来的刹那,他下意识伸出缩在被子里的手臂,紧紧勾住了一个脖子。

……

没扔出去。

砸手里了。

半秒钟后,李则安发现自己把谭既来抱起来了。

谭既来瘦,不重,他不怎么需要费力就能带着他站起身。

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错愕地偏头,对上谭既来同样写满措手不及的眼睛。

两人对视,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彼时谭既来勾着李则安的脖子,头靠在他肩膀处。

他因为慌张而倒吸一口气,鼻翼扇动,鼻腔盈满了对方洗过澡后的温暖小苍兰香。

但是这个小动作在李则安眼里,感觉谭既来是在闻他。

他瞬间血气上涌,裸·露的脖子和脸绯红一片,想赶紧把谭既来放到大床里。

刚一抬脚,他忘了自己和大床中间还隔着一张简易的折叠床,“扑通”一声被绊倒,带着谭既来朝大床扑过去。

“卧槽!”

失重感又袭来,谭既来抱紧李则安的脖子,无意识地在他怀里乱蹭。

下一秒他落到床上,还好床垫柔软,倒是不疼。

不过李则安也跟着扑下来,与他呈十字形交叠,砸在他腰腹,有点钝痛。

谭既来微蜷身体,想揉揉肚子,结果刚伸下去就摸到了李则安刚吹过、还带点潮湿的头发。

卧槽……

李则安被简易床绊了一下,双腿跪在上面。

其实他反应很快,正常不至于这么狼狈。

但是因为抱着谭既来,腾不出手,又怕谭既来摔疼,只能在扑倒的前一秒用手肘尽量支撑,给怀里的人做一下减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