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打架,胸口中了一枪。”

他摸着那枚残碎的铜片,继续说:“还好有它,帮我卸下了大部分力道,也让子弹改变方向,擦着心肌划过去。”

“卧槽!”谭既来脸色都变了。

他想去检查李则安胸口:“我看看。”

“看不见,”李则安抚摸白色的敷贴,“恰好是同一个位置,之前的旧疤看不见了。”

谭既来情绪变得更差。

李则安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很轻松:“没什么事,因为铜片挡了一下,弹道不深,流血也不算多。”

“后来我也戴着,直到回来之前,我去抓财团高层,在他们的建筑工地打架,链子被钢筋挂断了。”

“确实没办法戴了,就请谭斌帮我找了个盒子保存。”

“总算没丢。”

卫生间还持续不断传来烧水的声音。

客厅里却安安静静。

谭既来低声问他:“你这次回来,应该退下一线了吧?”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受不了了。

李则安沉默一会儿,慢慢说:“年龄到了后,按惯例我应该会调回国内转岗。”

谭既来松了口气:“那就好。”

李则安眼神一转:“可是我还没敲定我的去留问题。”

谭既来神经竖起来:“你什么意思?”

“你别紧张,”李则安笑了笑,“我是想问问你,wsto,你还打算继续做下去吗?”

好问题。

他不提,谭既来也要找机会跟他说。

他最初搞wsto的目的,很简单也很明确,就是帮李则安破案的。

南美那边政商结构复杂,黑幕重重,已经不是警察可以解决的了。

说白了,他们需要强有力的国际政治外援。

他充当了这个外援,拉来数千万的资金,调动全世界的舆论,侦破了compound-x的案子。

然后呢?

总不能说他的目的达到了,wsto就此谢幕。

他面对镜头,大声喊出的理想、理念,难道因为一个人的回归,就可以尘封不提了吗?

肯定不行。

谭既来交拧着手指:“目前大部分杂事,都是陆瑶在打理,我回归学校搞科研多一点。”

他抬起头,对上李则安的眼睛:“但是我还是wsto的总干事,任期五年,这点不会改变。”

“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还是会去做,全力以赴。”

李则安“嗯”了一声,抚着他的肩膀,又开始笑着拍马:“我们的谭干事很伟大。”

谭既来没有反驳他的玩笑,双手扣住他的腰,认真说:“所以我一直想谢谢你,因为有你,我变成了更好的人。”

他向内追求人生的价值,向外探索真理的外延。

谭既来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在还很年轻的年纪,就在许多大佬的指引下,找到了最适合自己也是自己最喜欢的土壤,然后生根,成长。

李则安摇摇头,指尖擦掉他眼尾因感性而产生潮湿。

他亲了亲这双明亮的眼睛,低声告诉他:“不需要谢我,你本来就是很好的人。”

他要申请调岗。

去对接理事会与wsto的工作。

经过南美那案子,两个组织某种意义上达成默契。

许多目标,它们需要互相依存和借力。

两人洗过澡。

李则安帮他吹头发。

谭既来头发很多很密,黑黑亮亮。

洗发水的香气在暖风的烘烤下,越发浓郁诱人。

李则安鼻翼轻扇。

他一直没办法抵抗这种香味。

把谭既来裹挟进卧室,他无视对方小声的抗议。

他流连在谭既来的额间和眉眼,吻住他不停哼唧的唇角,最后啃噬他的耳垂。

他低声请求:“叫我的名字。”

谭既来大脑一片空白,像是中了蛊一样,一遍遍喃喃喊他——则安。

既来之的则安。

李则安喉结疯狂滚动。

明明是他的要求,他自己却承受不起。

很快他又吻住谭既来的唇,不许他再说。

其实他抵抗不了的,不是香味,是这个人。

谭既来撑着最后的理智,手反曲,摸索到枕下的手链。

他毕业前戴过一段时间,后来又不想一个人戴。

他挣扎着给自己手腕上绕了五圈,拿到李则安眼前,晃晃挂在上面的银铃铛,问:“好看吗?”

李则安扣着他的手,满耳是铃铛的脆声:“好看……”

谭既来戴什么都好看。

谭既来得了肯定,又摸出另外一串,在李则安忙乱的动作中,找到间隙费劲地给他戴上。

“你也要戴。”

“听你的……都听你的。”

谭既来哼了一声,闭着眼睛,攒了攒力气继续说:“我又送你了一样东西……这个说什么都不许弄坏。”

李则安俯身下来吻住他:“不会……”

他很用力地保证。

尽管尾音发颤。

这几年谭既来一贯醒的早。

今天睡到九点多还困的要命。

或者说是累,全身无力。

李则安做好了早餐,又回来喊他起床。

“抱我去吃饭行吗?”谭既来柔柔伸手,软软哀求,“我真的没劲儿。”

李则安把他捞起来,任由他靠着自己胸口迷迷瞪瞪:“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