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全场异口同声发出了一声惊叹——这就是王尔德.海明威.万宝鹿？

王尔德粉还好，唯美的童话、凄婉的故事，作者柔弱一点也是正常的。

海爷粉丝简直不能接受啊！

说好的海爷呢？

说好的铁血汉子呢？

怎么会这么娇弱、这么美丽？海爷怎么会穿着那么可爱的粉蓝色长裙？画风不对啊摔！(╯‵□′)╯︵┻━┻

亚瑟心脏微微一抽，就听见身旁的花少激动迷醉地宣告：“不愧是海爷，就算她是beta，我也要标记他！太美了，比星际淘宝上那些仿真人美多了！”

童乐的眼神扫过花少，不屑冷哼，看向亚瑟：“都准备好了吗？”

亚瑟坚定点头：“一切都准备好了，一切按计划进行。”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力量会否有用，也不知道宝鹿到底会被怎么样宣判，所以准备好了提前“劫狱”，万一她被认定有罪，他们会当庭把她救走！

宝鹿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牵动了那么多人的心，也不知道那么多人为了她不眠不休。她长吁一口气，旁边的童律师朝她点头微笑鼓励。宝鹿终于也微微一笑，这一笑，又花少迷得不能自拔：“亚瑟，奇了怪了，怎么一看她我就想发.情？”

童乐剜了他一眼，随即担心地盯着前面。

法官宣布开始，按照程序，走到了原告律师提问环节。这次的原告律师是军部和科学院联合委任的，他也是帝国非常有名的大状。

“军部和科学院承认了海明威对帝国公民精神力的作用，可这些跟你王尔德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已经有相关的证据，证明星网id王尔德用来注册的公民号是万宝鹿，而海明威所对应的公民号是一个中年beta，名字叫露西！”原告律师咄咄逼人。

童律师想开口，宝鹿对他摇摇头，镇定回答：“既然你们能查到露西的公民号，那么就应该知道露西是我的妈妈，也应该可以查到她已经失踪一年零两个月。大家对我的身份已经很清楚，去年八月份，能源星爆发虫潮，我父亲在战场失踪，我母亲露西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把我和弟弟送到诺亚星后，返回能源星去找他，再也没有音信。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很清楚，为了生存，我捉过感恩鱼、回收过机甲能源盒，也开始写作。第一篇《英雄王子》我用王尔德的id名发布在新美小说网站，但因为好久没有回应，为了挣晶币，我又用我妈妈的账号在另一个网站注册了新id海明威，发表了《老人与海》。”

童律师把相关证据呈给法官，又上传到星网，还传召了证人：大萝卜。

大萝卜当庭把小主人发布章节时的视频记录和光脑中的相关记录交给法官，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银色的网络头盔，里面的记录也非常确凿真实。

亚瑟看得一愣，随之狂喜和童乐对视，激动得低声喊叫。：“童乐！童乐！”

童乐更是激动得伸手掐住傲娇王子的胳膊直摇晃：“有救了！有救了！原来军部的那些人跟我们是一伙的！”

原告律师也不沮丧，继续问道：“这仅仅是证明了你曾经使用过海明威这个账号，怎么证明你就是他呢？说不定这些作品都是你的智能机器人创作的。”

童律师很愤怒：“法官！驳回这个问话，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宝鹿不慌不忙：“我可以当庭证明，请给我一个全新的网络头盔。”

全场安静下来，看着黑发白肤的少女闭目戴上头盔，随之，源源不断的剧情从网络头盔连接的光屏里显示出来。

“是《机甲突击》！！！”花少大喊起来，这才有了眼前少女真是海爷的真实感！

全场嗡嗡嗡嗡交头接耳起来，海爷粉丝则完全沉浸在故事之中：小强深入虫族内部扫荡，完成任务准备撤退时，后援却联系不上！他们这组小队在虫族环伺中苦苦求生，在即将弹尽粮绝被虫族俘获当成傀儡的紧急时刻，教官带领其他同窗从天而降，把他们从虫族中救出去，原来是教官从蛛丝马迹中发觉有人要陷害小强他们，又联系不上他们，这才启动个人内置光脑定位，成功把小队成员全部救出！

海爷粉们看得如痴如醉，艾玛，断更那么多天，总算又接上了！

花少拍着大腿：“打赏打赏！海爷，花少求你下一章！”

他拍腿的时候，法警狠狠瞪着他；等花少求下一章的时候，法警也就默不吭声了……

大约半小时后，宝鹿睁开眼睛，自信问道：“我是不是海爷？”

“是！您老就是海爷！绝对的海爷！”不用说，又是花少！

宝鹿早就听见一把年轻朝气的声音不断大呼小叫，她回头一看，是个牙齿白得炫目的俊俏少年郎，原来那就是所谓的花少，呵呵。

法官敲敲法槌：“肃静！”

原告律师继续发问：“就算你是海明威吧，那你为什么不创作《老人与海》《机甲突击》这样的作品，却去写《灿烂千阳》这样污蔑和诋毁科学院以及军部的作品？帝国对待omega还不够优待吗？你为什么偏偏要造谣生事、动摇帝国人心？”

宝鹿深深吸一口气，以前所未有的勇气大声宣告：“因为我就是一个omega！如果我都不为我们omega发出声音，还有谁来为你而战？”

她这声音像十级海啸一般，席卷了整个法庭、整个星网上看直播的所有网名、整个帝国关注这场公审的公民……

静默足足一分多钟后，整个法庭里“轰隆”炸窝了！

“海爷是omega？！！我不信我不信！”宝鹿身边的法警不能自控地喃喃自语。

“天啦！帝国之主，我在做梦吗？”

“海爷是beta已经够不可思议，现在她居然说自己是omega，是我疯了，还是大家全疯了？”

连法官也震惊得忘记敲法槌让大家保持安静。

唯独花少一跃而起，突破法警的戒备，直接凑到宝鹿后脖子深深一嗅，随之扯下她后脖子上的衣领：“海爷真是omega嗷嗷嗷嗷！这个omega是我的啦！”

他大嘴一张，就要往宝鹿后脖子啃去。眼看就要啃到，一股大力袭来，他被甩了出去。宝鹿身边“倏地”出现一圈守卫，统统都是高大强壮的beta。

宝鹿惊魂未定，捂着后脖子差点哭起来：“这就是我要、要写《灿烂千阳》的原因……我们omega在你们alpha眼中根本就不是平等的人，想标记就标记，想绑架就绑架……无法忍受这样的命运，为自己这个族群呐喊有错吗？”

法官终于清醒过来，“当当当”敲击着桌子：“肃静肃静！这只不过是个例和个案，也是因为花少、花旗胜太仰慕你的原因，如果你没有这么大的魅力，相信他也会自控一些。”

宝鹿死死咬着嘴唇，一颗嫣红的血珠从她唇边迸出：“是！这就是你们的强盗逻辑！因为我们的信息素太迷人，所以你们控制不了！因为我们的魅力太大，所以你们控制不了！因为我们在公共场合游泳，所以你们也控制不了！除了发.情除了标记，你们还记不记得你们是人？还记不记得我们也是人！我为什么写《灿烂千阳》，因为有千万颗太阳也无法照亮我们omega可悲被操纵的人生！因为我的姐妹，她、她、她比阿黛和娜娜还要悲惨，就在我的眼前，她被牲口一样发情的强.奸犯强行标记！帝国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公道和歉意，若无其事洗去她的记忆！《灿烂千阳》是我写的，就是我万宝鹿写的！就算是流放、就算是监禁、就算是极刑，统统来吧，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像一个真正的人那样活着！”

“宝鹿！”童乐扑了过来，被beta们挡住，她死死抱着被告席的栏杆，哭得满脸眼泪鼻涕：“宝鹿啊、宝鹿我要跟你一起！”

法警们怎么撕扯，也不能把童乐撕扯下来，只好由她抱着那根柱子。

童律师震撼看着自己的侄女一眼，随即非常有职业素养地递交各种证据，有条不紊地陈述：“鉴于我的当事人很激动，接下来的证据由我向大家解释说明。这份视频是今年六月23日，发生在帝国皇家omega学校骇人听闻的强行标记事件，我的当事人当时就在现场，躲在瀑布之上才逃过一劫，但是这一幕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视频上，居高临下可以看见兽性大发的alpha正在施暴，瀑布声、厮打声、被打上马赛克的黛娜那声声哀求“宝鹿救救我宝鹿”……

视频里传出细细碎碎的哭声，“暗黑，快接电话啊！”

“……我们在瀑布底……忽然有alpha，他们在标记（黛娜声音模糊处理）……我想救她，可不敢下去，呜呜呜，快来人救命啊！”

最后的视频定格在顺水飘走的金色泳衣，压抑细碎的哭声中，金色光芒在水里浮浮沉沉，消失不见……

☆、42|.

作证的视频镜头黑暗了一段时间后又亮起来，可以看见大批校警赶到。镜头有些不稳，晃动一下后，屏幕上出现一只白皙的手慌乱关闭视讯联络器。然后是紧张的滚动、趴伏，各种声音传来。

“队长，检查过了没有其他学生。”

“咦，这个家伙不是劳伦家的那个史蒂夫吗，挺招摇那个！”

“tmd，烦死这些权贵子弟了，次次都要我们擦屁股、背黑锅——”

“罗里吧嗦干什么？他们不干坏事，还需要我们这么多校警吗？”

伴随着这些粗鲁的喊叫，是宝鹿压抑急促的喘息声、还有间或压抑不住的又强行憋回去的哽咽……

校警离开后，视频镜头一直对准了石头和野草，无声快进中时间在迅速流逝，从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整整八个小时，太阳西斜，画面没有一点改变。

童律师的声音在死一般安静的法庭中响起：“这是从当事人的公民卡中搜索到的视频记录，这种最先进的公民卡，会在佩戴人情绪激动、心跳异常、身体不适的时候，自动摄录当时周围的环境，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这项功能。”

童律师长长叹气后，继续温言讲述：“在座的各位，请看看摄录的时间，公民卡一直没有停止摄录工作，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的当事人情绪一直非常激动非常震撼，一个未成年的少女，一个帝国最应该保护的omega，在应该是最安全的校园里目睹这样的暴行！而且事后，校方还采用大脑皮层清洗术，直接洗掉那位受害女生的记忆，柔弱无告的宝鹿能怎么做？”

温柔循循诱导的声音突然激昂起来，童律师指向被告席上死咬着嘴唇、还在竭力忍住哭泣的少女：“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难民，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战争遗孤！她怎么跟校方作对？她怎么去控诉军中的无耻权贵？她所有的，无非是写作，她的满腔愤懑也只能在故事中宣泄，《灿烂千阳》中的故事哪有她亲身经历的惨痛？她的创作是基于事实，并没有污蔑和捏造，写出自己的真实所见，何罪之有？帝国要是因此惩罚她，却不去惩罚那些作恶的人，正义女神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帝国宪法还有必要存在吗？”

掷地有声的质问回荡在法庭，所有的alpha们看着光屏上那个为克制哭泣而急促呼吸、胸部急剧起伏的宝鹿，大部分羞愧低下了头，不敢也不忍再看。

亚瑟王子缓缓站立起来，走到被告席前方：“今天，如果我再不发声，那么我将也有罪。”

他面朝宝鹿，抽出装出皇族专用佩剑，刀尖朝下点地，单膝跪下：“为我曾经的偏见无知，向你赎罪。在你是烈士遗孤的时候，帝国慢待你们，差点让你们饿死；在你为正义而宣战的时候，军部错待你，让你进军事法庭受审。我代表帝国皇室宣布：绝不再姑息任何罪恶的行为！誓死维护所有omega的权益！”

从出生以来就被告知要保护、要爱护omega的alpha们，齐刷刷在亚瑟王子身后左膝跪地，齐声宣誓：“誓死维护所有omega的权益！”

还有个别太激动，直接喊出了：“誓死效忠海爷！”

宝鹿懵了，看着身前单膝跪地、眼神炯炯望着自己的亚瑟王子，他的傲娇呢？

再看看身后那一片目光灼灼、单膝跪地宣誓效忠的alpha汉子们，更是脑子发蒙。

只有甩到角落里、七晕八素还在恢复中的花少，越看亚瑟那姿态越心塞：这tm不是求婚的姿势吗？原来亚瑟那家伙这么阴险！明明自己先说过要标记她的！

他连通爷爷的视讯：“爷爷！我要参加科学院的基因配对，对象就是海爷、万宝鹿！我知道只有军校生、军人才有基因配对资格！你把这个omega配给我，我马上去读军校！”

挂断视讯，花少看着亚瑟，越看越不顺眼：“难怪他着急忙慌要去读军校！妈的，有了omega就不要兄弟，那我也只要海爷不要你了！”

看着还在呆怔怔的宝鹿，花少回想起刚才那柔软的后脖，那让他整个人控制不了的气息，他也迅速单膝下跪，抬头看向宝鹿：“誓死效忠海爷！海爷你收我当小弟吧！”

然后，总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标记你！

事情到了这一步，谁也不敢给万宝鹿定罪，连对方律师也倒戈相向，连连表示愿意和童律师联手将那些糜烂荒.淫的权贵们绳之以法。

劳伦家族在看到这场公审后紧急召开家族会议，到会人员有的面如土色、有的面色惨白、有的若无其事。

家族中最高职务的劳伦副元帅面色铁青发问：“到底是谁安排继续发布通缉令的？伊沃出来宣布海明威对精神力有效的那时候，我不已经教训过你们吗？伊沃都说话了，你们还上赶着去跟他作对？那家伙就是一条善于潜伏的毒蛇，极有耐心，一击即中！跟他作对的洛克家族、巴罗夫家族早已经灰飞烟灭，还记得上次他怎么样利用自己的葬礼把对手除掉吗？愚蠢啊你们！”

史蒂夫的爸爸战战兢兢：“父亲，真的不是我们。明明我们都已经让人收手了！”

史蒂夫也拼命点头：“爷爷，你相信我们吧！我们只是发现写《灿烂千阳》的人是那个omega的室友后，试图暗杀过一次而已。她被星统部抓走，大元帅站出来为她说话，我们就再也不敢做什么动作了！真的！”

劳伦副元帅脸色更加铁青：“蠢猪！真是蠢猪！”

“一个omega而已，谁知道竟然为她弄出了帝国公审？唉，这次要麻烦了。二哥，你们也实在太不小心了！这下整个家族都要被你们牵连！”一向跟他们不对盘、劳伦的小儿子幸灾乐祸，“我看只能把史蒂夫推出去顶罪了，视频证据里可是拍得清清楚楚。”

史蒂夫阴毒瞪着他小叔：“小叔，你可别忘了你和堂弟们干的好事！要是把我推出去，可别怪我嘴不紧。”

“你！”

劳伦副元帅气得一拍桌子：“还在吵？这段时间都把屁股擦干净点，谁也不许出去搞事了！我去跟伊沃那小子谈谈，实在不行……你们都做好战斗准备。”

史蒂夫惊喜看着他爷爷：“是真的吗？亚瑟那个b级货居然向omega下跪！他们有什么资格担任皇族！”

劳伦副元帅扭曲着嘴唇，显得老迈而阴鸷：“什么誓死保护omega，要不是我们这些人在战场冲锋陷阵，她们屁都不是！玩几个omega怎么啦？标记几个又怎么啦？我堂堂劳伦家族还不能享受这一点点权利？从曾祖开始，我们就在为帝国牺牲，现在居然连我亲孙子标记了一个发.情的omega都要被揪出来，一直在忍让他们而已，竟然要把我逼到这个地步，哼，我看皇族和伊沃是都想死了！”

而此时，还在诺亚星指挥作战的元帅示意何翼：“全面收网，注意还是以宝鹿的安全为第一。”

何翼敬礼：“是！元帅！那现在怎么安排万小姐？”

“她自己的意思呢？”

“她还是想回学校，说是想跟她弟弟在一起。”

“那好，等把学校肃整干净后，你就把她送回学校。”

元帅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难忍心中澎湃激情：“何翼，我看中的这个女孩怎么样？太帅了吧？”

“真是跟元帅您太配了！以前以为她黏黏糊糊有点胆小，连个小黑屋都怕得要命。没想到，呵呵，元帅大人，您是没在现场啊，那么多alpha齐刷刷跪下效忠的场面，万年难见啊。啧啧啧，那您以后怎么办啊？”

元帅喜滋滋听着，冷峻的脸嘴角翘了翘，还没开始笑，就听到不中听的话：“什么叫我以后怎么办？”

“咳，您不是答应万小姐以后自己挑选alpha吗？要是她不选您可怎么办？要我说，您就不该答应她这个要求，太荒唐了。科学院基因配对多好啊，您的基因跟她的基因肯定相配。”

元帅的脸重新冷下来：“她怎么可能不选我？你没听见她在危急的时候都在喊我？无知！把人保护好，劳伦家族要狗急跳墙了，要不是宝鹿牵涉在里面，可真是一出好戏。哦，对了，她那个同学黛什么的，那件事情怎么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