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看了他一眼,顺从上去,不过是坐在后排,脚并脚地,异常乖巧。

王大勇突然知道为什么自己喜欢和这个女孩呆在一起了,因为平安永远安分,聪明,识时务。

“你上次说炒股,你看中哪只股?”

“大面积的,尤其是综合股份、上海梅林等科技股。”

王大勇摇摇头:“我昨天研究了一下,这两只股一直不温不火,看着不会有多大起色。”

平安:“那是因为没有外资进入,你再看看这几天的财政新闻,我敢断定,5月19日那天一定会大翻盘。”

王大勇将信将疑:“你这么肯定?”

连具体日期都有。

平安眨眨眼:“以我项上人头担保。”

“我不要你人头。”王大勇回过头,冲平安笑道:“你是我的救脸恩人,你这颗头在我这比啥都稀罕。这样吧,我再给你30万,我也不要你说的帮我赚三百万,你只要连本带利帮我赚回35万,剩下的赚多赚少,都归你如何?”

这么多?平安忍住内心激荡:“你不怕我把钱拐走吗?”

“所以我有个条件。”王大勇慢条斯理,看着平安的眼神却是万分冷静:“我和你一起去深圳,你去开户和办银行手续,把你刚才那位女朋友带上,我们仨一起去。”

“关盖子什么事?”平安不愿意:“她还要念书,今年是高二了,马上面临高三分班,她的功课可不能落下。勇哥你要是不放心我,大可叫你的阿三阿四跟着我就是。”

“就那两个阿物?”王大勇冷笑道:“第一次去请你就被你指使地团团转,我还指望他俩能守住你?平安,不是三万,是三十万,你总不能一点安全感都不给我吧。”

平安摇摇头:“盖子不能卷进来这件事,我家在这里,我还有一个病重的老母,我能走到哪去。”

“就你那家,是你那家外有家的父亲,还是你那不能下床的母亲能抗起我这三十万?”王大勇的声音更冷,同样不容拒绝:“必须是盖子,其它免谈。”

平安深深地看着对方:“为什么,难道你对她有别的念头?”

“哈哈,哈哈。”王大勇打着哈哈:“我王大勇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况区区一个小盖子。平安,我要她一起去,不是因为我对她有想法,而是我看得出,你很在乎她,只要她在我身边,你永远不会背离。”

王大勇话说到这份上,平安知道忤逆不得。她不知到底是王大勇是对盖子动了心思,还是真的不放心自己。看他今天主动找来,必是商量一起炒股的事情,这种情况下要人质好像也是合情合理。

说实在的,平安担心吴胜利甚过王大勇,皆因盖子心里,只有吴胜利。从王大勇家那回来后,平安径直去了吴胜利的店里,盖子果然在,两人就挤在吴胜利的一间小包厢里,吴胜利正拉着盖子的手,不知在说些什么,而盖子,则始终低着头。

“盖子,我来接你回家。”平安轻轻敲门,屋里的两人顿时惊慌失措,慌乱分开。

吴胜利咳嗽几声掩饰过去:“平安,你不是不准盖子和我们这些社会人士混吗,你怎么自己就攀上社会大哥大呢?”

平安冷笑:“还不是因为你抢了人家地盘还大肆张扬,王大勇气不过就找我我出气,我九死一生才自保出来,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盖子如听天书:“王大勇为什么要对一个高中生下手?胜利哥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平安?”

平安摆摆手:“都过去了,不过眼下有件事,正好,胜哥咱们商量一下。”

平安把接下来要和王大勇去深圳炒股的事大致跟吴胜利说一下,一听盖子也要去,吴胜利几乎想也不想便道:“盖子去我自然要去,他王大勇敢投钱给你炒股我自然也敢,平安你真的有把握吗?”

平安:“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一把,绝对不会输。”

其实这话听起来就有毛病,即是“猜得不错”,何来“绝对”。吴胜利听明白了,所以他突然挠挠后脑勺吱唔道:“我前段时间在河西投资了一个新的麻将馆,钱全进去了,手头也只剩下5万,要不,我借给你五万?我也不要你利息什么的,一个月后你还我5万就是。”

031、深圳淘金

只要能跟着盖子就行。而盖子,明显是想和平安一起去:“反正现在都是会考复习,平安你不在,我估计一句书都念不进去;跟着你,我或许还能看点书。”

平安想想也是,便道:“那我明天去买票了,胜利哥,你的5万就算我借你的,你放心吧,至少这5万我会分文不少地还你的。”

就这样,平安带着王大勇、吴胜利和盖子一行四人,怀揣38万元现金,只身来到深圳。

临出发前,她给叶清辰写了一封信。因为深圳,离他每次写信落款的地址,其实很近,眺海而望的距离。

“清辰,我也要去南方了,去感受你所呆的地方,应该很热了吧,没有季节的都市。

今天王大勇拿来了边防证,捧着那薄薄的白色纸张,感觉很奇怪。就像一首歌里唱的“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一张通往过去的船票,而我,就要登上这艘巨舰,去它的二十年前看看。

是否很久以前,它就是一座充满梦想和野心的城市?如同我这次要去实现的一样?

清辰,为我加油吧,不管是我的英语成绩,还是我的梦想,因为不管怎样,这一世,我绝不苟活,也绝不辜负,更不会错过,任何机会。”

平安是在汽车站把信寄出去的,他们一行四人,坐着长途卧铺,因为是直达深圳,所以进站前,颇经过一番严格搜身检查;然后是十几个小时的摇摇晃晃,平安时睡时醒,看着窗外穿梭而过的黑暗或灯火,心里如年轮辗过。

她看不清沿途的、二十年前的景象。

到达深圳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南方的艳阳猛得打在身上,晒得人蔫儿透。王大勇懒洋洋地醒来,看了看平安,还在,于是放下心头大石,目光转而看着平安旁边的盖子,这一看之下,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吴胜利已醒来,见此情景,狠狠踢了王大勇一腿:“朝哪里看呢。”

王大勇不想理他,冷笑道:“我朝哪里看你管得着吗,我看的地方,你自动退让就是。”

言下之意,他看上的人,你吴胜利闪开才是,真够——无耻的呀。可是,谁又能跟一个流氓讲礼义廉耻呢。平安不想窝里斗,岔开两人道:“别吵,警察马上就要上来查证了。“

流氓最怕什么,当然是警察,尤其是荷枪武警。果然,王大勇和吴胜利立马收声,正襟危坐的,看起来比谁都像好人。

盖子也醒来,悠悠道:“深圳到了?”

她以为的遥不可及的地方,原来睡一觉就到。

平安最羡慕盖子这点:不管何时何地,盖子都能安然睡着;像蒲公英那样,随时随地都可以落地生根。

车到布吉关口的时候靠边停着,前面还有几辆大客车等着入关,司机似已熟门熟路,车停后就熄火和副驾驶下车抽烟,和临近相熟的司机说笑闲聊。

冷气关了后,热浪一下子便淹没了全车的人。这让王大勇益发烦躁,他本是火爆脾气,此时更恼道:“这破地方热得跟跟浸猪笼似的,能发财才怪,平安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也不知怎的,盖子突然接腔道:“热才旺嘛,王大勇你干嘛这么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