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办的老师不断颔首,脸上的欢喜之意,也越来越明显。

最后快出门的时候,有个老师似突然想到一件事,叫住平安:“听你前面的同学说,你早恋是吧,还是和自己的军训教官?”

平安呆住,她前面的同学——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是谁。

她重新坐下:“不错,我是喜欢我的教官,因为他是个一个值得我们所有人尊敬的男人。”

104、愿者上钩

顿了顿,她环顾四周,继续说道:“我想,如果每个人都能诚实地面对内心,这个学校的几乎所有女生都喜欢他。我爱他,尊敬他,信任他,但我并没有越雷池,我守住了自己的身体和心,我知道眼下我人生的首要任务是什么,我觉得,我已经对自己负责。”

老师们面面相觑,良久,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才徐徐说道:“听说他只是一个普通当兵的,以你现在的成绩,一定能考上一个好大学,拥有一份很好的前程,将来你和他的差距会越老越大,到那时你又如何看到你现在的感情?”

为何他们会问这样的问题?平安有些惊讶,但想到前世许多公司面试,不也如此吗,有的没的,旁敲侧击地,问你一大通;而且越是想要你,问得便越是详细和古怪刁钻。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们连自己的过去都掌控不了,又如何敢妄称将来会怎样?至少目前,我非常确认这份感情,它是真诚的,诚实的,纯粹的,没有参杂任何你们大人所谓的物质或条件。”

见四周一遍寂静,老师们脸上都是肃穆的表情,平安站起来,缓缓说道:“我们都是饮食男女,谁还没个青春萌动?我就不信,在座的老师你们,在我们这个年纪,没有自己喜欢的人?如果这份喜欢也有错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有错?说句不恰当的话吧,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行;万恶淫为首,论行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哈哈,平安同学——”为首的老师突然笑道:“平安同学,你这个比方确实打得不恰当,但你说的对,论行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我们知道了,你出去吧。”

平安长舒口气,出来,反手掩上门。

一出门就看见宋丽丽等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欢快笑声,她明显很紧张:“姐姐你面试得怎样,老师们跟你说了什么,他们好像对你很满意是吗?”

平安慢条斯理:“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特别提醒了他们,要多关注一下我的表妹。老师们千万不能棒打鸳鸯,因为她的男朋友上了清华,她说什么都得上b大。”

宋丽丽的脸色陡然一变:“平安你这个小人,竟然污蔑我早恋。”

“彼此彼此。”平安冷笑道:“至少我还敢坦诚承认,你呢?除了给宋超偷偷递小纸条,或者人约黄昏后,偷偷约在大榕树下,你敢像我这样,坦坦荡荡地承认吗?”

宋丽丽愣住:“平安你承认了你的早恋?”

“不信,你回去里面问那些老师啊。”平安指指后面被关上的门,悄声对宋丽丽说:“知道他们为什么显得毫不介意吗?”

“为什么?”

“回去问问你妈妈,我那聪明的姑姑吧。”

平安笑笑,施施然离去。

“一定是许了什么好处。”当听完宋丽丽一番哭诉,平常在几乎一口断定:“这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也没有不逐利的人,平安一定是给了他们负责人什么好处。不行,咱们也得行动起来,不然,今年就算考上了,也怕到时因为印象不好,把你给刷下来。”

平常在雷厉风行,这边刚打定主意,那边已软磨硬泡地从夏老师那里得知招生组下榻的酒店。

几乎是马不停蹄,她便大包小包地,一个人奔去了酒店……

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第二天,平安只看到宋丽丽一早就哭丧着脸进来,进来后也不说话,只把头埋在桌上,谁也不搭理。

还有后来,何校长把正监督同学早自习的夏老师叫出去,在走廊上就开骂:“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以为你班主任就逃得过责任吗?人家家长交代了,说是你提供的酒店地址。不正之风非但不制止,反而助纣为虐,你妄为人民教师。丢人呀,丢人都丢到首都去了。”

全班同学都竖耳静听。

良久,夏老师灰青着脸进来,对宋丽丽粗声道:“宋丽丽,你出来。”

鬼都知道他急需出气筒。

同学们议论纷纷,不断猜测什么时“丢脸丢道首都去了”。

“难道昨天的面试她滑铁卢了?”

“不会啊,她出来还自信满满的,说b大门槛非她莫属。”

“不是还有平安吗,喂,平安,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平安茫然摇头,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一脸蒙蔽。

直到后来宋丽丽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收拾书包,冲平安怨恨地瞪了一眼,然后飞也似的跑出教室后,这番流言才渐渐平息。

盖子问平安:“到底怎么回事?”

平安不想欺瞒,一五一十把昨天招生面试的事告诉了盖子。

“哦。”盖子只淡淡应了一声,良久,才又轻声补充道:“平安你好腹黑。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们如果心术正,又怎会上你的当。”

但平常在岂是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当天晚上,她便带着整个宋家,从宋家老太太到宋家七大姑八大姨,全都搬了出来,气煞煞地冲到18楼。

“平安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存心陷害?”

平安平静地给母亲倒汤药,一屋子的中药味,刺鼻而来。

“陷害什么?”平安连眼都没抬:“上次陷害蒋艳艳那事还没过去了,你们又想往我头上扣什么屎盆子?”

“如果不是你唆使我去酒店找北京来的老师,我这么会犯这么大错误。”平常在叉着腰,她气坏了,不管是昨天在酒店碰了一鼻子灰,还是今天上午,女儿从学校逃离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地哭了一整天——此刻,她恨不得把眼前慢条斯理的平安拧死。

还剩下药罐底的一些汤汁,平安用刀横隔,把药沥干净:“什么叫我唆使你,几个月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面,我想唆使也唆使不到啊。”

“你仔细想想。”平常在有些气急败坏:“昨天面试时,你对你妹妹说了什么,那句‘想知道原因吗,问你母亲也就是我姑妈,她一定知道’,这句话你说过没有?”

105、她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儿?

平安歪着头,似真的想了想,然后她点点头;“是啊,我是这么说过啊。”

“所以你看看,你看看,你承认了吧,承认你的言下之意了吧?”

“什么言下之意?”平安显得更迷糊:“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