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她的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那痛不欲生的经历,她实在是不想再想起来,可是现在是人命攸关的时候,她必须要找到救人的办法。

何晚棠集中所有的注意力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街上飘起了鹅毛大雪,很快就在她身上覆盖了一层的白雪。

等何老三找过来的时候,她就像一个雪人立在这片大雪中,这么冷的天,何老三却看到自家姑娘的额头上,居然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何老三此时整个人都非常紧张起来,害怕何晚棠是被冻生病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何晚棠身上的雪扫干净,再将身上的棉袄脱下来,赶紧将何晚棠给包裹住。

弯腰背起何晚棠,就往不远处的一家医馆而去。

大夫给何晚棠把过脉之后,也说不出是什么病症,只能诊出此时的何晚棠情绪很是压抑,如果她不愿意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外界是叫不醒的。

何老三急得不行,此时的这种情况,让他束手无策,他背起何晚棠脚步沉重的向医馆外走去。

就在他的一只脚跨出医馆门的一瞬,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阿爹,买一副银针带着。”

何老三虽然不知道买这个东西要干什么,但他还是照做了,这才背着何晚棠回了客栈。

看着躺在床上,如此虚弱,脸色苍白的何晚棠,何老三心痛的不行,让小二在房间里生了两个炭盆,放在何晚棠的床边。

一个时辰之后何晚棠的脸色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简单的吃了一碗面,他们就动身往家里赶。

当他们回到家时,家里人看到只有两个人,身后并没有跟大夫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露出绝望的神情,何老四甚至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臂弯里,无声地流着脸。

张氏自从嫁给他,不管家里多难多苦,她从没有抱怨过一句,总是任劳任怨的为这个家付出,现在日子好不容易越过越好了,可她却……

何老四想到那罪魁祸首,猛地站了起来,冲进厨房拿着一把刀,就向院外冲。

何老三猛地冲出去拉住他,“老四,这件事情我们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但却不是此时,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想办法,如何才能救弟妹。”

“还能有什么法子?”

“有,我去找那位,就算看在棠棠的面子上,他也一定会帮忙的。”

“他真的会帮吗?”

“会的,一定会的!”

此时,何晚棠拿着用酒浸泡着的银针进了西屋,就算有人参和灵泉水吊命,此时的张氏早就因为身体虚弱晕了过去。

何晚棠中酒里取了一根银针,“阿娘,你帮忙将四婶的衣服给解开。”

蒋氏看着何晚棠手里拿着又细又长的针,整个人都吓得愣在了原地,“棠棠,你……你这是要干嘛?”

“我要用银针先护住四婶的心脉,这样,我们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救人。”

“可……”蒋氏还是很犹豫,毕竟她可没见何晚棠有学过医术。

“阿娘,你放心,这针灸曾经我自己尝试过千百遍,不会有问题的。”

“什么?”蒋氏脸色变得苍白一片,想到何晚棠不傻了之后,做出的种种怪异事情,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不愿去细究,也不想问清楚。

她动作轻缓的将张氏的衣服解开,然后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何晚棠深吸一口气,拿着针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她闭上眼睛凝神静气的做了几个深呼吸,再睁开眼睛时,里面只有坚定的神情。

她伸手摸到锁骨下第二个胸骨的位置,找准的地方,快准狠,一针落下,紧接着又下了几针,臂弯处和虎口处也都扎上了针。

她不会把脉诊病,只能让蒋氏去查看一番,血是否止住了。

何晚棠虽然有七层把握,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亲手扎针,还是有一些担忧的。

就在她整颗心七上八下的想着会是怎样情况的时候,传来蒋氏惊喜的声音,“棠棠,血止住了。”

何晚棠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就更加严峻了,难道真的要剖腹产?可她压根不会呀!这可是一个大难题了。

此时的她就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究竟如何才好。

院子里刚准备出门的何老三,迎面撞上两个人。

何老三一眼就认出夜云,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叶云就先开口了,“百里大人来救人的,带路。”

何老三满脸惊喜的将人带到了西屋门口,赶紧敲门。

蒋氏将门打开,看到几个大男人在门口很是疑惑,但看到夜影之后所有的疑惑都给压了下去,赶紧侧身让开。

穿着一身绛紫衣服的年轻男子,抬脚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蒋氏赶紧关好门跟上。

男人看了看孕妇身上扎的银针,面上不动声色,拿出一张丝巾放在张氏的手腕上把起脉来。

片刻之后,眼里闪过一抹惊喜之色,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还有会针炙的奇人,看来此行没有白来。

“孕妇身上这针是谁扎的?”年轻男子说话声音不带任何意识情绪波动,让人摸不着一点头绪。

何晚棠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弱弱的说了一句:“是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男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句话也没说,而是从自己带来的箱子里,拿出两根艾条递给她,“用艾条熏孕妇的脚底。”

他又看向一旁的蒋氏,“你会接生吗?如果不会去找一个接生婆来。”

蒋氏自己连孩子都没生过,哪里会接生,赶紧走了出去,让何老三去找接生婆。

何晚棠点燃两根艾条之后,正在专心的给张氏熏脚底,突然一声突兀的声音传来,“小姑娘今年几岁了?想不想学医呀?”

何晚棠抬头奇怪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刚刚在人前还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怎么转眼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此时的男人正好是背着光站着,所以何晚棠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再说了,其实这种情形她也没心思和人聊天。

“我几岁了,关你什么事,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