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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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橙汁你醉个屁啊!”
辛妲看着尉嬴微红的眼尾,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赶紧去拖他,“够了够了别打了!被人认出来事情就闹大了!肖肖!”
辛妲最后喊了肖赫天一声,肖赫天抬起头来,女神这样着急看着他,眼中焦灼,“你们俩别闹了!”
看着她为他着急的侧脸,肖赫天觉得自己这一刻为了辛妲去死都没有关系。
酒意上头,他就这么上前几步,竟直接来到尉嬴面前,“你打啊!你打我呀!你这种男人不会疼女人,自然会有别人来帮你疼!”
回音还没落尉嬴又是一拳头砸过来,肖赫天没还手,大抵是觉得对不起辛妲,但是他眼神也一样吓人,尉嬴气得整个人都在隐隐发颤,“你他妈找死!”
“够了够了!”辛妲拉不住两个人,赶紧给商绾拨了电话,恰巧商绾走出来,一看这个情况立刻上去帮忙,“怎么回事啊!别打了!尉嬴你住手,没看见人家没还手吗!”
“没还手那他妈是他识相!他要是敢还手老子打死他!”尉嬴怒吼了一声,指着肖赫天,“你让他自己说做了什么!狗日的,老子打他都是轻的!”
辛妲吓得肩膀都在颤,拉着尉嬴的衣摆,上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在一年前,现在又遇上这么个情况,她觉得自己和尉嬴之间根本就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商绾上去把肖赫天往后拖,尉嬴还在那里喊,“商绾你松手!他让我打的!”
“他让你打你就打,他让你吃屎你吃吗!”商绾喊了一声,“辛妲你把尉嬴拉到隔壁没人的包间去!”
辛妲听了商绾的话,拽着尉嬴使劲往后,顾忌到辛妲怀孕,尉嬴不敢使劲挣脱,生怕伤到她,结果被辛妲拉到了旁边一件没人的包间里,门一关,尉嬴狠狠一脚踹在门上。
“你想干什么?”
尉嬴扭头就冲辛妲冷笑,“怎么,在我面前护着那小子?”
“肖肖酒喝多了。”
辛妲在那里解释,让他在椅子上坐下,“你也别跟他冲动啊……”
“我不冲动?”
尉嬴跟听见什么笑话似的,“辛妲,你是不是当老子心很宽呢?他按着你强吻你跟我说别冲动?”
“别别别……”辛妲一听他嗓门又粗了,一下子皱起眉头,“这事算我也有责任,你别生气了行吗?我发誓我对肖赫天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你有没有不是关键。”
尉嬴重重拍了一下空桌子,“问题是他对你有想法!”
“……”
辛妲叹了口气,“那你想我怎么办呢?”
嘎——尉嬴愣了。
她,她居然跑来问他想要怎么办!她要造反是不是!
尉嬴觉得自己现在脑门上戳个洞肯定能气出白烟来。
可是辛妲还就在自己眼前,也不做别的事情,就问自己一句,你想怎么办。
尉嬴笑了,“我想找人封杀他。”
“不行!”辛妲想都没想,“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怎么算公平啊。”
尉嬴怒极反笑,“他亲我老婆就算公平了?”
辛妲没说话,但是看着尉嬴那双带着愤怒的眼睛,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在隐隐颤抖着。
尉嬴,原来你也会在意啊。
原来你也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过的话,曾经我那么多次看见你和别的女人亲密无间的模样,你可曾为我想过一丁点?
辛妲眼里的悲伤就像是水一下子把尉嬴的火熄灭了,他看着辛妲许久,凶巴巴道,“你委……委屈什么?!”
辛妲还是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尉嬴,许久像是叹了口气,用一种大人和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说话的态度说了一句,“别闹了。”
尉嬴不可置信,“我没听错吧?辛妲,这事儿你要说是你被迫的,那你也算受害者,你哪来那么善良的心替一个流氓来我这儿说别闹了啊?我是被戴绿帽那个吧?”
戴绿帽这个说法太过不堪,辛妲眉毛皱了皱,尉嬴眯眼笑了一声,随后男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狠踹了一脚辛妲旁边的椅子。
这动作吓了辛妲一跳,随后她退后几步,见尉嬴站起来,刚打算要过去拉他,被他狠狠甩开。
男人抓了钥匙就走,走的时候还按了按指关节,“既然你心这么宽,行,那就各玩各的,我也累了,今天肖赫天明天林炫,各过各的吧,就这样。”
阴阳怪气说完一通尉嬴就踢开门走了,走的时候脚步快得像是带着风,一路上服务员都被吓了一跳。
这个男人看起来气势好足啊,可是为什么感觉脸上表情有点可怕?
商绾来到隔壁包间找辛妲的时候,她正坐在角落里,看见商绾来了,女人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是无神的,看着自己的好友。
她喃喃着,“绾绾,是我做错了吗?”
商绾一看就心疼了,上前摸着她的脸,“不是,不是你的错,要错也是肖赫天和尉嬴两个人冲动,和你无关。”
辛妲听见商绾安慰她,眼眶一下子红了,“我没想过事情会这样。”
“和你无关……”
商绾拍拍她的肩膀,“尉嬴呢?”
“走了。”
“走了?”
商绾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大家还在吃饭呢,这就走了?”
“嗯。”辛妲垂下眼睑来,“他说那大不了以后各过各的吧。”
“各过各的?”
商绾重复了一遍,怒从心里,“那渣男还有脸说得出口这种话?你还怀着孕呢他就想各过各的!他怎么这么宽的心!”
“算了算了。”
辛妲拦下自己好友要追出去的身影,“他走了也有一会了,就这样吧,我和他也真的就这样了。”
尉嬴这种人从来都是这样的,就像一年前一样,他总是会在最后时刻保持着一份最清醒的底线和理智,一旦触及,那就随时随地抽身而退。
毫不留情,也不会犹豫。
更不会先难过,因为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先舍弃了。
尉嬴太残忍了,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什么牵动他,他就抛弃什么。
辛妲后来回到包间的时候,大家都还不知道事情,只知道肖赫天带着伤回来了,还笑着问他是不是喝多了在厕所摔了,肖赫天尴尬地笑笑没说话,看见辛妲,眼神才一下子有了光彩。
辛妲在一边坐下,有人问其尉嬴去哪了,她说他先回去了,让大家不要在意。
几个当事人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大家自然也看不出什么漏洞来,于是干脆又自己玩自己的,一顿饭吃完辛妲去结账,才被告知尉嬴走的时候已经买单了。
她和服务员说了一声谢谢就往门口走,几个人也喝多了,各自扶着几个好友告别。江铃儿拖着商绾出来的时候,看见辛妲一个人站在那里,喊了一声,“妲妲,你一个人回去没事吧?”
旁边正要走的肖赫天一下子停了动作,“我送你?”
“不用了。”
辛妲笑得牵强,但是看见肖赫天走来,她又很快摆摆手,“没事的,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够了,绾绾喝多了吗?”
她指了指江铃儿扶着的商绾,江铃儿点点头,“估计是的,我送她回去,你一个人不安全,还是跟肖肖一块吧?”
说完眼神还使劲给肖肖打眼色,她和商绾本来计划着灌醉尉嬴让肖赫天送辛妲走,给他俩创造机会的,但是没想到尉嬴半路自己就走了,这不是摆明了给别人有机可乘吗,于是江铃儿走上去推了肖肖一把,“去吧去吧,送她回家去。”
说完就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商绾出去了。
留下辛妲和肖赫天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双方都尴尬地笑了笑,沉默了好久,是肖赫天率先开口,“抱歉……今天的事情,是我喝多了。”
“没关系。”辛妲松了口气,垂下眼睛来,“他也没多在意,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你真的……”没事吗?可是后面三个字肖赫天没有问出口。
辛妲就这么身子细长寂寞地走了出去,身后肖赫天目光沉沉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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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辛妲没有想到的是,她一会去,迎接她的是一个空旷寂寞的房子,以及放在餐桌上的一份离婚协议。
她被上面的字刺痛了双眼,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在被人一点点抽空,直至脱力。
她拿起离婚协议,往后几步,整个人直直摔在沙发上。
上面写着结婚三年,三年后自动离婚,到时候会有律师上门收取这份协议,这期间他们结婚了就当没结一样,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多可笑的协议。
辛妲看着,直到眼泪逐渐漫上眼眶,她缩在沙发里,细长的双手抱住自己,整个人瘦削得可怕,根本看不出怀着两三个月的身孕。
可是过了好久,她没哭,就这么红着眼眶拿起笔在上面签了字。
罢了,反正这个婚最开始结的时候也不是她的意愿,为什么到了现在,反而要断干净的时候只有她这么难过?
辛妲回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她做了个梦,梦回几个月前那个纽约夜晚,她仿佛又看见了那场盛大的烟花,可是梦醒后冰冷的现实包裹住她,将她拖入一片清醒中,告诉她,烟花早已凋零了。
尉嬴,你是多么残忍啊。正因为曾经送过她那么多温柔,所以才会显得过分地残忍。
辛妲签了协议,照常是过日子,只是尉嬴再也没回过家。
两个人就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不再去过问对方的生活,哪怕朋友圈还能看见,微信号也没有拉黑,两人也再无交流。
就仿佛对方的存在与自己而言是空气一般,哪怕偶尔会刷到尉嬴的朋友圈,也只是淡淡地翻过去,心中刺痛,刺痛着也就熬过去了。
日子一天又是一天,辛妲肚子大起来了,也终于看得出孕态,最近公司事务回暖好转,她便暂时休养在家中,连带着工作活动也不接了,剧组的人找过她好几次发布会出席,辛妲都说因为自己怀孕了不方便出门,也就没去。
她将自己锁在这个别墅里,像是和整个世界隔绝,最开始的时候,辛妲会拿手机关心外面发生的事情,会做料理打发时间,偶尔也会打游戏,和尉发财在午后缩成一团一起睡午觉。
可是后来,渐渐地她开始不再去触碰那些电子物品,也不再去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肖赫天的新专辑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他在微信上跟辛妲道谢,辛妲看了,也只是淡淡地翻了过去,没有给回复。
商绾问她这次有没有空过来参演一部谍战片,把剧本也发了过去,辛妲连剧本都没点开,就直接把对话界面切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开始逐渐有了一层坚硬而冰冷的防御。
一点点把她的感知和这个世界抽离。
像是从此隔了一层无法跨越的横沟一般,辛妲让自己逐渐堕落在这种压抑的情绪里,不说话,不关心周遭一切,吃饭是为了活着,睡觉是因为困了。
她可以一整天不不再说出一个字,就像是一个封闭的盒子,关闭了和外界联系的所有渠道,所有人都联系不上辛妲,哪怕就算打电话过去,偶尔辛妲会接,接通了也是一言不发,任凭对方在那里喂喂地喊着,她沉默以对,无声回答。
可是她总觉得,还没到,自己还没到一个情绪临界点。
压抑的生活总是那么令人觉得丧,辛妲睁开眼来是白天,闭上眼便是黑夜,她的日夜交替逐渐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有的时候,她会觉得这个世界早就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以及肚子里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