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霍莫霆把花盒子放到一边,扯了领带,解开两颗纽扣,在沙发坐下。

中午酒喝得有些多,加上感冒,头一阵阵的疼。

想抽根烟提神,去西装内袋拿烟,发现手机里有条未读短信,打开:“记得吃景秘书买来的感冒药。”

他往后靠在沙发上,长腿让沙发跟茶桌间的过道变得狭仄,点了根烟,抽了口,烟雾缭绕里看着手机屏幕。突然起身,拿了礼盒,在卧室里找到了一只花瓶,蓄了水,把盒子里玫瑰取出来。

黄昏,落地窗前,落日的余晖洒进来,男人站在那,五官线条冷峻,白衬衫黑西裤,衣袖挽到手肘处露出劲壮的小臂,嘴边咬着一根烟,稍稍侧着头,颇有耐心地摆弄着花瓶里那束玫瑰。

这会儿的霍莫霆研究花摆放的角度,眯着眼,叼着根烟,要不是还长着同一张脸,怎么看都没法把这个有点坏有点痞的男人跟方才在大堂时那样云淡风轻的清冷形象联系到一起。

摆了半天都没把花摆出了别致的样子来,打电话给景行,运着气劈头就是一句:“你怎么选的花!”

“……”景行觉得蛮委屈的,他选的玫瑰每一朵都含苞待放。

霍莫霆把手机丢到一边,花瓶被他搁置在床柜上,一边解着衬衫纽扣一边进了卫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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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莫霆从电梯走出来时,徐蓁宁已经在喝第四杯咖啡,嘴巴里苦涩无比,却还是不愿离开。

几乎一眼,她就看出霍莫霆刚洗过澡。

当你把一颗心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将近十年,很难不去了解他的一切,包括许多生活小细节。

徐蓁宁看着走过来的霍莫霆,心情是极度复杂的,埋怨,委屈,甚至是嫉妒。

昨晚,她已经从大伯母那里得知了一些事,譬如春节那几天,霍莫霆带了个女人来首都,她想到的是自己生日那晚,她忍着寒冷站在沁园别墅外向他坦露心事,结果他一个字也没回复。

甚至连一丁点的怜惜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徐淑媛死了,她默默地守候了他六年,她以为他总有一天会接受自己——

*节,她给他打电话,却是一个女人接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大伯母口中的那个。

凭什么……她努力了那么久,凭什么最后是在替别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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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莫霆没有再找地儿跟徐蓁宁“叙旧”,在她对面坐下,要了杯开水。

“中午应酬了?”徐蓁宁先开腔。

霍莫霆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声,喝了半杯水,才说:“说吧,有什么事。”

“*节那晚我给你打电话,是个女的接的,是你女朋友吗?”

霍莫霆不喜欢女人拐弯抹角的试探,当下就皱起了眉头,但她的话还是让他暗暗一惊,脸上却没流露出什么,他想起床节隔天早上简欢的反应,放下水杯:“既然知道了,还问我?”

徐蓁宁笑容一僵,十指攥紧杯子,终究是不甘,问出口:“为什么?”

霍莫霆往自己杯子里倒水,不疾不徐的动作,看得对面的人越加不淡定。

“姐夫,不要告诉我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徐蓁宁再也顾不得矜持,“这些年我为什么不留在爸跟妈身边,只身一人在拉斯维加斯生活,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以往令她沉迷心动的低沉嗓音此刻听来却是那样冷血无情:“早点回去吧。”

说完,霍莫霆起身要走,手臂被拽住:“你是不是嫌弃我只是徐家的继女?”

徐蓁宁又往他挨近了几分,低眉顺眼:“徐淑媛可以为你做到的,我也可以,甚至更多,我对你的爱不比她对你的少,而且这些年,爸爸早已经把我当亲生女儿了……”

霍莫霆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徐蓁宁的脸颊微红,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男人专有的味道,鼓足勇气,抬起头,慢慢地贴近他,他薄刃的唇近在咫尺——

女人馨香的气息迎面而来,在她快要碰到他时,霍莫霆蓦地转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