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欢猝不及防,被他牢牢地拥在双臂间,趔趄地倒退了半步,他稍稍用力,一手搂着她的后腰,一手贴着她的肩胛骨,若有若无地摩挲,很是动情地说:“刚才魂不守舍地,在想什么?”

简欢的脸红了,突然忘了兴师问罪,有些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是她不习惯这样说话的霍莫霆。

“喂……旁边有人……呢。”她窘窘地瞟了眼不远处的路人。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脖间,冒着青茬,轻轻地摩擦,有些许的痒,语气有些玩味:“还怕被他们瞧见?”

简欢怕痒,被他弄得侧头,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霍莫霆没有回答,轻轻地放开了她,看上去心情很好,抬手看了眼腕表,拉过她的手巷子外走。

“去哪儿?”

霍莫霆紧了紧手上力道,有些卖关子地说:“去了就知道了。”

简欢的好奇心被勾起,追着他问,偏偏,霍莫霆的嘴巴紧得跟河蚌一样,怎么都撬不开。

四月的天气,已经脱下棉袄,又阳光明媚,简欢外面罩了一件柠檬黄的针织外套,里面是白色的韩版衬衫,穿着淡色宽松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新百伦休闲鞋,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成一个发髻,像是丸子头,显得年轻又俏皮。

如果不说,谁也不会想到,她已经是一个六周岁孩子的妈妈,而且,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宝宝。

当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熟男把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从深巷里拉出来,还是吸引了不少路边的目光。

苏蔓榕站在咖啡馆二楼的窗前,自然也看到了简欢被霍莫霆带走的那一幕。

或许这就是命吧?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苦涩的咖啡,起身的时候,不经意地,看到了楼梯口的那个人。

苏蔓榕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指甲嵌进掌心,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楚,只是望着走过来的徐敬衍,努力让自己镇定,当年,她抱着孩子被徐家人驱赶时,那份屈辱,此生,绝不再受第二次。

那个冬夜,大雪纷飞,他们也是这样面对面,但那时候的他,选择的不是走向她,而是转身离开。

他说:“既然这样,宁萱,我放你走。”

明明说好要尘封一辈子的往事,再次涌上心头,苏蔓榕的眼圈红了,尽管她拼命地压制着。

拿起手提包,匆忙地要走,徐敬衍大步上前,一把扯过她的手:“宁萱!”

被他抓住的那一瞬间,苏蔓榕全身僵硬,淡漠地看着他:“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徐敬衍自嘲地一笑:“我也希望是我认错了,还是,我现在该喊你蔓榕?”

苏蔓榕双唇紧抿,没有说话。

侍应生刚巧过来结账,苏蔓榕去拿钱,徐敬衍却先一步掏出了皮夹,把钱递给侍应生:“多了不用找了。”

只是,侍应生还没伸手去拿,苏蔓榕已经夺过徐敬衍手里两张红币。

她把自己的钱给了侍应生,至于徐敬衍的钱,被她搁在桌上,“你们徐家的钱,我要不起,也不屑用一分。”

说完,不顾怔愣的他,直接下了楼。

苏蔓榕下了楼,太阳穴却突突地疼,她捂着额际,想走出去,身形却猛地一晃。

“小心。”身后,紧跟着下来的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靠在曾经熟悉而今却陌生的怀里,苏蔓榕的四肢冰凉,下一瞬,已经重重地推开了他。

冷不防,徐敬衍被她一推,撞到后方的柜台上,脸上神情有略微的狼狈,但一双眼却像是黏在了她的身上,苏蔓榕深呼吸,忍着头痛欲裂推开门出去,徐敬衍攥紧了双拳,想也没多想就跟了出去:“宁萱!”

苏蔓榕蓦地回身,盯着他,目光复杂而执拗:“简宁萱二十多年前就死了,这个世上只有苏蔓榕!”

徐敬衍望着她,有太多的疑问,但在面对她的这一刻,却什么都问不出口。

“就像你自己说的,二十多年前你放我走,现在乃至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苏蔓榕转身,快步地走去巷口,想要快点回到车上,离开这里!

“宁萱。”徐敬衍情急之下,挡住了她的去路:“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要关心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