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但手指甲还是嵌进了手掌心,简欢冷冷地望着对方。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明明知道他结婚了,还要做他的情/妇,可我跟了他五年,见证了他从男孩成长为男人,别人只看到他怎么一步步走向成功,却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

凌玲的目光悠远,说起那段深埋在心底的记忆,“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一家酒吧的后门,他喝得酩酊大醉,以我的阅历,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为情所困,那晚我收留了他,那之后,我们很自然地就*了。”

简欢搁在桌下的双手缓缓握紧,听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那之后他开始拼命工作,终于在半年后得到一个大项目,并借此一举成功,我跟他回了丰城,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他唯一的女人,但不管他身边是谁,我都没见他真正地对谁上心过。”

凌玲说着,眼底流露出一丝感伤,“可是这些年,我都没见他真正开心地笑过,即便是睡觉的时候,也是眉头紧皱,偶尔还会梦呓,以前不知道,现在看到你,我才明白那时候他喊得是‘欢欢’。”

“最近他来找我,给了我一笔钱,他说以后都不会再来我这里了,我想,他一定是找到了他想一心一意对待的好姑娘,但没多久我就得知他出事进了医院,后来也就知道了你。”

凌玲真挚地望着简欢:“不管他过去怎么样,既然他决定跟你重头开始,为什么不给他机会?”

简欢已经从卡座上起身,她经过凌玲的时候停下,寂静的咖啡厅里,是她清柔的嗓音,“你既然知晓这么多事,那你知不知道,我从四岁就跟彦景深认识,十八岁嫁给他,我跟了他二十年。”

说完,不顾凌玲惊讶的表情,简欢直接推开门离开了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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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咖啡厅出来,简欢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不远处的商场大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鹅黄色的运动三件套,驼色雪地靴,微卷的香菇头,白嫩漂亮的小脸蛋,一一落进简欢的眼底。

简欢来不及多想,已经朝着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的霍念言小跑过去。

“念言!”简欢避开来往路人,气喘吁吁地喊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年轻的女人跟在霍念言的身后,还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似乎正跟他说着什么。

听到简欢的叫唤,霍念言下意识地转过头,瞧见跑过来的简欢,却没有像以往雀跃地扑过去,而是淡淡地收回目光,然后举起冰糖葫芦,用两颗小门牙狠狠地咬了一口,“悦悦阿姨,我们回家吧。”

钱悦今晚带着霍念言出来,想趁机跟他打好关系,可小家伙一直板着脸,不管她怎么哄都不开口。这会一声“悦悦阿姨”叫得她有点受*若惊,立刻拉起他肉肉的小手,“好。”

正想牵着霍念言去停车场,一个女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简欢冲一脸讶然地看着自己的钱悦颔首,然后看向霍念言:“念言,我有话跟你说。”

霍念言任由钱悦牵着,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是一个劲地吃着糖葫芦。

“你是……”钱悦上下打量着因为淋雨后显得狼狈的简欢,本能地往霍念言身前挡了挡。

“我是念言的老师。”简欢目不转睛地看着霍念言,话却是回答钱悦的。

钱悦“哦”了一声,“我是小言的……”说到一半,钱悦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羞赧地微笑,低头目光慈爱地看霍念言,“以后小言在学校里麻烦您多关照一些。”

简欢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比刚才从咖啡厅出来还要糟糕许多。

钱悦的欲言又止,霍念言的视而不见……

简欢扯了扯嘴角,“看来是我打扰你们了。”说完,转身就要往回走。

霍念言却蓦地抬头,嘴里还塞着冰糖葫芦,口齿不清地嚷:“下次家长会,悦悦阿姨会陪我去的!”

钱悦一愣,随即心里又惊又喜,毕竟是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大小姐,面上没多大变化,优雅地冲简欢点头,然后俯下身,从包里拿出纸巾,替霍念言擦掉腮帮上的冰糖,俨然是后妈的架势:“吃慢点。”

简欢真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胸口镀着一口郁气挥散不去,她攥紧手指加快离开的脚步。

钱悦扔完纸巾回来,发现只有霍念言拿着一根棒子孤零零地站在商场门口。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女孩,从刚才简欢跟霍念言的对话里,她就隐约察觉到了异常,但她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走过去,摸着霍念言的脑袋,“要真喜欢吃,我们可以再进去买一串。”

霍念言埋下了头,情绪格外低落,杵在那一动不想动。

“怎么了?”钱悦蹲下,想要去扶他的小脸,“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告诉阿姨好不好?”

沉默了一会儿,霍念言抬头望着一脸和蔼的钱悦:“我爸爸不喜欢你,所以你当不了我的后妈。”

顿时,钱悦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

“……虽然我失恋了,但我暂时也不打算接受新的人。”

钱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