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骁冷着脸一把拽过她,男女的力气相差悬殊,叶知秋的挣扎犹如蚂蚁撼大树,“你干嘛,放开我!”

控诉间,人已经被塞进车里。

叶知秋去扳动车门,发现从里面锁住了,不由扭头质问:“你到底想干嘛!”

“不是早就习惯跟男人出去玩了?还怕什么?”霍仲骁的声音冷硬中带了一丝的嘲讽。

叶知秋看着他阴霾遍布的侧脸,一颗心往下沉,嘴里却不服软:“可是我不想跟你玩!你个臭当兵的,有什么资本让我跟你出去?”

霍仲骁重新发动车子,话却说得波澜不惊:“不当兵,体力不好,能把你干得在床上哇哇直叫?”

无耻!

叶知秋见他说着这种话的时候还能面不改色地开车,恨得牙痒痒,白皙的小脸顿时浮起红晕,她忍着羞恼开口:“停车!我要下去!”

车子没停,军区大院的门越来越远。

“你听到没有?我,要,下,车!”

霍仲骁置若罔闻,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她一点欢。

“……”

被无视,叶知秋侧过身用力扳了扳车门,无果,她又转回头去瞪过去岑。

霍仲骁抬手关了车内的照明灯。

眼前突然一黑,叶知秋什么也看不清了,懊恼他这种冷暴力,却发现自己不能拿他怎么样,骂不还口,打……在开车呢,除非她希望两人明天上头条,到最后索性窝在座位里,捏着捡回来的手机,一声不吭地扭头看外面的夜色。

这几年,叶知秋都没有回过b市,哪怕是电话,也不愿意跟家里人打一个。

与其说心里存了怨,更多的是逃避。

她看着车窗上映出的自己的脸,也还年轻,却已不复当年的单纯跟冲动,有时候再去看自己身份证上的照片,叶知秋都会觉得陌生,记忆里那个大无畏的女孩真是她吗?在过往六年里,她经常会产生这样的困惑。

沉浸在往事里,连车子停下熄火都没有察觉到。

“到了。”霍仲骁低醇的声音在车里响起,说着,他‘啪嗒’一下解开了安全带。

叶知秋回过神,看了眼车窗外,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就认出了这里。

——是清和园。

她坐在车里一动不动,手指缓缓抠紧身前的安全带。

在她想着为什么要来这里的时候,霍仲骁已经拉开副驾驶车门,他的右手搭着车门上边缘,衬衫袖口半卷起,结实的麦色左臂撑在车顶上,盯着车里略显心不在焉的人儿道:“真想让我抱你下来?”

“……”叶知秋不敢再迟疑,老实下车。

霍仲骁锁了车,说:“上楼吧。”

叶知秋拎着自己的包,站在车旁没挪动双脚。

霍仲骁走了两步,见身后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他折回来,“又怎么了?”

比起霍仲骁的一派泰然从容,叶知秋心里乱如麻,她想问‘你干嘛带我来这里’,却又怕自己处于弱势,硬是咬着牙关不提不问,然后破罐子破摔地想,上去又怎么样,这人难道还能吃了她不成?

如果不上去,搞不好这个人又要自作多情,再说,不管他玩什么花样,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

这么一想,叶知秋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她淡淡地回道:“没什么。”

——

叶知秋上次来清和园,还是六年前,那是她打电话给霍仲骁分手的第二天,她把他的工资卡放在了这里。

顺道留下的,还有那串公寓钥匙。

……

六年后的清和园,已经搬进很多人家,不再是曾经的死气沉沉。

叶知秋跟在霍仲骁身后走进公寓。

她以为扑面而来的是灰尘味,结果却闻到淡淡的清香。

霍仲骁伸手按了玄关处的开关,明亮的灯光瞬间照亮一尘不染的地砖,他弯腰从旁边鞋柜里拿出一双粉红色的室内拖鞋放在叶知秋的脚边,然后自己换好鞋先进屋。

他好像也不担心她会逃跑,把车钥匙丢在沙发上后,转身进了厨房。

叶知秋脱下高跟鞋,把脚放进拖鞋里,大小正好合适。

这里还是她当初设计的样子,就连她当时随手搁在隔断旁边的青花瓷花瓶也没动过,只不过里面多了一根干枝梅花。

叶知秋看向那套珍珠蓝色调的半皮休闲沙发,当时会看上这套沙发,不过是她觉得沙发的长度跟宽度都适合做愛,付钱的时候,她还喜滋滋地在大脑里构想该跟霍仲骁用什么姿势在上面做一次。

现在再来回忆,叶知秋只想到一个词来形容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

她转而朝厨房走去。

走到门口时,叶知秋听到里面传来电热水壶烧水的声响,她又稍稍往里挪了一小步,然后看见了背靠在橱柜边上静静抽烟的霍仲骁。

但也只是一个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