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说些软话,缓缓气氛,可还未开口,倒是先接到了系统警告。

【警告!警告!请宿主维持现状,不要让原书角色感到违和。】

南珩呵呵了,闹成这样,还不是你这蠢系统搞出来的。

如今他大腿还没抱稳,好感度已经跌成了负数,眼看还有几天就是新晋弟子考核了,他的爽点值和好感度根本不够换取道具的。

而若是光靠自己,他现在刚刚突破锻体,步入练气阶段,修习一些比较基本的法术都还要靠琉木剑,更别提参加什么考核了。

我觉得你其实是不想我完成任务吧。南珩道。

【宿主多虑。因为宿主提前解开封印,触发了童年回忆隐藏任务,目前剧情进度已经填补了15%,当前剧情完成度20%。】

哦。南珩情绪没有任何起伏。

除了他抽到的那张屁用没有的破卡,还加了剧情完成度,行吧,这波还算不太亏。

在脑中叉掉系统,抬头去搜寻萧听寻的身影,却已经寻不到了。

倒是一个瘦长身影挡在了他面前:南珩,你也有今日!

南珩蹙眉,吴様一脸盛气凌人的拦在他面前:带着薄师兄破戒偷吃,带着祁师兄擅闯禁地,仗着玉清长老的偏宠,你还真是肆无忌惮!

关你屁事。

和萧听寻冷战,被狗系统威胁拿捏,他现在烦躁的很。

你说什么?!吴様没想到他犯了这么大错竟然还能嚣张成这样,顿时拔高了声音,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擅闯禁地,那是要被罚五十戒鞭,然后逐出师门的!

南珩一声冷笑,挑了挑眉:所以说,关你屁事?

吴様被气得瞪圆了一双眼,腾的窜起一股怒火:你他妈还觉得挺光荣?!有本事在这跟我耀武扬威,等会有你哭的!

他说完,朝南珩脚下狠狠啐了一口,便径自离开。

南珩见他不怀好意用肩膀朝自己撞过来,不动声色错开半步,吴様惯性一冲,哎呦一声踉跄着跌下了台阶。

吴师兄!

吴师兄你没事吧?!

一众外门弟子一拥而上,将摔了个狗吃屎的吴様团团围住,嘘寒问暖。

南珩不屑的瞥了一眼,轻声嘲道:蠢货。

仙鹿台上,商掌门和三位长老都已到齐了。

南珩看着四个人齐刷刷坐在仙鹿台主位上,恍然想起自己当初拜师的时候,也是这般情景。

但,自然是不一样的。

南师弟~!薄彦刻意压低的声音响了起来,跪下!快跪下!

他努力压低声音,一边比划一边朝南珩做着口型。

南珩收神,这才瞧见祁烬已经到了,正跪在自己旁边。

衣摆一撩,南珩直直在祁烬身边跪下来,这才察觉祁烬似乎有些不对。

身旁的少年脸色苍白如纸,薄如蝉翼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南珩皱起了眉,他侧头望了一眼祁烬的背脊,总算发现了何处不对。

祁烬的背上显然有伤,而且应该不轻,只因为他今天穿着的是件深色的衣袍,所以渗出来的血迹并不明显,但是南珩还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你没事吧?二长老打的?南珩轻声问。

祁烬一张小脸绷的很紧,他看了南珩一眼,又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掌门和三位长老,沉声道:你别说话。

嗯?南珩没明白。

但是不等他再问,立于一旁的戒律司郑师兄已经开了口:长清派二长老殷旧座下二弟子祁烬,三长老萧听寻座下弟子南珩,偷盗长老玉令,擅闯封妖禁地,按门规第八十四条,当罚戒鞭五十,禁闭雪寒天一日。两位,可还有话要辩?

南珩方要说无可辩,突然被祁烬一把按住了手,他吓了一跳,话就未来得及说出。

弟子有话要辩!祁烬跪的笔直,望着座上的四位,眼神坚定,偷盗长老玉令,擅闯禁地,乃是我一人所为,南师弟不过是受我胁迫,不该一样受罚!

哦?一直沉默不语的商泯这时却笑了,那长老玉令是三长老的,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偷的?

我,我祁烬不曾撒过谎,顿时被问住了。

他面目焦急,却还在试图现场编出一个能圆谎的说辞。

南珩无奈,暗中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朗声道:商掌门所言不错,掌门玉令是我偷的,与祁师兄无关,惩罚我认,不必再说了。

南珩!你胡说什么?祁烬却急了,商掌门!这事真的和南师弟无关!是我逼着他去的!他不是自愿的!你不能这么罚他!

不是我,是门规。商泯神情肃然,语气严厉,不管是谁带的头,做了就是做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他说完,又看向侧旁:平澜,玉清,你二人可还有话说?

这便是最后的机会了,如若师父也并无异议,那惩罚就算定下了。

二长老神色淡淡,一向温和的脸上,此时显得分外疲惫,他恹恹的撑着额,轻轻摆了摆手,自是没什么好讲。

商泯在看向萧听寻,南珩、祁烬,以及全派的弟子也都在看他。

玉清长老为人沉冷,深居简出,长清派的弟子都有些惧他,但是他对南珩的疼宠,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长老玉令随手就给,犯了错也是小惩大诫,所以这一次,恐怕也会出言袒护。

玉清,你呢?商泯又问。

南珩紧咬着唇瓣,双手捏着铺落在地上的衣角,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座上那个面目清冷的男人。

自今早在小雅厅,两人就再没好好说过话了,他也在赌,萧听寻会不会为他说话。

然而

犯错当罚。

轻飘飘的四个字,定了南珩的罪。

萧听寻言罢,甚至没在座位上停留,衣摆一撩,起身离去。

天青色衣袂飘飘,端的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萧听寻是真的生气了。

南珩蓦地松了劲,罚多少鞭子,跪多长时间,似乎都已经无所谓了。

台下亦是一片唏嘘,一众弟子窃窃私语,都在说南珩这回是真的闯了大祸,玉清长老怕是对他失望了。

挤在人群中的吴様,一双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缝,嘴岔子差点裂到耳根去,虽然没被逐出师门,但是也够了,打一顿在丢去雪寒天关一天,能活着都是命大。

大长老瞧着萧听寻离开,叹着气直拍大腿:掌门师兄,你这是何必呢。封印破就破了,玉令偷便偷了,抄抄门规,关关禁闭,知道错不就得了?两孩子本来没受伤,非要给打个半死,不值当啊!

伏虎,这是原则问题。商泯对这个憨直性子颇有些头疼,今天破个例,明天破个例,那长清派的门规成什么了?

郑融,继续吧。商泯挥一挥手,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戒律司的郑融会意,朝那两个执戒鞭的弟子投了个眼神,那两个弟子就分别立在了南珩和祁烬身后,挥起了戒鞭。

他本来只是例行一问,毕竟被压上仙鹿台,当着全派弟子的面领罚的,基本上是辨无可辨了,不想这两人倒是心齐,争着抢着揽过错。

戒鞭声呼呼,南珩只觉得后背一阵钻心的疼,身边的祁烬早已痛的蜷成了一团,但两个人均未吭一声。

两人受过戒鞭,就被戒律司弟子拖去了雪寒天。

雪寒天就在灵兽峰峰顶,南珩在原书中看过,是惩罚犯重罪的门派弟子的。据说那里面常年飞雪,冰冻三尺,即便是已达元化期的弟子,都难以承受。

南珩伤的不算太重,他自一阵酷寒中被冻醒,触目一片茫茫雪白。

这里到处都是霜雪,洞顶悬着手腕粗的冰凌,身下就是厚厚的积雪。

温度很低,他只觉得冷,身上的鞭伤都几乎被冻的没了感觉。

旁边一声低吟,竟是祁烬的声音。

祁烬此时就趴在南珩身边,背朝上,血迹已经透过了衣衫,染了大片,他的眼帘颤了颤,望向南珩。

南珩只光看着,都觉得惨,这么重的伤,祁烬竟然还没痛昏过去,也是够刚的。

你没事吧?

祁烬四十分虚弱的摇了摇头,竟朝他挤出一个笑来:我含了参草。

南珩只觉得这孩子着实是傻的让人心疼,知道罚的重,连续命药都带了,为了挨鞭子也是拼了。

对不起,祁烬叹了口气,许是扯动了伤口,疼的他一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南师弟,我那时候打你没轻没重,对不起,这次因为我的事,又把你扯进来。

我我本来想替你的,可没想到掌门那么精明,对不起啊,我

没事,南珩吸了口气,打断了祁烬的话,我去闯封妖禁地,也不光为了你。

这是实话,他那时候本就是有私心,想看一看最后的结局。

嗯祁烬吸了吸鼻子,似乎因为他的话,稍微好受了一些。

南珩无奈摇头,莹莹白雪,他竟然隐约看见这孩子眼睛里的闪着的泪光,太疼了,还是什么?

两人安静的时候,周围只听见两道清浅的呼吸,南珩怕祁烬撑不住睡过去,便找话题和他说。

祁师兄,你当初在镜妖那里,看到新晋弟子考核的结果了么?

祁烬有些昏沉的抬起头来,眼中似闪过一丝光亮。

第21章 要师尊抱抱才能上去

还不错。祁烬脸上洋溢着笑容。

看这样子,应该是稳拿第一了。

南师弟,真的谢谢你,这个结果对我非常重要。

他脸上神情认真,说起新晋弟子考核的事,似乎连背上的伤痛都跟着减弱了很多。

南珩便有些好奇:祁师兄,你到底为何要这么拼命?在三位长老的几位徒弟里,师兄已经很出色了,其实也不一定样样都要争个最好。

我不是为自己争,祁烬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我是为我娘争的。

你娘?

我爹是安泽县的富户,家大业大,娶了十多个老婆。我娘出身卑微,从前是花楼里唱曲卖艺的,被我爹一眼相中,赎了回来。

本以为日子自此便会好了,但是他后院里女人太多了,我娘她性子又软,生我之前,受了很多苦。冬天没炭火是常事,吃的也经常是残羹冷炙,下人们都是会见风使舵的,她过的甚至还不如在花楼里。

后来有了我,情况才好些。说到这,祁烬脸上有了些光彩,我自幼就根骨不错,我爹这人爱虚荣,家里没有一个修仙的,他见我有天赋,就把我送来了长清派。

我想着,等我出息了,总能博取他注意的,母凭子贵,娘亲也能过得好一些。前段时间,她给我来信,说又怀了孕,不知是妹妹还是弟弟。

祁烬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幸福的憧憬。

所以,你想在这次新晋弟子考核上夺魁,给她个惊喜?南珩道。

祁烬点点头:我入派五年了,这次考核过后,便有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

那恭喜啊。

恭喜什么,还没比呢。祁烬失笑。

南珩就没再说话了,气氛一时间冷凝下来。

然而,他又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祁烬再开口,察觉不对,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祁烬已经昏了过去。

南珩皱紧了眉,这种严寒之地,睡过去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他自乾坤袋中取出一张传讯符,想发出去求救,可是,那传讯符在雪寒天转了一圈,又原地飘落,根本出不去。

这是彻底和外界失联了。

南珩又在乾坤袋里翻了半天,勉强翻出来一小瓶冰肌丸,给祁烬塞了一颗,希望能起点作用。

这里霜雪连天,除了冷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怕祁烬出事,一直盯着躺在那里昏睡的祁烬。

不知过了过久,凭空突然刮起一阵冷风,南珩被冻得四肢都有些僵硬,慢慢抬手去挡的时候,竟然看见二长老殷旧一身白衣素雪,站在了自己面前。

二长老?

殷旧点点头,虽然面目还是遮掩不住的温和,但是南珩却敏锐的察觉到他满身疲惫,而且,酒气冲天,脸色苍白,双眸竟然是通红的。

我来带他走。殷旧言简意赅,你也跟我走吧,禁闭结束了。

南珩帮着他把祁烬自地上扶起来,搭到他背上背着,但是殷旧走两步就摇摇晃晃,南珩实在有点不放心,他有心想帮扶一把,又不想就这么离开。

他想等萧听寻来领他。

师尊。一个温润的声音自冰雪中响起。

南珩抬头,竟看见苏叶揣着他那把折扇走了过来:你喝醉了,小师弟我来背。

他走到殷旧面前,举止优雅,却是一把将祁烬自殷旧背上拽下来,塞进南珩怀里,而自己迎面接住了摇摇欲坠的殷旧。

你若是不放心小师弟,和我说便好,做什么自己跑来?他说着,拍了拍殷旧的后背,自袖中拿出一只葫芦,给殷旧灌了些醒酒汤下去。

殷旧这才慢慢醒了神,他有些脸红的自苏叶怀里挣出,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南珩,将祁烬接过来,温言道了声:多谢。

没事,二长老客气了。南珩不敢插手他们三个之间的事情,但眼前这一幕,他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突然,就在殷旧抬手抬手的一瞬间,南珩瞥见他腰间缀着的锦囊,许是刚刚的动作大了,自那锦囊中掉出了一颗鲜红的蜜煎樱桃来。

南珩蹙眉,苏叶已经背上了祁烬,殷旧跟在两人身后,正要离开,他道:二长老留步。

三人均停了下来。

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二长老讲。

他的话音才落,苏叶的眼神中蓦地闪过一丝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