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靠在她身边,姜寒渺看着她道:“青顾,上车吧,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如果你听完了,还是想下车,我就不拦着你。”

他一双软萌的脸,露出了一丝落寞与哀伤,就像降落在檐牙高啄的尖端的一只孤寂的苍鹰,没有了往日的柔和,倒是有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与凝重。

夏青顾想了想,还是坐上了车。

她实在不想见到这样的他,这不像是平日那个无忧无虑的男孩子。

两人又一次坐在了后面。

车子开得飞快。

姜寒渺看着她,一双黑眸里全是涂抹了黑暗的灰烬,丝丝缕缕就像厚重的城墙,将他围剿在一片废墟里。

他看着她,说道:“青顾,我这个人感情不外露,你相信吗?”

夏青顾摇头。

他刚才还对她说那种话。

他还说他感情不外露,她绝对不相信。

“就知道你不信。”他轻声道。

姜寒渺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底有着一份她不熟悉的冷冽。

在这个如春日的煦风,夏日的莲藕般的男孩子眼底,一般都是软萌与清淡的柔和,什么时候会有这种不属于他的神采?

她忽而看不懂他了。

“我的故事,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我回去讲给你听。”他说道。

“嗯。”夏青顾并没有质疑什么。

她也没想过这是他故意骗她上车的理由,只是就那么的,心静如水了。

他身上就像有一种魔力,一种让人宁静的力量。

靠近他,就能得到这种安心。

车很快就抵达两人的居所。

下了车后,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家门前。

夏青顾从背包里取出钥匙,打开了门。

等两人都换好鞋子,她从背包里取出一把钥匙来,递给他道:“这个是我给你配的钥匙,你先用着。”

姜寒渺自然没有拒绝,拿起钥匙就装入了口袋里。

他手指摸索着钥匙的纹理。

如果有一天,他有一把钥匙,打开夏青顾的心门,他肯定不会犹豫地。

她,封闭了自己。

就像他也闭上了心门,直到遇到了她。

夏青顾去厨房端来两杯茶,一杯给他,一杯摆放在自己的一方。

“你有什么心事?”她轻轻啜饮了一口。

抬起的眸底藏着一抹思索。

姜寒渺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道:“这个故事,你听了不要害怕,因为都是过去的事……”

本来,他不准备告诉她的。

但如果能让她对他上一丝丝的心,他还是想要利用这段难以回首的往事,羁绊住她的心。

她不是个容易动心的女人。

但。

夏青顾一定是个善良却有原则的女人。

要动容她的原则,就必须使用一点非常手段。

不要怪他。

她的心如城墙,要打开一道豁口,实在是太难了。

而她的身边还有那么多的追求者,他的年龄是个大大的弱势,只能用阅历来填补这一段年龄的空缺了。

夏青顾看着他,莫名觉得后面的故事可能不会很轻松。

但他那一双眼就像魔术师的手,充满了魔力,吸引着她的神魂,令她想要探究一二。

窗户外的阳光徐徐地打入落地的窗户,一阵的风吹来,撩动着窗帘,掀开一道道的浪涛,令人心旷神怡。

但室内的两人都目光空远。

一个在等着听故事。

一个在酝酿着心绪,整理着故事。

姜寒渺拿起杯子,对准唇边,饮上一口。

缓缓的。

他看着她的黑眸,就像看到了她的心上。

“在一个国度,一个豪门大家族里,一位少爷在国外读书,其间爱上了家族里派来照顾自己的女佣……”

少爷爱上女佣后,两人陷入了热恋,很快就滚在一起沉浸在爱情的美好里。

两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于是,少爷带着女佣去民政局注册成为一对夫妻。

住在一起的两人,一直以来都以夫妻的身份相处着,也想着等毕业后,两人一起回国举办一场盛世婚礼。

少爷和女佣梦想中的婚礼并没有等来。

毕业后,两人回到家族里,当少爷说出自己要跟女佣在一起时,被大家长狠狠扇了几耳光。

两人被分开,不得见面。

很快,大家长就安排少爷迎娶一名贵族的千金小姐。

少爷不同意,大家长就拿枪口对准女佣的脑袋。

不娶,她死。

少爷不忍心看着她死,他点了头。

大家长拿着两人的结婚证去办了离婚证,连两人都没在场就换回了一个绿本本。

婚礼的当天。

女佣被囚禁在大家族的地牢里,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三个月没来月经了,最近也一直嗜睡,心口埋着呕吐。

她猜测自己应该是怀孕了。

于是,她哀求着看押自己的嫂子,打动了她把她放走了。

三年后。

玛利亚医院的院长抱着一个男童来到了大家族的门前,将孩子交到大家族的少爷手中,对他说,这是那名女佣和他生的孩子。

女佣因为思念成切又劳役成疾,已撒手人寰。

孩子是大家族的血脉,最终还是要送回来比较好。

少爷悲痛欲绝。

大家长在少爷婚后两年后离开了人世,少爷也在一年前跟自己后来迎娶的妻子生了一个儿子。

但妻子因为生产时大出血不能再有孩子,就在不久前领养了一个女儿。

少爷看着跟自己几乎长得一个模子的男孩,那一刻心痛如绞。

于是,男孩被领回家门。

少爷愧疚,因为对不起孩子的生母,就对他特别地好。

可对于家中的妻子,家中的二子,他们完全不能接受这一切。

少爷的妻,男孩的后妈为了不让少爷起疑,在少爷跟前时,对男孩特别地好,简直比亲生地还要好。

身上穿的衣服,脚下穿的鞋子,连身上佩戴的领结,都是高端订制的。

任何一处都是好到完美无瑕。

她也每次都可怜地道:“可怜的孩子,你真的太悲惨了,小小年纪失去了生母。阿姨会对你好的……”

也如她所言,她对他好到无话可说。

她对自己的儿子严格有加,连滑滑梯也不许玩,连一个多余的玩具也不许有,但是男孩的玩具堆成山,男孩还会送去学校学习舞蹈。 是的,她说:“你天生骨架子很好,去学舞蹈吧,学好了,你以后也会有一门生存的本领,万一不行,凭着你的气质也能有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