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的烟头和那团鹅黄色的光接触,她看见他吸了两口,然后烟点着了,他的手指松开,轻轻的把手里的那根还燃着的火柴梗子在空中摇晃了两下,那山风就把那火苗给吹灭了。

暖暖觉得无比的好奇,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他抬起头来,冲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暖暖差点以为他是做牙齿广告的。

“抽烟吗?”他见暖暖那样看着他手里的烟,于是从包里摸出烟盒来递给她。

暖暖的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她哪里会抽烟,她只是对那火柴好奇而已,最后克制了自卑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的问:“你能把你手里的火柴给我看一下吗?”

他微微楞了片刻,然后又用深思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最后将整个火柴盒递给了她。

从那以后,暖暖不知不觉的养成了收集火柴的习惯,不管是去哪里,也不管到了哪个城市,她最喜欢带走的,也是唯一会带走的,肯定就是寻到的火柴。

这么多年来,她不知不觉中收集的火柴有几百盒,她拿了一个大大的塑料箱子装着,然后放在宿舍的床底下在,就连同宿舍的高一诺都不知道,她每天晚上都睡在一大堆火药上。

这么多年来,她收集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火柴,可从来都没有找到一盒当年陆云浩用过的一模一样的火柴。

然而,今天,在这个地方,顾非凡手里这盒空火柴盒子,却和当年陆云浩用的火柴是一模一样的。

慕暖暖凌晨回到宿舍,还是把高一诺给吓了一大跳,她本能的从床上跳起来,然后盯着暖暖脖子上的两条丝巾,眼睛瞪得眼珠子好似都要掉出来了一般。

“慕暖暖,你不会这么想不通吧?我可跟你住一个宿舍,我没那嗜好啊,我……救命啊!”

“救你个死人头啊救,”暖暖白了她一眼,“还不乖乖的滚到床上去睡觉,我回来拿点东西就走。”

“这都凌晨了,你还走啊?去哪里啊?”

高一诺被吵醒,倒是睡不着了,即刻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暖暖:“难道你们喜欢凌晨约会?”

暖暖懒得和她啰嗦,然后丢塞给她二十块钱:“楼下卖炒粉的还在,你赶紧下去买两个炒粉上来,咱们宵夜。”

“好叻!”高一诺一见这么晚了还能吃宵夜,高兴得从床上翻爬就起来,连睡衣都顾不得换,抓了件外套穿在身上,然后就撒丫子的朝楼下跑去了。

暖暖等高一诺跑下楼去后才蹲下身来,拉出床底下的塑料箱子,然后揭开盖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一盒火柴来。

这些火柴,都是她为陆云浩收藏的,收藏了这么多年,她以为,永远不会给外人用的,可谁知道……

顾非凡今晚是故意的,他肯定以为她会在H市的街头流浪整整一个晚上都找不到一盒火柴,然后他明天早上就可以看着她像一条流浪狗似的回到家里。最后说不定他又会想个什么新花招来折磨她。

顾非凡肯定没有想到,他这故意刁难她,却偏偏刁难到她最大的嗜好上了,她就喜欢收集火柴,所以,要她拿出一盒火柴来,还真不是件难事儿。

把火柴装好,然后再把塑料箱里的火柴给重新整齐的码了一下,眼眶里有雾气,她吸了一下鼻子,然后迅速的把塑料箱的盖子盖好,这才把塑料箱推进床底下去。

刚把这些弄好,高一诺的脚步声就在门外响起,她跑过去给她开门,只见她买了两盒炒粉,又买了两盒清凉茶,把她的20块钱花的一分不剩了。

等慕暖暖拿了火柴回到横云阁顾非凡的包间时,包间里已经人去楼空了,她茫然的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盒火柴,却不知道该去向哪里?

“你是刚才跟顾先生他们一起的吗?”

正在打扫的服务员看见慕暖暖站在那里发愣,赶紧问了一句。

暖暖赶紧点点头,然后轻声的问了句:“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就在楼上啊,19楼顾先生有长住房间的,你上去看看吧,1909房间就是顾先生的长包间。”服务员一边忙着收拾麻将桌上的麻将一边头也不抬的说:“他们上去还不久,大约二十分钟还不到呢。”

“谢谢。”暖暖说了声谢谢,然后手里捏着这盒火柴走出了这个包间,慢慢的朝电梯方向走去。

1909房间,她记住了,上去不久,希望顾非凡没有睡觉才好,要不他把门给反锁了,她今晚恐怕就要露宿街头了。

她身上的钱不多,尤其是现金,今天下班就打车回的家,然后来了这里又打车回了一趟宿舍,还给了20块钱给高一诺去买宵夜,现在又打车回横云阁,光打车和买宵夜的钱,就花了她两百六十多块钱了。

身上剩下的钱不到二十块,这点钱别说住横云阁的酒店,就是住最廉价的私人小旅馆都住不到,更加不够她打车回家,现在又没有公交车了。电梯很快到了19楼,她一脚踏出电梯,然后快速的寻走起1909房间来,其实很容易找到,因为这间房间的门牌比一般房间的大一些,而且房门上的牌号是金色的,在清冷的灯光下,显得特别的尊贵和刺眼

房间门紧闭着,她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眼睛迅速的在门上扫视了一番,想看看门铃在什么地方。

很可惜,凭她当狗仔的经验,这门上没有门铃,她眉头稍微皱了一下,然后抬起自己的右手,曲起手指,轻轻的敲了敲,希望顾非凡那个大BT还没有睡觉才好。

“进来!”里面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不是那顾BT还是谁?

她把手放在手柄上,稍微用力一压,门悄声无息的开了,她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轻轻的推开这扇已经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房间很大,空荡荡的,走进去就是起居室,映入眼帘的是圆形的茶几和幽蓝色的绒布沙发,起居室里没有人,只有冷清的灯光安静的照着这张圆形的透明玻璃的茶几和一脸倦容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