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还记得这件血衣,是章太医受伤当日穿在身上的,当日皇上虽答应了您送他出宫,可却在城外杀了章太医灭口,奴婢当日让哥哥悄悄跟在马车后,目睹了这一幕,却不敢和皇上抗争,只收起了这件血衣,替章太医收了尸。”

宫女跪在地上声声控诉,语气极具煽动性,然而即便是最没有时局敏感性的临阳长公主都意识到了她的用心,急忙转头去看岳漠云。

岳漠云底下身子接过血衣,的确是当日章济仁穿的那一件,胸口和衣襟的位置染了血,是那日被沈劼打伤之后留下的,而心口的位置一个血洞不难看出这当胸一剑,刺得是多么果决。

“阿云,你不要被她挑拨了,这奴婢居心不良……”

临阳急忙劝道,尽管她也并不赞同皇兄的行为,可却也知道在现在的局势下能保护阿云的只有他。

“看来这些大人们还真的是把我当做了眼中钉,也当真是清楚我的秉性,甚至连掩饰一下自己的目的都觉得不必要了吗。”

岳漠云的目光凝在手上的血衣上,语气却出奇的平静。

这宫女的陈情意图太过明显,可幕后之人显然已经算到了,即使她猜到了他们的目的,但是得知章太医已经被害死的事实,还是会对沈劼心生怨怼。

谋算人心,尔虞我诈,世家朝堂,从来离不开这些。

“姑娘,奴婢是真的不忍心看章太医死的不明不白,才冒死相告的。”

宫女自然不会承认,而岳漠云也无心再追究下去。

芈瀛看了一处好戏,此时正在旁边抱着胳膊看着岳漠云的反应。

“我倒是应该感谢各位大人如此在意我一个小女子,也给了我发挥自己最后价值的机会。”

岳漠云表情异常平静,平静地让临阳有些心惊,她发现自己已经愈发看不懂这个昔日的闺中密友了。

“我看你的样子,毒性只怕已经深入血肉,也就只是这几日的功夫了,我实在有些好奇,你打算怎么发挥最后的价值。”

芈瀛忍不住开口追问。

闻言,岳漠云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有些残忍的笑容。

“沈劼靠武力攻入临安夺得天下,然而如今朝中有各大世家盘踞观望,态度暧昧,在外则还有从前沈昙的旧部嫡系虎视眈眈,而他刚刚登基便出兵征讨南诏,虽说趁着南诏内乱的最好时机平定了南方,可却惹得百姓苦不堪言,民怨沸腾,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是收人心,聚民意,我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激发了世家的危机感,便是给了他宣扬贤德之名机会,大义灭亲,挥泪斩宠姬,内安群臣之心,外平百姓之怨,如此,便可徐徐图治矣。”

她说得平淡,可是在其他两人听来,却是字字句句让人心惊肉跳。

原来她竟是要利用自己为沈劼立名,更是要他亲自下旨将她赐死。

临阳愣了半晌,才终于恍然。

原来过去的种种,阿云不是不恨不怨的,可她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沈劼。

我倾尽最后心血,助你坐稳万里江山,享受无边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