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奴婢阿岳

“你想好了？”

“是，求你帮我，我只想远远地看着他，我必须要换一张脸，而我现在能求助的只有你了。”

岳漠云朝着章太医深深一福，语气诚恳。

她之所以拖着这幅残躯，不过是因为心中仍然放心不下沛儿，可如今她已经不能顶着这张脸在宫中行走，只能求助于章太医了。

“我是可以为你制一张假脸，可附上一张假皮，你的皮肤不能呼吸，如今你的溃烂好不容易才暂时压制住，若是再扩散，只怕你这幅容貌也保持不了多久了。”

章济仁颇为可惜地看了一眼岳漠云绝美的容貌，却也知道自己只怕没有办法说服她，自古红颜枯骨，即便勉强想要留住，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芳华。

换上了章济仁特制的人皮面具，岳漠云看了看铜镜中的女子，俨然已经是一张平凡无奇的面容。

……

此时的琴房中，太子沈成沛已经遣走了四个乐师，生下的乐师们面面相觑，却都不知道小太子究竟想听什么曲子，对着一个还不到五岁的孩子，一时间竟是束手无策。

“敢问殿下，您想听什么曲子？”

乐师们战战兢兢地在一旁伺候着，即便是对着一个孩子，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沈成沛板着一张肉嘟嘟的脸蛋，神情和沈劼却有五六分的相似，听到乐师的问话，他仍旧板着脸不说话，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什么，宫中的乐师向来演奏的都是诸如高山流水的高雅曲调，哪里懂得小孩子是什么心思，沈成沛身份再尊贵，却也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罢了。

“可否让奴婢一试？”

正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宫婢突然开口了，大司乐皱眉看了她一眼，见到一张平凡无奇的陌生面容，并不是乐府的人，下意识地就想开口训斥她不知高低。

“让她来吧。”

沈成沛百无聊蓝，全当解闷，其余的人自然也不敢反驳，任由那宫女走到了古琴边。

而这宫女便是易容之后的岳漠云，她出了安身的废旧宫室，本来是只想找到沛儿远远地看他一眼，可是看到那小小的孩子却已经如此早熟懂事，便心酸不已，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哄他开心。

沈成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理说这个宫女毫无出彩之处，可他却鬼使神差地对她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实在是诡异。

岳漠云坐在琴架后，娴熟地拨动琴弦，然而从指下流淌而出的，竟然是一首广为流传的民间童谣！

简直是胡闹！大司乐急得冷汗都下来了，这种上不的台面的曲子怎么能在宫中弹奏，这宫婢真是不要命了！

然而沈成沛却听得入神，一曲终了，终于展露笑颜。

“这个好听，以后你就专门给我弹曲子吧，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阿岳，不过是粗使宫女，并非乐坊中人。”

岳漠云压抑住自己对儿子的思念低着头回话，既然她的儿子嫌弃她的身份，那么便让她以一个宫女的身份默默地陪伴他最后这些日子，她便也满心感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