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

苏静雅趴在皇甫御的床边,看着经过一天的折磨,显得更憔悴,更无力的男人,哪怕是睡着了,全身也抽.搐、哆嗦得厉害,她咬了咬嘴唇,双目含泪,轻轻地靠在他的身上,低声说:“欢欢,你要加油。还剩下三天,只剩下三天,高峰期就过了,一旦过了高峰期,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皇甫御睡得很不踏实,连睡梦中,周身都缠绕着可怕凶残的虫子,不停啃.咬着他,吞.噬着他的皮肤、血肉,他的骨髓……

“欢欢?!”感受到皇甫御抽.搐得越来越厉害,嘴里痛苦的哼叫声,越来越嘹亮,苏静雅顿时变得敏.感与恐慌起来,她急迫地喊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要不要吃点药膳?!奥尔说,吃这个,可以减少痛楚。”

苏静雅哆嗦地去端床头放置的药膳。

用勺子舀了一小勺,打算强行塞进他嘴里时,皇甫御倏然睁开眼睛。

刹那间,苏静雅清晰地看见一股凛冽红光从他眼底,迸射而出,透着狠戾、凶残、毫无人性。

而他脸上和脖子上每一条青筋,全数咋起,吓得苏静雅尖叫一声,整个人“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手里装着药膳的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第一次,苏静雅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清犯.毒.瘾时的皇甫御,没想到会如此恐怖,她吓得心脏都快要停止了。

看着皇甫御发疯了一般大吼大叫,痛苦到极点,不停挣扎扯动着手上和脚上的铁链,挣脱不了,他就狠狠用头去撞旁边的柜子。

苏静雅全身一僵,有一股铺天盖地的寒气,“哗啦啦~”涌向她,冷得她回神哆嗦。

回过神的瞬间,她哭叫着扑上前,按住他的*,大声喊道:“欢欢,你冷静点,不要撞柜子,欢欢……”

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按不住力量大增的皇甫御,好几次都被他甩开。

看着他一下比一下更用力的去撞柜子,苏静雅焦急到不行,一时找不到阻止他的办法,情急之下,她怕上前,想都没想直接把她的手挡在柜子前面。

“咚~”的一声重击。

苏静雅只觉得一股无法言喻的蚀骨疼痛,从整只手蔓延至全身每个细胞。

疼得苏静雅一阵尖叫。

她觉得自己的整只手都麻了,骨头好似都被砸碎了。

可是,不管如何的疼,如何的痛,她都没有把手挪开的意思。

“欢欢,你冷静点。不要动,好不好?!”

“不要动,欢欢。你的手和脚,又出血了。”

“欢欢……”

苏静雅从最初的哭叫,到后面的央求,皇甫御却是根本听不进去,依旧卯足全力的挣扎,恨不得挣脱绳索。

韩亦他们听到皇甫御的叫声,立即赶来。

在门口看见他发疯发狂的举动,愣了三秒,随后跑进去,五个人,四人分别按住他的手脚,另外一个趴在他的身上,死死压着他。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

“放开我”

皇甫御咬牙切齿,双目血红的仇恨地瞪着他们,杀气弥漫。

奥尔把跌坐在一旁,完全吓傻的女人搀扶出去。

拖着她那只被皇甫御脑袋砸得指甲盖都青掉手,急速朝着他的房间走去。

苏静雅回过神的时候,却执意不肯离开。

倔强地折回去,趴在床边,细声安抚道:“欢欢,你不要乱动,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欢欢,我是乐乐,你再坚持下……”

皇甫御面部肌肉都狠狠地抽.搐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目,缓慢地扭头看向趴在一侧的女人,嘶哑着已经完全破裂的嗓音,断断续续,几乎是乞求出声:“苏静雅,你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太难受了,我坚持不下去了,一秒钟都坚持不下去了,我连骨头都疼。苏静雅,你发发善心,给我一个痛快,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苏静雅听着皇甫御的话,不停摇头,随着她的动作,滚滚滑落的泪水,飞溅出去,溅.落在皇甫御苍白、狰狞,写满痛不想要生的脸上。

“我不想戒毒了,真的不想了。放过我,好不好?!苏静雅……求你……”

……

当天晚上,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皇甫御房间的。

她只知道,躺在床上,她把自己蜷到最小最小,耳畔和脑海,全是皇甫御那挣扎痛苦的模样与叫喊。

她觉得自己已经崩溃了,完全崩溃了。

把脸,深深埋在被窝里,她哭得撕心裂肺,一遍又一遍的狠狠抽自己耳光。

皇甫御的手脚,被铁链和手铐,严重勒伤,已经不能再上铁链和手铐了,否则……就算戒毒成功,伤到筋骨,恐怕也残废了。

所以,铁链,固定到了他的胳臂。

这样一来,有弊有利。

好处是:最后两天的高峰期,就算挣扎得再厉害,会受伤,也不会伤到哪里去。

坏处是:他能支配的关节太多,威胁性,大大提高。

为了防止他坚持不下去而选择自杀,他们把床边所有的东西,全部腾空。

只留下一架光秃秃的铁床。

当天深夜,苏静雅红肿着小脸,披头散发出现在皇甫御房间的门口。

韩亦他们,已经被他搞得体力严重透支,疲惫得几乎站着都能睡着。

在皇甫御情况稍稍安稳的二三十分钟,他们集体抓紧时间好好睡觉,然后保存体力。

苏静雅看着,时不时在床边,抽.搐的男人,眸色,很暗很暗,毫无光彩。

她缓步走到床边,皇甫御睡得很浅,听到脚步声,缓慢睁开眼睛。

又经过一天的挣扎,他嗓子,完全破了,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勾勾地看着床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女人,他眸色是从来没有过的埋怨与痛恨。

苏静雅的眼泪,莫名就涌了出来。

她缓慢蹲身,跪在床边,然后乖巧温顺地趴在他的身上,她说:“欢欢,我知道,乐乐不好,一直是乐乐不好,是乐乐让你变得这么痛苦。”

如果不是为了她,他当初就不会来废弃工厂,不会受伤,如果不受伤,就不会被带来美国,更不会染上毒.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