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的,死寂的空气里,突然传来纸张撕碎的清脆声响。

皇甫卫,一点点的,将记录着皇甫统名字,以及以下后代子嗣的家谱,一页又一页的撕掉。

他说:“我的这一辈子,从五岁到六十二岁,整整五十七年,都不敢以真实面目示人,一直都带着面具,因为……我不知道哪一天,二伯你知道我没死,或者知道我存在某个地方角落,就会无声无息被暗杀。今天,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摘掉面具了。”

言毕,皇甫卫抬手,撕开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白色刺目的灯光下,苏静雅第一次看清了皇甫卫的容貌:六十二岁的他,却依旧俊美,眉宇间,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苏静雅清楚,那是皇甫家族子嗣,特有的尊贵气质,虽然不及皇甫御,那般袭人迫人,但是换成其他人,依旧很摄人心魄。

皇甫卫取下人皮面具后,拿在手里,直勾勾盯了许久许久,半晌,他才出声:“二伯,你知道吗?!昨天,在飞机上,我做了个梦,我梦到我的爷爷,梦到我的爸爸,他们说自己死得好惨,死得好不瞑目,要求我……连本带利,一点不剩从你们身上讨回来。二伯,你说,我应该如何,一一讨回来?!对了,我还梦到你派人追杀我和我妈,口口声声要斩草除根,我掉在河里,无法呼吸,快要窒息……”

皇甫本听了他的话,不禁冷笑出声,他说:“讨回来?!讨得回来吗?!祖孙三代,次次落败的失败者,能讨回来吗?!皇甫卫,我很郑重地告诉你:这是诅咒!!你爷爷,不及我的父亲,你父亲,不及我,所以……他们都失败了。而你,绝对不及我的孙子,你的奸计,绝对不会得逞。皇甫家族的一分一毫,你都捞不回去。”

听了这番话,皇甫卫,勾唇冷笑起来,他低声反问:“是么?!我不及你的孙子?!那总该比你那不成气候的儿子强吧?!二十几年前的金.三.角会议,你应该没忘吧?!忘记自己的儿子,死得有多惨吗?!嗯~,当然了,我不得不承认皇甫御那孬种,的确命很大,丢进海里,居然也没被淹死。不过,没被淹死也好,至少,我原封不动将你曾经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转移到他的身上,那种窒息,如梦魇一般的感受,时时刻刻纠缠在他每一个睡梦中,其实……还真不错。”

谈到金.三.角会议,苏静雅呼吸……一窒。

皇甫卫,就是皇甫御一直寻找的:带头大哥?!

二十几年前的那场惨案,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而皇甫本,在听到自己儿子惨死的时候,全身忍不住颤抖,眼眸,仇恨地迸射出恐怖的红光。

他恶狠狠地瞪着皇甫卫,咬牙切齿地说:“别他妈的给我提金.三.角,更别提那场枪战与爆炸,难不成,你觉得你和东方蓝那贱女人生的儿子,也死在那场爆炸里,你很开心很愉悦?!”

“哗啦啦~”

“啪~”

皇甫卫,突然暴怒无比,将手里厚实的族谱,重重砸向皇甫本。

不偏不倚,镶着宝石与金子的封皮,狠狠砸在皇甫本的额头,坚硬的外壳,使得皇甫本的额头,鲜血直冒。

“爷爷?!”苏静雅惊呼一声,挣扎着要从禁锢着她保镖的手里挣脱,飞扑过去。

可是保镖手劲儿却很大,牢牢按着她,不允许她挪动分毫。

“暴跳如雷了?!怒火中烧了?!呵~,皇甫卫,我告诉你:这叫报应。是上天给你们的报应。皇甫家族规定,嫡系长子,是唯一继承皇甫家产的人选,皇甫笙,明明是老二,却妄想吞并一切家产,甚至在公司中暗暗提拔自己的人,妄想神不知鬼不觉,把一切家产转移到自己的名下。你知道么?!其实在他没有暴露出狼子野心时,念在手足情谊上,我爸已经让律师把家产分了一半给他。他却够狠,在我爸的饭菜里下毒,完了不死心,甚至在我爸住院的时候,买通医生想要暗地里杀害他。这些,我爸都心知肚明,并没有挑明,想要给皇甫笙洗心革面的机会。

皇甫笙,非但不把这当成我父亲仁慈的表现,还以为我爸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吗?!我七岁,遭遇了一次绑架,呵~,讽刺的是:绑架我的那人,是你的爷爷,也就是我的二叔,高价雇来的。

别人为我爸无情无义,心狠手辣,是你爷爷欺人太甚,不知悔改,把我爸一次又一次的忍让与原谅,当成变本加厉和愚蠢的资本。我爸,之所以把皇甫笙从族谱中除名,完全是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践.踏他的底线与极限。

他自己承受力不够,抑郁寡欢而死,怎么把一切罪责,全部扣在别人头上?!

至于你的儿子……,呵,这真的是报应,你知道吗?!你和东方蓝的奸.情被我儿子撞破,我儿子是怎样对你和东方蓝的?!他愿意原谅你们,只要你们不在见面,他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呢?!你却连同那不要脸的女人,把他和御骗至码头,想要来个斩草除根,永久后患,然后你俩带着野种,愉快的度过你们的后半生。可是,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你们的儿子,居然也在船上,而东方蓝,更没想到,自己也会死在那条船上。你告诉我,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皇甫本,扭曲着脸庞,吼声震天地咆哮。

苏静雅听了皇甫本的话,彻底惊呆了。

东方蓝,和皇甫卫,有……?!

怎么可能?!

据她从皇甫御口中了解到:皇甫滇和东方蓝,极其相爱。小三儿,除了神秘莫的母亲,就只有叶青。

东方蓝跟皇甫滇吵架,也完全是因为叶青大着肚子找上.门。

怎么可能……

皇甫卫,似乎已经危险到极点,周身上下都缠绕着骇人的黑色瘴气。他狰狞着面孔,仇恨地剜着皇甫本,随后,他突然失去理智,疯狂地嚎叫,然后双目腥红,指着皇甫本咆哮:“我告诉你,皇甫滇,死有余辜。我和蓝,是真心相爱,是他死拽着蓝不放。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皇甫御,不想他受到伤害,其实……他是变相的折磨我,折磨蓝。你根本不知道,每一次我见到蓝的时候,她漂亮华丽的衣裙下,遮盖了身上多少伤痕,有多少烟蒂的烫伤。这些,都是皇甫滇弄上去的。他恨我,恨我横刀夺爱,有本事冲我来,他却冲着一个弱女子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恨他,我恨他这样折磨我心爱的女人,却不愿意离婚放她自由,所以……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