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觉得,*里好不容易才缓缓流淌的血液,又一点点凝结,呼吸困难,那种绝望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

裤子里,东方炎的手机也在不安分急躁的震动,皇甫御久久缓不过神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拿出东方炎的手机,翻出简讯箱。

里面储存了足足有一千五百条简讯,每一条简讯,全部是苏静雅发送给东方炎的,却每一条里面都提到了他。

她说:炎,怎么办,他在医院里,我听公司的同事说他又严重了,我好像去看他。

她说:炎,你说圣诞节真的有圣诞老人吗?!他会变魔法吗?!如果可以,我好想今年的圣诞节把我变成他身上的一颗纽扣,一条领带,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就算是粘在他皮鞋上的灰尘,我也开心幸福。我在想,他今年的圣诞节,是不是又陪晴空去欧洲玩……

她说:炎,我半夜又梦到他了,我哭着醒过来,想要去旁边抱他,却怎么也搂不到他……

她说:炎,今天路过德丰路时,我发现那家婚纱店要拆了,好可惜,我当年回国一眼就看中的婚纱被其他顾客买下了,以后和御结婚,我就穿不了了……

她说:炎,今天终于和御结婚了……

她说:炎,我现在英国,英国好大,下班时跟国内一样的人潮拥挤,我不仅没找到他,我还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酒店,我是不是很笨呀?连一条路都记不住,怪不得我三年都找不到他……

她说:炎,我又做噩梦了,我梦到御浑身是血,他是不是出事了?!不然,怎么会没有一点消息呢……

她说:炎……

她说:炎……

……

她说:炎,其实我还是很开心和高兴的,他回来了,以后亿念就有爹地保护了,哪怕他只要亿念,这就足够了……

一千多条简讯,皇甫御一条一条的看,看完最后一条,他耳畔嗡嗡地响,呆坐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

雨雾飘满了整个手机屏幕,渐渐地模糊了简讯上的字迹。皇甫御*口剧烈起伏着,一时之间,他惊惶到手足无措。

搁放在床沿上的白色衬衣,滑落在地上,声音很细微,皇甫御胡乱伸手去捞,却又看见从口袋里掉出来的信笺。

捡起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我爱你”,字迹很端正,每一笔都写得很重很用力,皇甫御在看见这些字迹时,紧绷的神经一麻,尤其是瞧见被泪水晕染开,变得十分模糊的字,他觉得自己整颗心脏都被腐蚀掉,痛的他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点着昏暗壁灯的房间,陡然被一道闪电划亮,瞬间即逝的白色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好像失明了般,皇甫御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

停歇多时的暴雨,再次轰轰烈烈席卷而来,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狂妄姿态,雨点凌乱又急切。

不用看便知晓外面是怎样的一片狼藉。

与屋外的聒噪相比,房间里却是空荡荡的,那样的安静,是慑人的、可怖的。皇甫御坐在床边上,*已经彻彻底底僵硬了,麻木了,不能动弹了。

记忆的大闸门,被雷雨劈开一道缝,越裂越大,过往好像决堤的洪水,那么凶猛的朝他扑来……

“欢欢,乐乐可以不哭了,但是你要答应乐乐,以后……不可以不要我!!”

“欢欢,以后长大了,你会不会觉得乐乐讨厌呀?!会不会厌烦乐乐,然后赶乐乐走?!乐乐可以乖乖听话……,乐乐再长大一点,就可以给你煮饭、洗衣,现在就可以给你捶背,还能给你暖床呢!”

“欢欢,我们打钩钩好不好……,只要乐乐不离开欢欢,欢欢也不可以离开乐乐!”

“欢欢……”

“欢欢……”

“欢欢……”

皇甫御倒在宽大的床上,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天花板,手指来来回回摩擦着掌心的那枚戒指。心口的剧痛,痉.挛抽搐着无法停息。

忽而想起早晨,她在餐厅里摆弄早晨的情景,想起她替他切三明治,想起他把她的三明治挥在地上那一瞬她眼底闪过的浓浓悲伤,想起她追出来替他系领带的谨慎模样,想起……她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

不知是外面吹风,没有关窗户,还是空调开得太低,皇甫御开始颤抖,整个*都剧烈的哆嗦个不停,连嘴角都在抖。那一双总是高傲、不逊、深邃,透着不可一世的眼睛,在那一瞬,有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皇甫御最终缓缓闭上眼睛。

心头早已乱麻一片。

他忽而觉得,现实远远比想象复杂和残忍。

他和她,不过是想要靠近,不过是想要在冰冷的夜,用彼此的体温相互慰藉而已,可是……为什么总是这么难?!

他分不清,究竟是什么因素,把曾经靠得那么紧密的两人,越推越远。是他,是她,还是那些所谓的宿命?!

房间的空气中,还弥漫着她身上十分淡薄的幽香,皇甫御躺在床上,缩了缩*,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

恍惚之中,突然耳畔划过一次尖锐的呐喊

“欢欢”

他猛然睁开眼睛,夹杂着惶恐和痛楚的深邃黑眸,快速在房间里寻找一圈,却没有看见苏静雅的身影。

在明白自己又产生幻觉了,皇甫御才重新闭上眼睛,而他的*口,已经剧烈起伏着。

他真的憎恶死了这种感觉,甚至有些惊惶和畏惧。

刚去欧洲那会儿,他每天躺下,不知是喝了酒,产生了幻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总是会无端听到苏静雅在他耳畔叫他名字。

时常睡到半夜,他会猛然惊醒,然后就像得了焦虑症一样,来来回回把屋子里里外外寻找好几遍……

他总觉得,或许是夜晚,太黑,太暗,太冷,他兜兜转转地寻找,却什么都找不到,可笑的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焦躁的找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