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觉得她实在太吵,索性暴戾大呵:“你再吵,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同时,水淼还狠狠地捶了下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高亢的鸣叫。

苏静雅本来想要去扯他的衣袖,强.迫他把车停下。

可是……

她吓得缩在副座上,呆呆惊恐地望着他,绝望地泪水簌簌下滑。

*离开的途中,水淼一直听着副座上,苏静雅传来断断续续悲凉的抽噎声,却又惶恐着他发怒而努力强忍着,他时不时扭头瞄她一眼,立刻就会接受到苏静雅空洞、绝望、伤心的眼神。

而且眼泪鼻涕,噼里啪啦往下掉。

为了自己宝贝跑车着想,水淼闷闷地说:“旁边有纸,能擦一下吗?!”

等了许久苏静雅都没动,水淼不得有怒了,歇斯底里、凶神恶煞地咆哮:“我叫你……擦鼻屎!!!!!!!!”

苏静雅被他的吼声震得三魂七魄都在荡漾,连忙点头,哭着去扯纸。

却在抽纸的过称中,水淼不经意瞄到她的无名指通红一片,整跟手指都夸张的肿起来,还泛着血迹。

他一脚踩住刹车,目光直直追随着她的手不放,心里却惊悚地惨叫:不会是他刚才对她动粗弄伤的吧?!被大哥知道了,那还得了?!他还不直接去地狱陪三哥?!

暗暗想着水淼突然询问出声:“苏静雅,你手指,什么时候受伤的?!”如果不是他弄伤的,那肯定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如果是……

现在、立即、马上威胁、恐吓、咆哮,让她闭嘴、闭嘴、闭嘴……

正在不停用纸张擤鼻涕的苏静雅,听了水淼的询问,她立即看向自己的无名指,蓄满眼泪并且通红的大眼,陡然一沉,她咬着嘴唇,似乎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在水淼一阵凶狠狰狞的咆哮后,她惊吓之余,连忙带着哭腔地解释:“我让老板刺的……”

鼻音很重,声音很沙哑,水淼完全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索性蛮横的一把扯过她的手指,垂眸一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他觉得头皮都在发麻。

皮肤虽然很红肿,但是他还是能大概看出上面纹的大致图案一枚戒指。

准确来讲,是皇甫御在欧洲打算在婚礼上,戴在她无名指上的婚戒。

那一刻,水淼是惊愕的,是不敢置信的。

他讶异地问:“苏静雅,你……把这东西纹在手指上,做什么?!”多惊悚啊。

苏静雅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指,然后,用指腹轻轻蹭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刺青,她久久凝视,半晌才咬着嘴唇说:“把婚戒刺上去,我就再也摘不下来了。更不可能跟他赌气的时候,把戒指扔掉。水淼,我真的好后悔,扔了他那么多次的戒指。”

“刺青店老板告诉我,刺青其实是蕴藏着神秘力量的滕图,会受到神明的庇佑,因为大多选择刺青的人是把挚爱镌刻在自己的身上,据说人一旦刻上,身上的图案就会带上它特有的记忆。也就是说……我刺上了这枚戒指,就算这辈子遇不到皇甫御,那下辈子我还能遇到他。下辈子他看见这枚戒指,一定还会认得我……”

“水淼,你送我回去好不好?!让我再等等他吧,如果今天等不到,我就跟你回去。可是如果不等他,我真的……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水淼不知道自己当时被鬼附身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鬼使神差的,竟然把车开了回去。

跑车停下的刹那,苏静雅立即喜笑颜开的推*门,活蹦乱跳的跑到之前的位置,一屁股坐在路牙上,然后双手托腮,眨巴着神采奕奕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马路的尽头。

水淼跟着下车,倚靠在车门上,抽出一支香烟,用打火机点燃,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

吸了三支烟,他蓦然问道:“苏静雅,这样等待下去,是没有结果的。用更简洁的话概括是:自欺欺人。”毕竟皇甫御死了,她再怎么等,他也不可能回来。

苏静雅却保持着姿势不动,认真而又耐心地眺望着长长见不到尽头的马路,嘀咕道:“我小时候也以为他不会出现,可是……他还是出现了。水淼,他一定会出现的。”

水淼知道,每个人都是执拗的,不让他(她)亲自尝试一件事,他们根本不会死心,更不会接受。

所以,水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在钻进车内吹暖气之前,他强调道:“晚上八点之前,如果他还没出现,你就必须跟我回去,从此之后,好好留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然后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犹记得,在送皇甫御去医院途中,他迷迷糊糊清醒过一次,宛如每个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他说过很多话,也叮嘱过很多,但是最多的还是让他们照顾好苏静雅和他们的儿子,让他们不要责备她,如果皇甫本要为难她,就把她送出国,如果她真的活得太痛苦,忘不了他,就给她进行手术,然后把他忘了……

水淼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苏静雅那样对她,皇甫御在临死前对她依旧放心不下、依旧念念不能忘。

可是这一刻,他忽而有些明白。

人生在世,能有多少人会遇到一个愿意等自己一辈子的人?!

一旦遇到,或许这就是人生中最大的幸福,万金、权势、地位,统统不能换……

水淼给韩亦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苏静雅找到了,让大家收工收网。

却在陪苏静雅等待的过称中,看着她那般的信心满满,水淼忽而莫名跟着期许起来:三哥,到底……会不会再出现,究竟……还会不会再回来?!

好半晌,最先反应过来的南爵封,惊悚错愕地问:“不是玩玩?!二弟,你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你对念诗茵,是玩真的?!”

仰慕凡沉默地坐在沙发里,交叠着笔直劲实的长腿,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垂眸,淡淡睨着扣住在指尖,慢条斯理随意摇晃如鲜血般殷红的酒液。

觑见仰慕凡既不吱声,又不喘气,连屁都不放一个,一旁的人,只得干着急。

在大家都快要急死的时候,仰慕凡突突地开口,平静而冷肃的吐出几个字:“嗯,认真的。”

沐婉晴站在主题别墅门外,安安静静地看着用盛气凌人的挑衅目光,居高临下俯瞰着她的女人,隐隐有些苍白的小脸,没有丝毫的情绪,她低低地开口:“麻烦,让一让。”

念诗茵挑了下眉头,双手环肩肩,冷冷地问:“沐小姐,这么晚了,你按门铃,有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