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一楼,时不时有公司职员经过,听见王安然在门外哭得悲痛想要绝,不由得小声议论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那女人是谁啊?!”

“估计是被总裁踹掉的女人,想要缠着总裁不放吧。”

“……”

苏静雅负起离家的第二天,皇甫御就出现在医院。

那时候,可乐刚好第一次清醒过来。

苏静雅高兴得不得了,立即给王安然打电话,叫她回医院。

打了热水,正在给可乐擦脸上干掉的血渍时,看着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一毫血色,苏静雅简直心疼死了。

她小心翼翼轻声问道:“疼吗?!”

可乐眨巴了下灵动的大眼,却摇了摇头:“不疼。”

“可乐真勇敢,是阿姨见过最勇敢的小朋友。”苏静雅说。

可乐细弱蚊吟地问:“阿姨,我妈妈呢?!”

苏静雅眉开眼笑地说:“当然是去帮可乐找医生了。不过,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可乐小小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苏静雅瞧见皇甫御杵在门口,懒得鸟他,哄着给可乐擦了擦*,端着脏水打算去卫生间倒掉的时候,见皇甫御仍然站在门口不让,她立即凶神恶煞地咆哮:“好够不到,让开!!”

皇甫御知道她正在气头上,长腿一挪。

等到苏静雅背影消失在走廊里,皇甫御这才走进病房。

在病床前顿住步伐,皇甫御直勾勾地盯着可乐,他问:“怎么样?!”

可乐说:“叔叔,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皇甫御挑眉:“说吧。”

“你可不可以帮我把点滴拔掉?!我不想再治病,想去死。如果没有我的话,我妈妈就不会那么辛苦地工作了。”可乐很平静地说完这番话。

皇甫御一听,只觉*口一震……

巴黎。

郊区一处风景怡人的天然湖泊。

白拓赶来的时候,瞧见皇甫御居然有闲情逸致,坐在湖边钓鱼,不由得有些感慨。

三年的事情,皇甫御公司的事情不插手,第二地狱的事情不插手,身上的冷芒,果然被磨得差不多了。

“三弟,我应该说你越来越懂得享受生活了,还是应该说你:越来越废物不中用了?!”白拓还没走过去,戏谑的声音,便幽幽地响起。

皇甫御蹙了蹙眉头,头也不回地冷哼:“二哥,是不是太久没吃我拳头,想要滋补一下了?!”

“……”一听这话,白拓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没有犹豫,在皇甫御身边的位置坐下,拿了鱼竿,挂了鱼饵,便开始钓鱼。

白拓说:“说吧,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皇甫御:“二哥,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有没有想过,百年之后,你的公司,怎么办?!”

一听这话,白拓几乎想都没想:“留给我两个可爱漂亮的干女儿。皇甫亿念那白眼狼,我看就算了。上次见面,还被他狠狠洗刷了一顿。欸,三弟,有时候,我真的想知道,你的DNA排序,到底是怎么排的。你丫的最毒,生个儿子,更毒。”

皇甫御说:“现在没心思跟你谈论生物学。我就一句话:我儿子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我女儿是我女儿,不是你女儿。”

“……”听了这话,白拓当即觉得不对劲儿,他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三弟,我怎么突然觉得有点……惊悚啊?!我年纪大了,不经吓。你不会是想跟我断绝关系吧?!”

听那架势,还真的像。

皇甫御:“你再装傻充愣,我就一脚把你踹下去,信不信?!”

“二弟,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凶残暴力?!好好给我的干女儿,树树榜样……”白拓吊儿郎当地说。

皇甫御懒得跟他打太极,直截了当地说:“二哥,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去一趟医院吧……”

医院。

王安然满脸憔悴赶回医院的时候,听见可乐叫她妈妈的那一刻,她整颗心都快碎了。

她抱着他,失声痛哭。

苏静雅很能理解王安然此时此刻的心情。

因为,作为母亲,她曾经也失去过自己的孩子。

那种生不如死的感受,她现在偶尔回想起来,依然痛彻心扉。哪怕,她现在的生活,很圆满。

可是,不管现在多圆满,多幸福,仍然无法填补过去的伤与痛。

只是,可乐的好状态,没有坚持多久,他便又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

王安然看着吐得满脸都是血的王可,顿时凄厉的惨叫起来。她发疯般的狠狠抱住可乐,嚎叫道:“可乐,儿子,不要离开妈妈。答应妈妈,你要健健康康长大。妈妈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过,等你长大了,要保护妈妈。儿子,不要有事,好不好?!妈妈求你!!”

苏静雅愣了愣,便急忙叫来了医生。

看着王安然抱着王可不放,耽误医生的抢救,苏静雅卯足全力脱住她:“安然,你冷静一点。我们先出去,好不好?!你妨碍医生,可乐只会更威胁。”

王安然全身瘫软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苏静雅只得站在病房外,卯足全力搀扶住她。

好在经过一个小时的抢救,可乐的病情再次控制住。

满头白发的外国一声,用流利的英文说:“王小姐,手术准备得怎么样了?!再不做手术,恐怕……”

王安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孤零零的把自己蜷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口又一口的咬自己的胳臂……

最出乎苏静雅意料的,白拓,竟然会出现在医院。

虽然,满脸淤青,是被人粗鲁架进来的。

当然,身后架着他的人,不是谁,正是皇甫御。

苏静雅抱着几乎哭得快要晕厥的王安然,坐在长椅上,看着白拓和皇甫御,两人似乎有些搞不懂状况。

皇甫御重重推了白拓一把,悠然出声:“说吧,自己让医生抽,还是让我来叫医生抽?!”

白拓揉了揉被揍得快要脱臼的下巴,甩了甩被反扣得又酸又痛的手腕和胳臂,他笑道:“皇甫御,不错。居然敢跟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