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嘉河笑到揉脸:“虽然但是,我真没想搞你。”

误会,都是误会。

谭既来捂着脸,胸口剧烈起伏:“你,赶紧的,连对话带微信,统统删了。”

黄嘉河:“不行。”

谭既来:“为什么?”

黄嘉河:“因为这不是我的微信,我没权限删除别人的消息。”

谭既来气懵了。

片刻后他骂骂咧咧:“卧槽你他妈有脸跟我说这个,你他妈加我的时候谁他妈给你权限的?!你凭什么随便给他微信里加人?!”

黄嘉河:“……”

“总之,”黄嘉河抱着头,强行总之,“通过你微信申请是我不对,忘记告诉你微信是我在用也是我不对,但是……”

他又强行但是:“相信我,他看到你的消息,会开心的。”

相隔几公里的两栋楼同时安静下来。

谭既来捏着手机,靠着窗下的墙。

月光洒进来,地面洁白一片。

他盯着那光片,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

黄嘉河两度以为谭既来挂了电话。

他看了两回手机,确定谭既来还在对面。

“谭既来?”他叫了声。

谭既来无力地垂训:“为什么让我信你?你有把握?还是你知道什么?”

他忐忑地期待一个答案。

但这给黄嘉河出了个难题。

他领导的感情,他不可能擅自回答。

而且他也不知道跟谭既来说什么。

说领导经常会盯着你的监控发呆?

说领导任劳任怨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还是说认识好多年,他从来没见过李则安这样在乎过一个人?

这算证据吗?

李则安又没明确说过,万一不是,岂不是更尴尬?

憋了半天,黄嘉河结结巴巴: “感感感觉吧。”

“感觉?还吧?”谭既来又想哭又想笑,“黄嘉河,有你是我的服气……”

黄嘉河捂着嘴蹲下身,吃吃地笑:“说实在的,你还是先别担心那些文字。”

谭既来:?

黄嘉河:“你求求我,我可以考虑把你骂人的语音删了。”

谭既来快给他跪下了。

这是有史以来,谭既来最煎熬的一个夜晚。

他在鬼森林打僵尸都没这么难眠。

躺在床上,他心如死灰。

只要一脑补李则安哪天看到他的消息,谭既来耳边就自动播放bgm——

oh no!oh no!oh no no no no no!

这晚睡了又像是没睡,他一直半梦半醒。

以至于第二天天没亮时,2263刚敲了一下门,他整个人就弹了起来。

谭既来飞扑过去开门,2263打了一半哈欠,僵在脸上。

片刻他合上嘴:“你睡在门口吗?”

谭既来叹了口气。

他慢吞吞吃着早点,2263在旁边昏昏欲睡。

谭既来:“昨晚很忙?”

2263又打哈欠:“通宵,一晚没睡。”

谭既来欲言又止。

2263看了他一眼,问:“你昨晚跟黄哥吵架了?”

谭既来下咽的动作僵住,过了好久才吞下米粥:“不算吵架。”

2263笑笑:“确实,我只听到你单方面谴责他。”

提到这节谭既来气息又不稳,把勺子砸进粥里,问:“昨晚他都干嘛了?”

2263:“还能干嘛,写材料呗。”

“只是写材料?”谭既来喉结滚动,“有没有跟你们老大说什么?”

2263托着腮,想了想:“老大来了一趟,催05年的案子,还叮嘱我们案情总结有些细节要注意。”

谭既来有种暂时躲过一劫的感觉。

“哦,”2263突然想起来,“老大管他要手机来着。”

谭既来差点儿把碗扔出去。

2263在他摔碗前一秒继续说:“但是他不知道发什么疯,哭着求老大先别管手机的事,还说什么要杀要剐也等案情总结之后。”

谭既来竖起耳朵:“也就是说,现在他还没把手机还给你们老大?”

2263天真地摇头。

谭既来诡异地笑了笑,两口扫光手里的早餐。

他把空饭盒推给2263,说:“我去上厕所。”

2263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饭盒。

吃坏肚子了?

天色很早,只是蒙蒙亮。

安静了一夜的城市,慢慢开始恢复喧嚣。

谭既来披着很淡的朝霞,顺着曾经跑过的路,很快冲到警局。

办公室里,黄嘉河忙了整个通宵,腰酸背痛。

22107补觉回来,跟他交班。

黄嘉河吃完22107带回来的早饭,就准备去房间眯一会儿。

结果一拉开门,就看见谭既来阴恻恻站在门口,抬着眼睛盯着他。

屋里台灯幽暗的光线打在谭既来僵尸般的脸上,他身后是半亮未亮的走廊……

不客气的说,穿着病号服的谭既来现在比僵尸吓人……

黄嘉河从脚底板麻到天灵盖,张大嘴巴,吓到失声。

“谭既来?”办公桌前的22107也惊呆了,站起来,“你怎么出院了?”

“嘘——”

黄嘉河回过神来,一手按住胸口安抚受惊的心脏,一手回头冲他比划。

然后他在22107不解的眼神中,飞快地拉着谭既来出门,带回了他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