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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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釉也被逼上树,见壮汉在树下围成一圈,却不上树,稍稍松了口气。
小男孩到凌云釉落脚的树下,仰起头道,“你们都躲到树上去,就不好玩儿啦!”
凌云釉笑着道,“那你先告诉我,如果我们下了树,被你的羊抓住了,你是不是也要把我们变成羊?”
小男孩眼落晨星,面上表情极为无辜,“姐姐是看见我的羊都是群汉子,怕他们不同你玩吗?”
凌云釉有心拖延时间,便接着他的话答,“那是自然,你看看他们,又呆又笨,只会当老鹰来捉小鸡,其他什么都不会,无趣透了。”
小男孩生怕她真会觉得寂寞,连忙争辩,“姐姐放心,不会觉得无趣的,我那里还有许多和姐姐一样好看的小姐姐,她们会陪你们玩的。”
凌云釉望向四面,没有见到他口中的小姐姐,心里越加不安,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能驱使这么多身怀武艺的壮汉,那些壮汉目光呆滞,毫无个人意志,不知是这孩子使了什么手段。
她咬咬下唇,急中生智,“你叫他们陪我玩,他们就真会陪我玩啦?万一他们不听你的话,我岂不是要寂寞死啦?”
小男孩道,“姐姐放心便是,我的羊都可听我的话啦,我让他们陪你玩儿,他们一定会陪你玩儿的。”
凌云釉眉毛轻扬,“我不相信,他们都是大人,大人哪里会听小孩子的话。”
小男孩一听凌云釉不相信他的话,就急着向她证明,“我一吹这个,他们就会变得听话了,不信,我吹给姐姐看。”
那群壮汉果真是受哨音支配,眼见小男孩举起公鸡哨放到唇边,凌云釉忙出声打断,“等一下,我信你便是了,只是,我还是闹不明白,这些大汉看起来个个力大无穷,你一个孩子,是怎么把他们变成你的羊的?”
她是想套出把壮汉变得意识全无的原因,好从中找到克制他们的法子,没想到小男孩完全不吃她这套,“不行的,不能告诉姐姐的。姐姐你下来吧,我叫他们陪你玩儿。”
凌云釉坐在旁枝上,牢牢抱住树干,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心知再不想出办法,就拖不下去了。
卞松月看小男孩耐性要用尽了,出声分散他的注意力,“咱们玩老鹰捉小鸡,你唤出这么多只老鹰便罢了,我们两只小雏鸡,没有鸡妈妈护着,好容易就被抓住了,可太没劲了。”
凌云釉搭腔,“就是,没有鸡妈妈就不好玩啦,要不,你去找个鸡妈妈过来,我们再一起玩儿好啦。”
小男孩犯了难,抬手去挠脑心,“这可怎么办?鸡妈妈被我的羊咬死了,鸡宝宝只能自己救自己啦!”
小男孩明明说的都是童言童语,却让凌云釉和卞松月背后都起了细密的冷汗,若是死在这里,也是命数,若是被做成要死不活的玩意儿,还不如死了强。
凌云釉徘徊在一刀抹了自己还是再等等两个念头中,卞松月不愿束手就擒,下定决心要与小男孩搏一搏。她横起骨笛,怪异的笛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来,凌云釉却觉得比小男孩那尖利的哨声要好听得多。
紫蝶冲着小男孩翩然飞去,小男孩不仅不躲不避,反而扬手去捉,“好漂亮的蝴蝶。”
卞松月对自己的紫蝶抱有十分的信心,只消小男孩手指碰着紫蝶,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谁知,忽生变数,紫蝶飞到离男孩寸许远的地方便不肯再上前去,男孩看它不过来,就踮脚去捉它,紫蝶却仿佛见到了天敌,掉头就跑,也没闲情逸致慢慢飞了,冲着卞松月的方向疾飞过去,一贴到卞松月背后的肌肤就迫不及待往里钻,卞松月心下焦急,变换了调子,那紫蝶藏在她肌肤之下,动也不动。
凌云釉心道:连那紫蝶都不起作用了,真是天要亡我。
想到因着卞松月才进到这个鬼地方,她就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又想到是墨昀那白眼狼不知感恩,故意将她扔进这鬼地方,免不得要将他拉到一起骂。
小男孩捉不着蝴蝶,反而发起了脾气,指着卞松月道,“你们去把那姐姐捉下来,我要她背上的蝴蝶。”
真是匹夫无罪,怀璧自罪,没能伤到那小孩,反而被他瞧中了紫蝶那宝贝,凌云釉不知该为卞松月叫苦,还是先在心里幸灾乐祸一番。
小孩将公鸡哨放到唇边,用足气力吹出一道又响又利的哨音,等在树下的壮汉齐齐而动,争先恐后地往树上爬。
凌云釉所在的那棵树也没能幸免,红杉树被几名大汉摇得反复晃动,她差点被摇下树去。哨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急促,大汉爬树的动作利落之及,凌云釉纵身跃上旁边的一棵红杉树。哨音忽然一转,和先前不同了,壮汉们止住继续向上爬的动作,竟然齐齐随着她往旁边跳去,一接触到树身,齐齐夹紧双腿,继续向上爬。
凌云釉看向树下,心想擒贼先擒王,先捉了那小孩,自然就制住了这群壮汉,可惜天不从人愿,小孩被四名壮汉围在中间,她只要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凌云釉在心里叫苦,冲卞松月大喊,“吹骨笛,扰乱他的哨音。”
卞松月跃到旁边的红杉树上,横笛而吹,知道召唤不出紫蝶,她就随便乱吹,这一招果真奏效,笛声盖过哨音,壮汉们失了主心骨,一个二个如树懒般,紧紧抱住树干,不再继续上,也不往下去。
小男孩脸上的笑容携带着孩子的童真瞬息敛去,面上浮现阴霾,目光也不似从前那般清明。“羊儿都不听话了,没有老鹰了可怎么办?”
凌云釉大着胆子道,“没有老鹰了,就是小鸡胜了,既然如此,你就该放我们离开。”
小男孩缓缓抬头,“谁说没有老鹰了,我做老鹰,继续陪姐姐们玩儿。”
凌云釉心叫不好,这小男孩肯定还有别的招。
中天之上,月亮似硕大银盘高高悬着,一片乌云移过来,将月亮遮去一半,天地之间的月光倏然暗了下去。
小男孩张开双臂,如雏鹰展翅倒悬于半空,脚踩着树身提气上行,卞松月看他仿佛正从平路的另一头疾奔而来,心下惊惶,这小男孩的轻功在她之上数倍。
她心念一起,小男孩已经立于侧旁,卞松月无暇再想其他,抢先发招攻他头部,小男孩面露轻蔑之色,竖起两指击打她手部关节,卞松月右手一麻,攻势忽止,她想也不想抬腿踢他胸口,小男孩纵身一跃,转眼间人已飘至卞松月头顶,一脚踢中她的背心,卞松月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从枝头跌下。
凌云釉飞身过去拦腰一搂,提气纵跃,揽着卞松月落到十米开外。
她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卞松月虚弱得摇摇头,“死不了。”
凌云釉苦笑,“现在不死,也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