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本在我这里。”我拿出贴着符纸的透明塑料袋。

许医生见塑料袋上的黄色符纸,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不过没说什么,撕掉符纸,隔着透明塑料袋,打量着里面的东西。

一小会儿没见,那古玉又发生了一些变化,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玉的影子,就像是一团血淋淋的碎肉。

“这是什么,是长在老爷子身上的恶性组织?”许医生眼中闪过疑惑。

“不是。”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这其实是一块玉。

可瞧见那血淋淋的碎肉,“古玉”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那这样,我先拿去病理室,让相关医生化验一下,等数据出来在做下一步治疗计划。”许医生说完,匆匆拿着塑料袋离开。

“小心一点,那东西有点危险。”我还是高声提醒了对方一句。

许医生回过头,眼中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语气傲然说:“带有感染性的病理样本,我都见过很多,这点小东西,对我来说,是小儿科罢了。”

“许医生,你还是小心一点好,也记得提醒下化验医生。”蒋清知道内情,神色郑重地说。

许医生对待蒋清,与对待我,完全是两个态度,面对蒋清的提醒,他语气温和,笑着说:“蒋医生,谢谢你的提醒,能得到你的关心,我很高兴。”

蒋清眼中闪过尴尬,这种情况,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含糊应了两声。

我看着那位许医生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那古玉邪门的紧,可千万别再出事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位许医生上楼后,就一直没下来。

我等的有些心焦,也不知躺在急救室的老爷子,情况怎么样了。

急救室紧闭的门,忽然打开,一个护士慌慌张张走出来,问:“许医生呢,他去哪里了?”

“他去化验样本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蒋清接过对方的话。

“那位老爷子情况再次开始恶化,必须要让许医生尽快拿出方案。”护士语气急促地说。

“你先别慌,我也是这边的医生,先和你进去看看。”蒋清温和地说。

说完这些,蒋清回过头,向我透露了个放心的眼神,和那护士一起走进急救室。

刚才听那护士说,舅姥爷情况再次恶化,我差点冲进急救室,幸好蒋清站了出来。

她是红十字会外派医生,处理突发事件经验丰富,我觉得应该相信她。

王胖子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蹲在墙角,双手紧握着护身符,也不知在祈祷什么。

“那个许医生,上去那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下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鬼探徐走过来,有些不放心的问。

“那这样,你先在这边盯着,我上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及时用手机联系。”我交待着。

眼下王胖子的精神状态,能不拖后腿就不错了,指望他帮什么忙,那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我说完这些,匆匆向转角楼梯走去,以前来过一次市医院,依稀记得,病理室在三楼。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一十章 巫文刺面

医院三楼静悄悄的,走廊上的灯光有些昏暗,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我微微皱着眉,情况有些异常,偌大一个市医院,不可能三楼一个人都没有。

病理室在走廊的尽头,那边走廊的吊灯,不知道为什么灭了,黑漆漆一片。

我摸出勾玉剑,警惕地向那边走去,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知是否错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走廊间回荡。

那声音很轻,哼着我听不懂的小曲,曲调凄婉悲凉。

病理室的门虚掩着,我紧张地伸出手,推开虚掩的门,里面的景象,让我瞳孔遽然收缩。

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脸色青紫,不知是昏过去,还是死了。

一旁的仪器,还闪烁着电子光,电脑主机发出呼哧呼哧的风扇声。

我眼皮跳个不停,凝望着前方,其中一位医生眼熟得紧,正是拿着样本过来化验的许医生。

而一个长发及腰,穿着一身民国时期风格,大红花布棉袄的女子,正微微弯着腰,伸出尖利的指甲,向着许医生的胸口挖去。

“住手!”我低吼一声。

房间中的那女子,来历诡异,大热天还穿一身棉袄,让人看了心里直冒寒气。

那长发及腰的女子,动作一顿,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一双猩红的眼睛,透过遮脸长发,向这边望来。

我紧张地抿了抿嘴唇,这女子看起来不似活人,可身上又没有鬼气,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也说不清楚。

不过,眼下不是多想的时候,我试探性的摸出一张符纸,向着对方丢去。

那女子无视飘去的符纸,口中哼着古怪的小曲,一步一步,向着这边走来。

我抬起手臂,将勾玉剑挡在身前,紧张盯着燃起一团火焰的符纸。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燃烧的符纸,竟然穿过那女子身体,向着对面飞去。

“这怎么可能!”我吞了口唾沫,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对方硬抗符纸,我都不会奇怪,可带有破邪效果的符纸,居然就那么飞了过去,仿佛对面的人,不存在一般,这些有违背常理。

眼见那女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我顾不上研究对方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抬起手臂,握着勾玉剑向对方刺去。

带着翠绿荧光的勾玉剑,划过一道弧线,径直从对方身上穿过。

而那女子长长的指甲,却划破了我的手臂,若不是我反应快,划破的就不是手臂,而是脖子这样要害的部位。

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说不清是痛的,还是吓得,一连飞速向后退开几步。

刚才的一幕,太诡异了,我无法攻击到对方,可对方却能伤害到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紧张的心绪,意识到今天踢到了铁板,这个来历古怪的女人,十分不寻常。

直到现在,我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不过那长发后面,猩红的眼睛,让人记忆深刻。

那女人并不急着追击,不慌不忙,继续向我靠近,头微微低着,那诡异的小曲,在房间中回荡。

伤口传来痒麻的感觉,我赶紧给自己加持上五丁五甲印,一层无形的气罩,护住周身。

眼见那诡异女子,再次逼了过来,我犹豫了一下,用力一咬舌,向前方喷出一口血雾。

我这也是没办法,常规的攻击手段,对那女人无效,只能试试纯阳血,能否克制对方。

然而我失望了,百试百灵,堪称邪祟克星的纯阳血,飘散在空中,那女子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对方抬起手臂,闪烁着寒光的指甲,带起数道残影,向我脖子抓来。

我下意识挥出勾玉剑,不出意外,剑身从对方手臂划过,前方仿佛一团空气,什么都没碰到。

眼见那尖利的指甲,在我视线中不断放大,我吓得亡魂直冒,用力一蹬腿,狼狈地向后躲开。

那诡异女人的动作,永远是不疾不徐,攻击落空,也不会追击,而是不紧不慢,继续向我走来。

我脸上挂满了汗珠,半蹲在地上,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思考对策。

“诸邪避退!”不得已,我用出吾命真言,这本来是作为保命底牌之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用的。

可眼下情况特殊,对面这诡异女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历,所有攻击手段都试过了,全对她无效。

在喊出真言后,我紧张地盯着那女子,生怕连吾命真言,也无法克制对方。

随着我话音落下,四周虚空中,浮现出法则之力,向着那诡异女人汇聚而去。

一直低垂着头,哼着小曲的女人,终于有了别样的举动,在法则之力临身的那一刻,她满头长发,无风自动。

我满脸震撼,看着长发飞扬的女子,不仅震惊于对方的实力,更是对那张绘满了扭曲符文的脸,感到万分震惊。

“巫文刺面!”我震撼的惊呼出声。

巫文刺面,是一种诡异而古老的仪式,据残破相经记载,这种野蛮的仪式,已经失传几百年了,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眼看着对方,即将抵挡住吾命真言的法则之力,我心中大急,赶紧抛开一切杂念,用手指在勾玉剑上抹过,随后用力向对方削去。

也不知是勾玉剑,沾染了纯阳血的功效,还是吾命真言的法则之力,起到了作用,这次我终于攻击到了对方。

勾玉剑从对方肩膀,向下斜划而过,对方身躯,就如破碎的镜子般,一下四分五裂。

刚才一击,用尽了我全身的力量,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说来也是奇怪,对方的身躯都破碎了,可是那满头长发飞扬的头颅,却还是完好无损。

我强撑着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凝望着那头颅,生怕这诡异的女人,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那孤零零的头颅,悬浮在半空中,一双猩红的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我。

我被那女人看的满脸不自在,心里想着,对方就剩一颗头,用不着怕她,心里一发狠,强提一口气,举着勾玉剑,向对方眉心刺去。

“啵!”一声脆响,仿佛刺破了一个气泡般。

那女人的头颅,逐渐变得透明,就在那头颅即将消失的一刻,那女人的嘴唇忽然动了。

对方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我从对方的口型,判断出,她说的是:“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这句无声的话,那女人向我露出一个诡异笑容,最后化为虚无。

看着空荡荡的前方,我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紧绷的脊背,一下子垮了下来,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

刚才与对方的争斗,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可其中的惊险,却是仿佛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

强烈无比的疲惫,让我大脑一片空白,没有精力思考,那女人在消失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受伤的手臂,忽然传来痒麻的感觉。

我皱眉向左臂望去,见到那指甲划过的伤口,竟然有一些细小的红丝,在表面蠕动。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我心中大骇,赶紧调动体内阳气,想要把那些诡异的红丝,驱逐出去。

然而在阳气流入左臂后,那些细小红丝的动作,忽然变得迅猛起来。

那些来回穿插的红丝,仿佛医生手中的缝合线,短短几秒钟,将伤口迅速缝合起来。

可缝合后的伤口,留下一个淡淡的红痕,而且微微有些扭曲,看起来就像一个奇怪的符文。

在缝合完伤口后,已经与我表皮融合为一体,任凭阳气如何流转,都无法影响分毫。

看着那手臂上的红痕,我忧心忡忡,那红丝绝对不是什么善类,也不知这颗定时炸弹,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