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赞,你比我幸运很多。”

高赞不解地看他,等他接着说下去。

谢伟奇:“我得到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她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但你们志趣相投,心心相印,总会有那么一天。”

总有在一起的一天吗?

高赞觉得是的,安楠想要的不是天天周旋于各方势力和谋划之间,她要的是简单的生活,一台电脑,一个梦想,仅此而已。

“承你吉言。”

高赞愉悦地笑,笑声牵扯到胸前的伤口,他停了下来,按住胸口的位置,谢伟奇担忧地看着他,他不在意地摇头,“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来当我的伴郎啊。”

谢伟奇当然愿意当最好朋友的伴郎,可就是不乐意看高赞那么笃定的样子,忍不住唱反调:“你就那么确定她会嫁给你?要知道,优秀的女人身边总是会有很多优秀的追求者。”

高赞最大的情敌最俱威胁力的竞争者是钟斯年,那个从宁市到京市一直在安楠身边见证她的成长,给予帮助的人,但他很确定钟斯年和安楠不会有结果。

“不会的。”

【如果我能全身而退,我会来找你。】——因这一句话,高赞的心再煎熬,再想看到安楠确认她的安全,还是忍耐住了,他要等她全身而退,再来找他。

谢伟奇看了半晌,不懂高赞的坚持,“换做是我,我会亲口问她。”

男朋友差点死了,不论安楠在做什么,就算无法亲自赶过来探望,一个电话一条短信甚至一个问候不该有吗?

高赞只是不愿打扰安楠正在进行的计划,他的视线时不时地划过总是敞开的病房门口,和床头柜旁手机屏幕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一直在等。

谢伟奇很难想象宁大男神会有这样的一天,意外的解气与心疼。

他以上洗手间的借口走出病房,高赞目送他离开,看了看单人病房自带的卫生间,张了张嘴又闭上。

走到可通话区域,谢伟奇拨了出去,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在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被接起。

“喂?”

“是我,谢伟奇。”

“我知道。”

“高赞醒了,你是不是还没有过来看他一次?”

“……”安楠停下手边的工作,给欧阳烁一个歉意的眼神,欧阳烁表示理解很贴心地走出办公室,并为她关上了门,彻底阻隔外面的训练声音。

“我去的时候,他还没有醒。怎么样,他恢复得还好吗?”

竟然来过?

谢伟奇问出自己的疑惑:“他不知道你来过。”

“我悄悄去的。”安楠没有多做解释,“他不在的期间,麻烦你们多照顾公司了,等这波麻烦过去后,我会让他给你们全体包红包。”

听起来,两人状态还行。

谢伟奇顺嘴开了个玩笑:“老板发红包不是很正常的吗?老板娘不表示一下吗?”

安楠自然应下:“照顾好他,少不了你的红包。”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谢伟奇一转身见到某个应该在病房休息的人,赶紧上前两步扶了他一把,“你不是应该躺着吗?出来干什么?”

高赞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联系人是安楠,呼吸控制不住地急促几分,“她……”

谢伟奇把手机塞进高赞手里,还不忘笑着调侃,“刚问老板娘要了个大红包。”

说完就走,临走前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高赞把手机轻轻地贴在耳边,静静地听着那边轻缓的呼吸声,“楠楠。”

“身体怎么样了?”

“我挺好的,医生说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自己注意安全。”叮嘱了一句,安楠不放心地叮嘱第二第三句,“我不和你联系的原因,你知道吗?”

“我知道。”这也是高赞思前想后追出来的原因,“是你的双胞胎姐妹在对付你吗?”

“比那更严重一些。”安楠不敢通过电话说太多,“那天我和你说的,依然有效。之后我不会主动联系你,联系你的人如果提及有关我的信息,千万不要相信,记得!”

高赞倒吸好一口气,扯得胸口生疼,顾不上隐隐渗出血来的伤口,急促地追要承诺:“那你也要答应我,必须安全地回来,知道吗?”

“知道。”安楠点了点头,“高先生,你听说一句话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高赞站了一会儿有点累,往墙壁边走了几步,靠在墙上隐蔽地吸了两口气,尽量自然地笑道:“如果真的有后福,我希望这份福气能够转给你,把你安全地带回到我身边。”

是玩笑,也是希望。

没有比喜欢的人,在乎的人能够活生生地回来,更大的福气了。

“高先生。”

“嗯。”

“你怎么就那么好呢?”

“你才知道吗?”

听出那边刻意在压的呼吸声,安楠眉心微蹙:“高先生,照顾好你自己,我可不希望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还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高赞失笑摇头,“安小姐,同样的话我也给你,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是好好的。”

“高先生,回去休息。”

“安小姐,注意身体。”

下一刻,他们不约而同地挂断电话,一个继续工作,一个回病房。

谢伟奇坐在椅子上啃苹果,见高赞满面春风地回来,与之前的“怨夫”状态判若两人,啧啧两声,“早知道一个电话能让你满血复活,早点打了。”

被调侃的高赞笑着把手机还给他,在床边坐下,按下了床头的铃。

他要谨记女朋友的叮嘱,照顾好自己,以最佳的精神和身体状态等她回来。

另一边,安楠遇到了一个难题:潜进诺亚的卧底给不出答案。

她得想办法再和凡凡见上一面。

上次是凡凡看到她自杀的消息后主动来见她,要故技重施吗?

同样的办法用上一次是计策,用第二次就是愚蠢,生怕别人看不出问题来吗?

为难的是,除了凡凡,没人能够解答疑问。

两天后的深夜,刚在酒店睡下没多久的安楠迎来一位访客。

凡凡带来两份麻辣烫,两人面对面地吃夜宵,凡凡咬着甜不辣,口齿不清地说:“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天瑞也喜欢。”

安楠吃了两个,喝了口汤,觉得麻辣烫的汤底不错,“哪买的?”

凡凡:“天瑞做的。”

安楠诧异地看她一眼,“你把他带到京市来了?”

凡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与其把他放在鱼市那种谁都能插一手的地方,不如放在最混乱的地方,一旦他出了事,就会有不少人帮忙。”

这番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像是……安楠眯起了眼:“他也有特殊能力?”

凡凡没有隐瞒:“天瑞的特殊能力还没有完全开发,你可以这么看,一个人的特殊能力分为先天和后天,你能与刀对话的能力是先天,另一个是后天。先天能力表露得早一些,后天能力是慢慢形成的,与其说是特殊能力,不如说是人的自我意识偏向的成长方向。”

安楠以自身为例,说得更清楚明白些:“比如我对计算机感兴趣,我就会把大多的时间放在这方面,正好我的智商还可以,就会在这方面表露出超出常人的能力。”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凡凡点头,“被诺亚归类于特殊能力范畴的,都是各个行业的佼佼者。”

四个字就把各个行业的顶尖人才招揽其中。

野心真大。

安楠没去计算二十多年来诺亚究竟纠集多少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才,那绝对会是一个令人心脏梗塞的数字。

“凡凡,你们想过要离开诺亚吗?”

凡凡咬菜叶的动作顿住了,她维持这个动作傻傻地抬头看着安楠,从安楠的眼里看到认真,看到自己,还有……天真。

“安楠,你对诺亚的认知恐怕还不是很完全,那是一个常人难以匹敌的庞然大物。”

“再怎样的庞然大物,一旦与国家为敌与世界为敌,只有一个下场。”

安楠的语气简单平静得如同在说“这东西过期了不能吃该丢掉”,唯有面对面的凡凡能够察觉到安楠说这话是认真的。

她们不是双生,却比双生更贴近,更亲密,更了解。

在明知诺亚有多可怕的前提下,安楠还想毁灭诺亚!

不如说,正因知道诺亚的可怕,她才想在诺亚还未长成难以动摇的庞然大物之前,拔掉它!

这个认知让凡凡感到害怕。

她放下吃了一半的麻辣烫,踌躇地抠指甲。

注意到凡凡的小动作,安楠垂眸看自己因忙碌而没空修剪的长指甲,她没有一紧张就扣指甲的习惯,指甲边缘圆润平整。

从外表来看,这就是她们俩之间最大的区别。

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克隆能够复制身材与相貌,不能复刻性格和能力。

或许,这就是诺亚让克隆人看安楠二十年来成长过程的理由。

尽量维持成长环境的相似,灌注相同的成长记忆与经历,妄图违背自然规律,人工制造出一模一样的人。

他们忘记了这个世界还有一个词叫做:蝴蝶效应。

哪怕给予成长过程中一模一样的因素,因时间、温度、感情上的差别,还是会造就出不同的人。

更何况,这件事在最开始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一个月等于一年?呵。

即便成了当代技术顶尖的巨物威胁,诺亚还有做不到的事。

这个认知令安楠感到放松。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你应该知道行动快开始了,能留给你的时间不多。”

凡凡还在抠指甲,抠得用力了,指甲掀到肉里,泛着点点红色的血丝,她仿若不觉疼痛还在抠。

安楠没有提醒,这种神经质般的无意识小动作即便被人刻意提醒,一旦紧张无措的时候还是会做,难以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