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宴重重地喘气,脸上写满了欲求不满。

裴衍埋下头,在黎宴的左颊上落下安抚的吻:“闭上眼睛,深吸气,再呼气,慢慢平复下去。”

黎宴睫毛剧烈地颤了几下,最后不情不愿地闭上眼睛。

很听裴衍的话,乖乖地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慢慢平复体内横冲直撞的欲望。

理智一点一点占据领导地位,黎宴想起自己刚才……

黎宴眼睛闭得更紧,整张脸爬满羞红。

一点一点往被子里钻。

突然响起脚步声。

黎宴悄悄睁开一条眼睛缝,从眼睛缝里看到裴衍走向另一张病床,脱掉鞋子掀开被子上到床上。

“你睡吧,”裴衍坐在床头,摸出兜里的手机,“我看着输液瓶。”

黎宴抬头看向输液瓶,还有大概四分之一的营养液。

“别往被子里钻,”裴衍没有看黎宴,目光落在手机上,“容易闷到。”

黎宴一点一点往被子里钻的动作猛然停下。

呆了几秒后,蹭地转过脸去,用后脑勺对着裴衍。

二十分钟后,护士给黎宴拔输液针。

裴衍全程很紧张,生怕黎宴感到疼。

所幸护士技术很好,拔针的动作干脆麻利。

护士拔完针便离去。

裴衍坐在床沿边,小心翼翼捧着黎宴的手。

“一点都不疼。”黎宴感觉不自在,想收回手,却见裴衍弯下身,在左手背扎了针的乌青处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被吻的手背激起一股酥麻,转瞬间便涌入心脏,酥麻变成了温暖,包裹黎宴的心脏。

黎宴定定地注视裴衍。

猛地伸出左手搂住裴衍的腰,把裴衍扣到怀里。

“……我,”黎宴颤着声音说,“我一点都不好。”

裴衍不赞同:“谁说你不好——”

“我不好,”黎宴搂裴衍腰的手不断收紧,颤抖的声音里透出紧张、忐忑、落寞、可怜,“我今年三十岁,开了一家花店,没有强烈的事业心,也不想奋斗,下午五点关上花店后,去菜市场买菜,回到家做饭,吃完饭后洗个澡就躺进被子,最多看半小时书就会睡觉。”

“这很好。”裴衍柔声说。

黎宴仿佛没有听到裴衍的话,自顾自继续往下说:“我的生活单调呆板,死水一般,我这个人也单调呆板,跟我在一起会很无趣。”

裴衍静了几秒,叹了口气:“你不该说这些。”

黎宴搂裴衍腰的手无力滑落。

下一秒无力滑落的手落入裴衍的手中,紧接着五根手指钻进黎宴的手指缝,牢牢扣住黎宴的手。

黎宴看到裴衍眼中温柔的笑。

听到裴衍说:“你说你不好,你的生活单调呆板,你这个人也单调呆板,表面上看你在拒绝我,可实际却是你在向我示弱。”

黎宴眼眶忍不住发热,嘴硬道:“我没有。”

裴衍上扬唇角。

黎宴脸转到一边。

他被裴衍看穿了,彻彻底底看穿了。

可……他不承认。

只要不承认,他就没有向裴衍示弱,他就还有……最后一点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