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身旁飞出的三道光芒,带起一片猎猎的风,将她她脚步旁轻轻曳动的裙摆,吹成了一只迎风飞舞地蝶。

蝶影翩翩,觅一处血红的花丛。

她安然走过一片刀光血海,静静地站到了瘫软在地的游一山面前,蹲了下来,伸出手撩起他面上叮叮当当地长络,抬起他的下颌,看着他失神无光的眼神说:“游大人,车长老说,他很失望你没预估到诶。”

话语间。

噗嗤几声刀入血肉的声音。

车渚怒而圆睁的眼睛里流出汩汩的血,灰暗一片,却死死地盯住了他们。

游一山战栗着从车渚的尸体上挪开视线,颤抖着嗓音看着墓幺幺说:“我是枢星台的簿尹,千年也难选出一个的不世之才,你敢动我,我圣帝煌尊会让你九族都受阳炎的生烤!”

墓幺幺拍了拍他的脸,忽仰起脸来看着背后的赫连苍煜说:“你看就像我说的,羊羔的咩叫,是不是真真儿不好听。”

赫连苍煜甩了下刀上的血,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游一山望着那个可怕的男人,不停地朝后挪着,狼狈的脸上满是惊恐。

“游大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墓幺幺也不拦着他,就任凭他连滚带爬地摸到了墙根。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枢星台簿尹,又可否能预知到自己的死期。”她侧过脸来,望着他。

游一山缩成了一个团,被恐惧淹没的脸上提泪横流,他忽然想起来,刚才在楼上,看到的那抹银光。

银光微闪。

对面本来还在笑着的少年,一下陷入了诡异地静默。

他还是在笑着的,眼神还在外面飞着。

然后他耳旁一缕发丝慢慢地腾空——他那个笑容,倾斜了。

他震惊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甚至来不及去探究,究竟是谁在一瞬间杀了那个少年。

现在。

他知道了。

那个少女微敛衣衫,转身离开,浓烈郁郁地日光将她的影子拖沓成一片清晰而明净的黑暗。他看见那个少女离开时唇畔的浅笑,也看见了他生平见过最凶烈的恶魔,缓缓露出了獠齿。

墓幺幺瞥眼望着抓住自己胳膊的白韫玉,道:“玉儿的手不疼了?”

白韫玉垂眼看着她,压抑着自己在她凶狂煞意下的剧烈颤抖,眉间紧紧蹙着满满地担忧。“幺幺,别这么做,枢星台连你父亲都要礼让三分,你又何必和他们结下死仇?这个游一山虽然不过和刚才的那个孩子一样不过是个二化之修,可是性质完全不一样,千年也难选一个簿尹啊!”

“你杀了太多人了。”一直靠在墙上沉声不语的染霜,难得也出言阻止。

她眼波浅浅地望着白韫玉:“然后呢。”

他喉里有些紧,觉得手心里她柔软的前臂发沉的厉害。他睫毛有些颤,压抑着某种情绪,试图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舒宁:“已经死太多人了,这些人有很多,罪不至死。更何况,今天的事情蹊跷的很,我不知道游一山是否说了实话,可万一他真的没有参与其中……”

“你不知道吗?”墓幺幺打断了他的话,挑起眼角,似笑又非笑。“可是我知道啊。”

“我知道不是他。”她摇了摇头,轻声细语。“那又如何呢。”

她轻轻地眨了眨眼:“你被烫伤了,这一个理由已足以。”

遮阳的云翳渐逝,艳阳似羽,为墓幺幺莹润白嫩的脸庞笼罩上一层暖暖地旭光。随她轻笑,低语,眸里终有一片再也装不下的温暖,缓缓溢出。

可于她身侧的白韫玉,只感到刺骨的寒冷。

鼻子里全是浓烈的血腥。

耳朵里还残留着那些人的绝望惨叫。

“所以这一切,只是因为我?”他的声音有些颤。

墓幺幺笑得银铃也似,“玉儿说信就信了呢?当然不是。”她抽出了手臂,稍稍抬起,宽大的丝袖滑落至她臂弯里,她缓缓扬起地两个手指,轻轻点了两下,似为他抚上了一曲最美的筝曲。

刷——

一道冷光。

一道血花。

一声戛然而止地惨叫。

白韫玉呆呆地怔在原地,她经过他身边说的那句话,轻描淡写地落在了他的耳里:“是因为我知道,你明明可以躲开的。”

“既玉儿这么不信我的心意,我怎么也得好好证明给你看看。”

她缓步踏着一片血海尸体走过,一如她来的时候一样那般兴致勃勃。

“满意吗,我的玉儿。”

在她最后留下的那句话里。

白韫玉再也按捺不住心神俱震,捂着嘴跪了下去,血丝从他指缝里不断地渗出。染霜经过他的身旁停了一下,说:“你早就该知道,她是邪魔亦是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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珑札里的熏香在车辇里袅袅缭绕,将懒散倚在妃塌玉枕上的少女的身影勾勒的异常曼妙。绝品的香料,已将他们二人身上的血腥消弭的干干净净,不留些许痕迹。

“尊贵的赫连,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你这般盯着一个未出阁的贵子看……”墓幺幺懒洋洋地缓目望来。

“欠杀?”赫连苍煜倒是学了个乖,还能打断她的话接上话茬了。

“不。”她拨开额前垂散的乱发,翠眸湿漉漉地。“是要交钱的。”

“哦?”他笑意满满,比起刚才的肆意狂猛,此时倒是敛眉安目。

“毕竟,我杀不了你。”她倒是诚意满满地样子。

么么你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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