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昕澜似乎早有预料到闫夕月会有如此疑问,当下颇为得意的一笑道:“如果仅仅是品行上佳,自然是当不得我一句好苗子的说法。可如果我再告诉你他虽然只有炼皮大成境界,但实力应该不比寻常伐筋初期弟子差那?”

这一次闫夕月的神色总算有了点意外的波动,她挑了挑眉毛,神色间终于多出了一分兴趣:“当真?”

闫昕澜瞥了她一眼道:“咱们姐妹两个,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打住,打住,你这妮子骗我的还少?!”

闫夕月顿时失笑,这么多年来最能忽悠瞒骗自己的,除了眼前的这丫头之外,还真不做第二人选。

闫昕澜似乎也明白刚刚那句话说的有点大了,先是赫然一笑,继而正色道:“这种事情我可没必要骗你,而且真要说谎,你早晚也能揭穿不是。”

闫夕月心知是这么个道理,不由的微微点头道:“如果这安经年真如你所说能有这般实力的话,那倒当得上你一句好苗子的称呼了。”

虽然炼皮境和伐筋境是武者入门级的境界,按理来说有越境而战的实力并不是多么稀罕,远不像后面几个境界能越境而战那么恐怖。但越境而战毕竟是越境而战,哪怕境界太低,最多只能相当于后期的越阶而战,但这种实力相比于常人来讲已经是相当优异的了。

这一刻闫夕月倒是真的有几分认同闫昕澜的说法了,只不过以她对自己这位妹妹的了解,这姓安的弟子恐怕还不仅仅是这么简单才俩么。

毕竟宗门里的弟子可不在少说,甚至莫说整个宗门,就是在这归来峰里,能做到越阶而战的弟子就不下近百之数。可这近百之人,自家妹妹也没有一个半个看重的,也是可见她眼光之高了。

这等眼光今日里却突然说有个好苗子,又怎么可能是这么简单的了的?

闫夕月心中自有计较,不免再次笑道:“信我肯定是信你的,只不过单单是能越境而战外加品行不错的话,还不至于能让你亲自跑到这归来院的吧?”

“果然还是老姐你懂我。”闫昕澜挑眉一笑。

闫夕月不免多了几分好奇,问道:“那你且说说,这姓安的弟子还有什么地方让你如此看重的,甚至都肯跑到归来院里来找我。”

这话一出,闫昕澜的表情突然正经起来。

闫夕月也没料到刚刚还一副笑样的闫昕澜突兀的居然严肃下来,这种一时间的变化弄得她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犹豫着正准备再次开口,却听闫昕澜突兀的叹了口气。

“你这是怎么了?”闫夕月不免有些忧心和纳闷。

闫昕澜沉默片刻,这才转过头来看向闫夕月:“姐,你还记得当年师傅在的时候,给咱们做过那次测试吗?”

闫夕月的身子骤然一顿,连带着表情都在瞬间呆滞住了。只是她很快就恢复过来,但表情却变得有些莫名和郑重:“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闫夕月知道当年的那件事情对自己妹妹的影响颇大,所以从来不愿提起当年的事情。可是没想到今天居然会从自己妹妹口中听到她主动提起这件事情。

闫昕澜却是摇了摇头,并没回答闫夕月的疑问,反是开口道:“你还记得我刚刚跟你说过的有关安经年和他那两个同伴的事情吧。”

这一刻闫夕月有些后知后觉的明悟到了什么,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有些迟疑的抬起头,忧心的看向闫昕澜道:“你……你不会是像当年师傅那样……也去问了这叫安经年的弟子了吧……”

这一刻闫夕月脸上满是担忧和心疼,当年那件事情……真的是……

然而闫昕澜却是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有三分苦涩又有三分无奈,剩下的则是似乎强撑出来的无谓和洒脱。她把目光移向了了门外,就这么静默了几息,才得开口似笑道:“今日的事情怎么可能跟当年一样,我自然也不可能像师傅那样去问。”

闫夕月顿时松了口气,已经多年来少有这般心惊胆战的她暗自压了压躁乱的心神,小心问道:“那你这是……”

闫昕澜此刻似乎已经从刚刚那种消寂的状态中缓过来不少,她脸上的笑容多了两分自然,闻声开口道:“我只是当时突然觉得这种情况有些熟悉,所以刻意刁难了他一番,想看看他的心性。所以就问了问他如果我不肯尽心救治他的同伴,他会做如何想法。”

闫昕澜这话说的有几分轻描淡写的意思,只是闫夕月听得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她极为小心的留意了一下闫昕澜的神色,这才装作无妨无事的笑着开口问道:“那结果如何?”

闫昕澜目光又是看向了门外几息,这才回过头来冲闫夕月笑道:“结果自然是好的,不然我今日又有什么必要特意跑来这归来院中寻你。”

闫夕月目光中分明闪过一丝忧心,她太清楚自己这妹妹口是心非的伎俩了,可是这种时候她又能如何?只能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闫夕月同样露出了一抹笑容,开口道:“你要是这么说,我倒是很好奇他当时是如何回答的了。”

闫昕澜神色恍惚一瞬,随即扭过头来,冲闫夕月笑道:“我问他作何感想,他答我恨却不恨,只是不甘不满。”

闫夕月微微一怔,不免想到了当年那事。不过旋即就回神过来,稍一琢磨便是笑道:“这答案倒也寻常吧,而且你又如何知晓他是真心实意如此的说?”

“我实力虽然不如老姐你,但是眼力还是不差的。更何况面对一个炼皮境的弟子,还不至于感应不到他体内的血脉波动。他若说了假话,气息无论怎么遮掩,也都该有几分异样的。”闫昕澜神情笃定,“毕竟又不是什么前辈高人,能做到气息全无生机尽敛又或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

闫夕月倒是恍然,暗道自己这会儿还真是心绪乱了,却连这点小细节都没想到。她回神正要附和一句,就听闫昕澜又是开口:“虽然我没有必然的把握,不过料想十之八九是不会判断错的。以他这般潜力、品行和心性,你说当不当的了一句好苗子?”

“若是如此,那倒值得你这句评价了。”

闫夕月微微点头,抛开脑中那些杂乱念头稍稍冷静下来后想想,这么一个炼皮境的小辈,倒也真的算得上好苗子了。

这一刻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扭头冲闫昕澜笑道:“那你今日此来,不会是想让我把他收入咱们这归来峰吧?”